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特約記者 呂憲

約旦瓦迪拉姆景區的沙漠風光世界聞名,從《阿拉伯的勞倫斯》《紅色星球》到《變形金剛:復仇之戰》再到《星球大戰9:天行者崛起》,一部部大片用鏡頭將這里的雄渾和神秘傳遞給全球觀眾。不過,有人來這里卻是為了感受英國作家勞倫斯筆下貝都因人的沙漠美食。
在1918年勞倫斯返回英國之后的幾十年里,貝都因人的生活方式發生了巨大變化。封閉的邊界阻斷了他們歷史悠久的游牧模式,科技和旅游業則帶來了機遇和挑戰。但貝都因文化中的一些信條卻完整地延續下來。不少人正是沖著勞倫斯在回憶錄《智慧七柱》中描述的情景來瓦迪拉姆沙漠感受貝都因人的熱情好客之道。
熟知水源地,憑借極少物質材料在沙漠里生存并養殖駱駝、山羊等牲畜,這就是一個貝都因人必須掌握的維生手段。“因為環境限制,在貝都因人的傳統食譜中,沒有水果,只有面粉、肉類和極少量的蔬菜”,由于導游事先善意提醒,在到達瓦迪拉姆沙漠的第一個夜晚,眾人都在帳篷內猜測貝都因人將以何種菜肴來體現他們的好客之道。帳篷營地主人謝赫先為每人盛了一碗扁豆湯開胃,然后宣布:要繼續正餐就得去外邊猜謎和挖沙。猜謎?挖沙?這個滿臉微笑的貝都因人在搞什么名堂?筆者帶著一肚子疑問隨大伙走出了帳篷。
謝赫將大家帶到兩個高約70厘米的金字塔形沙堆前,說晚餐就埋在其中一個之下,猜對了才有東西吃。兩個沙堆一個光滑完美,好像精心制作的雕塑,于是大家都選擇了另一個看上去有些殘缺的,因為真實的做飯現場肯定有些凌亂不堪。謝赫請廚師用鐵鍬挖掘我們選中的沙堆,不到三分鐘,下面就出現了鐵鍋蓋,第一關猜謎成功了!謝赫和廚師輕輕用鐵鍬和刷子清理沙土并打開鍋蓋,其下是一層紗布,將紗布拿掉抖落沙塵,下面又出現一張錫紙,三道隔離防止了沙子進入食物。揭掉錫紙,美食的香味兒一下鉆進鼻孔。謝赫和廚師二人聯手從地下的沙土坑里提起食物,竟然是一個超大多層燒烤盤!上面是土豆、胡蘿卜和西葫蘆,下層是羊肉和雞塊(如圖)。
這個名為扎布的菜肴就是貝都因人最為擅長的“沙土燒烤”。由于沙漠里物資貧乏,為節約資源,貝都因人發明了將食物埋在沙土中的“煙火熏烤”烹飪法。具體就是在沙土中挖一個坑洞,在其內點燃木炭柴火。在火力足夠時熄滅明火,放入一口雙層燒烤鍋,然后用沙子嚴嚴實實將鍋埋起來,使用沙堆聚集的煙火熱量,用大約兩小時對食物進行無明火燒烤。制作扎布,除了鹽之外,不使用任何油或者調料,屬于純粹的原味烹飪,下層肉上層菜的擺放也是考慮到了兩者需要火力強度的不同。
回到帳篷,廚師為我裝了一盤豐盛的羊肉蔬菜拼盤,羊肉肉質細膩嫩滑,胡蘿卜和土豆尤其酥軟噴香,原味十足。這種“慢工出細活”的沙土燒烤讓我品嘗到先前從未感受過的烹調味道,可謂一絕。不少游客也大呼過癮,他們承認,若是沒有吃到美味的沙土燒烤搭配“貝都因威士忌”(貝都因人將他們最常喝的甜茶稱作“貝都因威士忌”),那將為約旦的瓦迪拉姆之行留下一大缺憾。▲
環球時報2020-07-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