利比亞戰事：“代理人”之爭？

韓永

利比亞的沖突，正因內部的需要和外部的覬覦，吸引越來越多地區及域外國家的參與，讓此地越來越有“敘利亞化”的趨勢。

此前一直處于被動態勢的利比亞民族團結政府，在得到土耳其及其支持的敘利亞雇傭軍幫助后，一舉扭轉了此前的頹勢，不僅收復了其位于利比亞西部的失地，還向東部——傳統上由其對手——強人哈夫塔爾控制的利比亞國民軍的傳統勢力范圍進軍，并對利比亞兩大戰略要地——蘇爾特和朱弗拉展開猛烈攻勢。

這讓利比亞的東部要鄰埃及如坐針氈。這不僅涉及其西部邊境安全，也危及其在利比亞的傳統利益——利比亞這一輪始于今年4月的沖突，正是由哈夫塔爾主動進攻對方挑起，而埃及正是哈夫塔爾背后的主要支持力量。

埃及總統塞西警告稱，不允許任何方面對埃及西部邊界構成威脅，并稱蘇爾特和朱弗拉是埃及的兩道“紅線”，聲稱對方一旦越線，埃及就會進行軍事干預，并大規模陳兵埃利邊界。但在過去兩年與鄰國屢開戰端的土耳其，顯然沒太把塞西的警告當回事，其前外長雅克什表示，將支持民族團結政府繼續進攻蘇爾特和朱弗拉。

隨著局勢的變化，越來越多的因素加入進來。在非洲擁有傳統利益的法國，指責土耳其屢次違反聯合國對利比亞的武器禁運，稱其為實現利比亞停火的障礙，雙方互指對方在利比亞玩“危險游戲”，甚至有一些挑釁性的“小動作”。

俄美至今未表現出明顯的傾向，但各方從未停止對其爭取的步伐。俄羅斯傳統上支持哈夫塔爾，但也有土耳其希望以讓渡部分利比亞利益為條件，換取俄羅斯對自己支持的傳聞。美國則擺出了“坐山觀虎斗”再伺機介入的姿態，如果俄羅斯在此間獲益過多，打破了平衡，其或有下一步的動作。

這件事已成為國際沖突，特別是小國沖突的一個特點，即除了沖突雙方，還會有一大幫利益相關方，其中有地區大國，也有全球大國，這使得沖突雙方原本單一的博弈，演化成兩個陣營之間的博弈，而沖突雙方僅僅是兩個陣營的“代理人”。

若照此趨勢發展，利比亞不排除成為第二個敘利亞。從埃爾多安的行事風格看，輿論譴責很難逼其撤軍，若以武力逼之，與土耳其同屬北約的法國和希臘出兵的可能性較小，利益攸關的埃及若出兵幫助哈夫塔爾，利比亞則會因眾多因素的不確定性，可能像敘利亞一樣陷入長時間內戰的泥淖。而俄美如果最終插手，會讓該國的局勢陷入更為復雜的境地。

6月4日，利比亞民族團結政府軍在的黎波里南部地區慶祝收復整個的黎波里。攝影/哈姆扎·圖爾基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