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工人技能提升添把“料”

文 | 本刊記者 許夢醒

隨著企業生產條件朝著自動化、智能化快速轉型，技能成為產業工人成長木桶上的短板。“這個問題不解決，‘有事沒人干’和‘有人沒事干’的狀況會越來越明顯。”

2020年5月21日，全國兩會如約而至。

盡管今年的會議延期舉行，會期也有所縮短，但并不影響代表委員們的參政議政熱情。

“高超的技藝都是練出來的，沒有任何捷徑。”5月25日，當全國人大代表、中國航發沈陽黎明航空發動機有限責任公司加工中心操作工栗生銳走上“代表通道”，鏗鏘有力的工人聲音再次引起人們的關注。

栗生銳說，微米級的精度要靠操作工保證，一絲一毫的馬虎都可能危及飛行員的安全。正是憑借無數個日夜的堅守和千萬次技藝的打磨，他練就出用耳朵就能聽出加工的細微異常，用眼睛就能判斷出加工對錯的絕技。這一次，他脫去工裝，穿上筆挺的西裝，用最佳的狀態為工人發聲。

近年來，在全國兩會的“代表通道”上，工人代表成為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代表工人發聲成為他們盡職履責的重要方式之一。今年，“技能”二字再次成為工人代表委員們的焦點話題。

補齊技能短板

兩會召開前，在全國總工會篩選整理的兩份大會書面發言、31篇建議提案中，涉及產業工人隊伍建設改革的建議提案就有6件。“產業工人”成為代表委員們建議提案的高頻詞匯。

“建議高度重視存量產業工人素質和技能的‘轉型升級’。”今年，全國政協委員、國網安徽宿州供電公司輸電運檢中心帶電作業班副班長許啟金帶來的提案，仍是圍繞如何培養建設高技能產業工人隊伍展開的。

去年，許啟金在一家南方企業調研發現，當企業轉型升級引進了新設備后，卻找不到能操作新設備的產業工人。隨著企業生產條件朝著自動化、智能化快速轉型，技能成為產業工人成長木桶上的短板。“這個問題不解決，‘有事沒人干’和‘有人沒事干’的狀況會越來越明顯。”履職兩年，工人出身的許啟金始終認為，產業工人隊伍建設的核心是技術。

與他有著同樣感受的，還有全國政協委員、茂名石化首席技師張恒珍。每年兩會，張恒珍都要和許啟金、鐘正菊等委員們一起深入交流，聊一聊工人們關心的事兒。

從普通女技工成長為公司首席技師的張恒珍一直關注如何加快技能人才高質量發展的問題。她認為，國家應鼓勵企業發揮培養高技能人才的主體功能，提供高技能人才學習、實踐、創新、成果轉化的平臺。

就在代表委員們為工人所需焦慮時，因提高技能飛速成長的真實故事，正在咸陽紡織集團趙夢桃小組的組員身上發生著。通過創新改善工藝，小組每名組員都成為多面手。如今，她們既能值車、又會落紗、還會搖車，平均機臺效率從96.5%提高到97.8%。

全國人大代表、咸陽紡織集團趙夢桃小組組長何菲坦言，在新設備、新工藝面前，亟需一批技能型、創新型、復合型人才。

2020年5月21日，江蘇連云港，“一帶一路”供應鏈基地（連云港）項目現場，建筑工人正在澆筑物流中轉庫場地混凝土

成體系的轉型

6年前的全國兩會，中鐵電氣局集團第一工程有限公司的高級技師巨曉林被補選為全國人大代表，這不僅是他個人的高光時刻，更代表著整個農民工群體。

兩年后，巨曉林又當選為全國總工會兼職副主席。他的快速蛻變讓更多農民工看到了希望和可以復制的成長路徑。殊不知，除農民工身份外，巨曉林還是中華技能大獎獲得者，技術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6年后的全國兩會，在為農民工的鼓與呼中有了更年輕的聲音。25歲就當選為全國人大代表的鄒彬成為新生代農民工的“代言人”。

手里摸過的塊磚多了，砌過的墻面多了，技術提升便水到渠成。2015年，鄒彬在第43屆世界技能大賽砌筑項目中獲得優勝獎，實現了中國在世界砌筑項目比賽中零的突破。3年后，以中建五局總承包公司項目砌體質量管理員身份，鄒彬走進全國兩會會場，義不容辭為農民工發聲。

鄒彬說，自己身邊有很多95后甚至00后工友，他們像當初的自己一樣，都因工作漂泊不定感到迷茫。在鄒彬看來，新生代農民工需要更多成長的平臺、培訓的機會，以獲得他們最在乎的歸屬感。

履職兩年，鄒彬的建議中有了更實在的“干貨”。他建議，加強建筑產業工人隊伍培育，細分建筑行業職業教育專業，讓產業工人接受“再教育”，促進農民工向產業工人成長轉型。

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2019年農民工監測調查報告》顯示，2019年，我國農民工規模繼續擴大，總量約2.91億人，其中1.7億人外出務工，包括7500萬人的跨省務工。將農民工納入產業工人隊伍，幫助農民工，特別是新生代農民工有體系地成長轉型，已經迫在眉睫。

拓寬培訓平臺

資助以訓穩崗拓崗，加強面向市場的技能培訓，鼓勵以工代訓，共建共享生產性實訓基地，今明兩年職業技能培訓3500萬人次以上，高職院校擴招200萬人，要使更多勞動者長技能、好就業。

2020年政府工作報告中提及的培訓內容讓全國人大代表、中車齊齊哈爾車輛有限公司貨車分廠電焊工張敬華興奮不已。6月2日，一回到工作崗位，她就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了工友。在張敬華看來，培訓像是肥料，能給予高素質產業工人隊伍建設的土壤更多生機。

全國兩會閉幕不久，人社部印發了《農民工穩就業職業技能培訓計劃》，決定在今明兩年開展大規模、廣覆蓋和多形式的職業技能培訓，計劃每年培訓農民工700萬人次以上。

在一項項與工人技能提升、就業創業能力相關的利好政策助推下，產業工人的境遇正在向好而變。

2018年起，全國人大代表王建清所在的東風商用車公司已經啟動了人才發展“龍計劃”，致力于將工人培養成為能力突出、業績優秀、富有責任感和職業精神的東風商用車人。

如今，國家對技能人才的重視也正在以政策、獎勵的形式轉化到工人個體上。今年，是《遼寧省人才服務全面振興三年行動計劃（2018—2020年）》的收官之年，在各項人才激勵政策的引導下，栗生銳欣喜地看到，其所在的企業涌現出了一大批年輕的“金藍領”，操作工、技術專家可以和碩士、博士一起開展科研攻關。

6月初，2020年全國行業職業技能競賽工作正式啟動，與此同時，今年還將組織開展全國扶貧職業技能大賽和2020年“三區三州”職業技能大賽。競賽與培訓的同步推進，勢必能為產業工人的技術提升再添一把“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