貿易自由與保護

【摘要】本文將通過對美國貿易政策的發展路徑進行分析和梳理，提出歷史上為什么美國有時候推行多邊貿易政策有時又轉變為貿易保護政策問題，將從美國獨立后漢密爾頓的貿易保護主義到，特朗普退出TPP和開始新一輪對中國所行使的貿易保護政策，通過對其制度進行路徑分析，解釋美國貿易保護主義的制度變遷和探尋當前中美貿易戰的發展。

【關鍵詞】貿易保護主義;;制度變遷

一、美國貿易保護主義的起源

貿易保護主義最早可以回溯于，美國獨立后，以漢密爾頓（Alexander Hamilton，1755或1757-1804）為代表的北方工業利益集團希望通過貿易保護來保護本國剛剛開始發展的制造業，而以杰斐遜（Thomas Jefferson，1743-1826）為代表的南方農業主集團，希望確保自由貿易來保證農產品的出口，經過多次的爭論，最終在1789年由國會通過了《1789年關稅法》（Tariff Act of 1789），對所有進口貨物征收關稅，但征收的平均稅率不足10%， 到了1791年，作為美國首任財政部長的漢密爾頓，在其提交的《關于制造業的報告》（Report on Manufactures）中第一次系統提出了幼稚產業理論，他在文中反對了當時的英國經濟學家亞當斯密（1723-1790）所提出的自由貿易理論，報告中指出若美國實行自由貿易政策，當前美國基礎薄弱的制造業必然會被以英國為首的歐洲制造業沖擊，而美國的產業只能被限制在農業范疇，無法進一步的增強技術發展和拓展市場，因此，他認為政府可以通過征收高額進口關稅，極端情況下可以禁止進口，來保護國內剛起步的制造業。最終，英美戰爭和南北戰爭相繼爆發，其戰爭原因就是源于關稅壁壘的問題，但也由于英美戰爭的爆發（1812-1815），美國繼續提高其關稅壁壘，形成戰時保護，反而進一步促成美國制造業的發展，戰后通過的關稅改革法案（1816-1820），使美國制成品的關稅從35%持續增長到40%，此后，南北雙方圍繞著高額關稅展開了激烈斗爭，美國的關稅稅率在40%上下波動。關稅沖突也是導致南北戰爭（1861-1865）的重要原因之一。隨著南北戰爭結束，北方工業利益集團的共和黨連續執政，貿易保護主義幾乎成為了美國的國策，其本質為通過高關稅、建設基礎設施等措施保護本國紡織、鋼鐵等支柱工業，同時注重差別關稅，對本國不生產的咖啡與茶葉等進口產品予免稅或減稅，最終到了一戰時期，全球由于戰爭的爆發都開始實行貿易保護政策。

到了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1914-1918年），西方各國由于戰爭爆發后，為了維護戰爭所需要的物資供給，主要的參戰國和非參戰國都紛紛開始實行貿易保護政策，提高關稅壁壘，戰后這些貿易保護政策并沒有隨著戰爭的結束而消失，而是在戰后以不同的形式持續存在，因為戰后大國急需經濟復蘇，所以就允許戰時各本國采取的各種經濟統制政策和關稅措施繼續實行。第一世界大戰后至大蕭條發生前（1919-1929年），西方各國在戰后推行的貿易保護主義，而貿易保護主義可以說是大蕭條出現的直接貿易誘因。第一次世界大戰結束后，西方主要國家進入戰后經濟恢復與增長階段，唯獨美國在這場戰爭中收盡了戰爭財，甚至出現了“柯立芝繁榮”（1923-1929年），戰爭結束時，美國已從戰前的資本輸入國變為資本輸出國，由債務國變成債權國。到1924年，美國掌握的黃金總額已達世界黃金儲存量的1/2，幾乎全面控制國際金融市場，戰后資本主義世界的金融中心由英國移到了美國，霸權實現了轉移。為之后美國的高速發展，提供了大量的資金儲備，從而為經濟繁榮奠定了基礎。但反觀美國在成為新一代的霸權國家后，不像以往的英國大力發展貿易通商，而是持續的通過關稅保護國內市場與產業，這種以貿易保護為主要貿易政策的趨勢不但沒有隨著其在政治、經濟、貿易的地位增強而緩和，還存在進一步強化之勢。

其中，貿易保護在一戰后的高峰可以說是為了應對1921年出現的經濟危機，美國國會于1922年通過了《福德尼—麥坎伯關稅法》，使得 1923年到1929年間美國的平均關稅稅率上升到 38.2%，最終在1930年美國國會通過的斯穆特 - 霍利關稅法（Smoot-Hawley Tariff Act）大幅度將美國的平均關稅提高到 59%的高位，引燃了全球貿易保護主義的導火索，本來推行貿易自由的國家都開始轉變向貿易保護政策，大國貿易競爭與政策示范是后來全世界大蕭條產生的根本貿易誘因。各國之間的貿易摩擦與沖突持續出現，最終直接導致了二戰的爆發。

二戰后，美國工業霸主和經濟地位確立，開始實施以GATT（關稅與貿易總協定）為基礎的貿易自由化策略，美國希望以本國強大的工業打開更大規模的國際市場。雖然美國倡導自由貿易并從中受益，但其貿易政策中貿易保護主義的本質卻從未消失，一旦陷入經濟困境和對未來對手的防范時，貿易保護主義總是在美國國內的國際貿易選擇上的優先選擇。

冷戰結束后，美國全面成為世界上的霸權國家，傳統區域主義也就是單邊的舊貿易保護主義從興盛逐步走向衰落。受20世紀30年代以來高關稅保護貿易政策的影響，建立國際貿易規則成為戰后大多數國家的主要訴求。戰后國際貿易規則的建立主要依托以GATT/WTO為載體的多邊機制，多邊主義在這個時期興起，1995年1月1日WTO（ World Trade Organization）世貿組織因應了全球貿易規則建立的需求而成立，與GATT相比，WTO涵蓋貨物貿易、服務貿易以及知識產權貿易，而關貿總協定只適用于商品貨物貿易，擁有了更完善的制度，和適應于當時的全球貿易環境的規則后，多邊主義的貿易政策在全球開始推行，貿易自由化在往后的幾年中成為國際間的共識，形成了多邊體系的制度框架，WTO成員國從最初的23個增加到164個，形成了一個開放的多邊體系，這也是二戰后，第一次有聚集全球大多數國家的貿易組織的出現，多邊主義被認為是國際關系和諧穩定發展的最佳方式，得到多數國家的認同。WTO多邊體系以 GATT和WTO規則為法律基礎，為國際貿易發展創造了一個相對穩定的制度環境，但這份穩定持續的時間不長，由于全球貿易的變化快速，和本身WTO的制度問題，使多邊主義的WTO在近年推行緩慢，國際間的貿易政策逐漸由多邊主義向，新區域主義和多邊區域主義發展。

在新區域主義和多邊區域主義發展的同時，全球金融危機所造成的影響仍然持續，美國在經過2008年金融危機后，采取了一系列的貿易保護政策，這個時期所推行的貿易保護政策與傳統貿易保護主義有所不同，其目的不再局限于保護國內幼稚產業，而更多的是把國際貿易政策的重點擺放在盡快擺脫經濟危機上，此次世界經濟危機從美國開始遍及所有的發達經濟體，而WTO對此輪的貿易保護主義的盛行，束手無策，據WTO統計，2015年全球實際實施反傾銷、反補貼和保障措施的數量分別為181起、23起和13起，分別同比上升了15.2%、14.2%和18.8%，表現出了顯著的增長趨勢。

二、以美國為首的新貿易保護主義

特朗普上臺后再度開啟美國新一輪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其主要關注美國的貿易順差，以實現美國本身的貿易保護，從其就任美國總統后，先后于2017年1月23日宣布美國退出 TPP;3月31日要求調查美國巨額貿易逆差的成因;4月24日，宣布對來自加拿大的軟木進口征收20%的關稅;8月16日，美國、加拿大和墨西哥重啟北美自由貿易協定（NAFTA）談判。此外，也開始對中國在美企業進行調查，并于8月18日開始對中國的技術轉讓、知識產權和自主創新進行“301”調查。2018年7月11日，美國貿易代表辦公室發布了一份針對從中國進口的2000億美元商品增加10%關稅的清單，至2019年1月1日起加征關稅稅率將提高至25%。2018年12月G20峰會后，美國政府對2000億美元中國商品加征關稅稅率仍維持在10%。在看似美國單方面的實行加關稅和貿易戰的現況中，最終美國只是在實行一如既往的貿易政策，就如美國在漢密爾頓時期，在1974年301法案時期一樣，只是將貿易戰的矛頭指向了正在崛起的中國。

三、從制度變遷的角度看當前美國的新貿易保護主義

通過回顧貿易保護主義的興衰我們可以通過比較其制度變遷來探尋，美國貿易保護主義的變化。

通過表1可以得出：

（1）從不同階段的貿易保護政策中，可以發現不同階段之間相差的間隔逐漸縮短。由于隨著科技創新，和全球化的進程，整個世界發展的進程越來越快，導致制度的變遷也越來越快，另外，整體的經濟周期縮短也導致了，經濟周期更容易進入下行階段，而在經濟下行階段，貿易保護政策更容易被使用。

（2）從貿易保護政策本身，也可以發現，隨著時間的發展，貿易保護政策以不是僅通過提高關稅壁壘和差別關稅一種方式，到了近代更多的是使用非關稅壁壘手段，如資源出口約束、進口產品配額、產品保護和補貼;同時，各種臨時性、制裁性和報復性關稅等單邊貿易制裁手段、實施反傾銷、反補貼和保障措施等各種手段來達到保護國內貿易的目的

（3）從每一輪實行貿易保護政策后，所造成的結果，前兩次最終都導致了戰爭的爆發，第一次是爆發英美戰爭和南北戰爭，第二次則是由于一戰過后各國實行的貿易保護政策，導致世界各國的市場緊縮，當要使市場開放，就會使各國之間產生摩擦，最終導致二戰爆發，之后第三階段的貿易保護政策，主要是為了鞏固美國地位而使用的單邊的貿易保護政策，在對蘇聯和日本的崛起中起到很大的作用，最終導致美國成為霸權國家，而該方法延續至今至2008年的金融危機爆發，第四階段則是，金融危機爆發之后，全球各大經濟體都分別使用了不同程度的貿易保護政策主要集中在實施反傾銷、反補貼和保障措施，目的是為了盡快擺脫經濟危機對本國經濟所帶來的影響。

四、結論與思考

本文通過，從美國貿易政策的路徑進行分析，結合了美國在貿易政策上推行的多邊貿易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可以看到在不同的時期美國使用不同的貿易政策，在經濟上行階段，美國通過GATT/WTO進行全球性的多邊貿易政策，和建立區域貿易政策，來使其貿易自由化，但另一反面美國也同時維持其貿易保護主義的基礎，在對于崛起的經濟體美國使用單邊的貿易保護主義，來抑制其發展，在歷史上，從最初的英國、德國再到之后的蘇聯和日本，到現在的中國，無一不是使用貿易保護政策來抑制其發展，只是在行使貿易保護主義的政策手段上有所不同，對于中國來說，目前美國將中國視為所有的經濟體中對其威脅最大的對手，其原因可以知道，中國的崛起有一部份也是追尋了貿易保護政策，以建立國有企業，保護國內核心技術的發展，建立基礎建設等方法，與美國初期的漢密爾頓的思想有相近的地方，而中國的崛起對于美國來說，勢必將開啟新一輪的貿易保護主義政策的推行，而中國的應對將導致中美貿易戰的爆發，最終將減少中美的貿易順差，而這部分的貿易順差，中國需在區域經濟上找到合適的方法補充回來，而當前亞太地區由于美國退出TPP使得亞太地區的區域經濟以RCEP和GATPP為首都將是中國在區域經濟上發展的機會，同時順應世界潮流，將加速推動新區域主義的發展如：中、日、韓自由貿易協定，和多邊區域主義的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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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王上豪（1994-），男，美籍華裔，上海交通大學國際與公共事務學院研究生，研究方向：公共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