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考夫曼
據2019年底的一項科學分析估計,地球上至少有數千萬種動物物種。昆蟲專家還具體指出,其中僅昆蟲種類就可能有550萬種。幾個世紀以來,生物學家、生態學家和分類學家在全球范圍內,對生物種類進行了記錄。倫敦國家歷史博物館的生物多樣性研究員安迪·珀維斯表示:“我們甚至很難知道,到底有多少物種被記錄過,更別說統計世界上到底有多少未知物種這一艱巨挑戰了。”科學家們很難對地球上的物種數量有一個精準的統計。難度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
第一,地球充滿生物多樣性,且擁有完整獨立的生態系統,現有的科技水平很難對其進行極致的探索。同時,地球上仍有許多生存在未知領域的物種,尚未被人們發現。科學家們最近在印度尼西亞的山區叢林中,發現一處“丟失的世界”,并在那里發現了許多種新的鳥類、蝴蝶、青蛙及植物;在南太平洋的新幾內亞島上,科學家們發現了一片人跡罕至的雨林山區,其中生長著數百種從未被人類發現的物種,以及成百上千種的珍稀蛙類、昆蟲和植物。
第二,正如佛羅里達大學的生態學家麥基恩強調的那樣,即使在我們熟悉的地區,也有許多未被發現的物種,或是仍有一些已知物種因數量龐大而難以計數。2019年,他曾參加在美國肯塔基州的大路易斯維爾地區舉辦的“全國生物多樣性錦標賽”。為期四天的比賽,共有約200人參加,他們發現了760個物種,其中許多物種幾乎沒有記錄,還有些物種首次出現在肯塔基州。對此,麥基恩感嘆道:“在美國,我們被生物豐富的多樣性所包圍,這讓我們最優秀的科學家都感到自己的渺小。”
美國生物學家約翰·維恩斯通過研究發現,幾乎每一種昆蟲都可能攜帶至少一種螨蟲。螨蟲是生活在昆蟲身體表面和縫隙里的小節肢動物,譬如有些螨蟲就專門生活在行軍蟻的觸角上。更重要的是,昆蟲的胃里也有小蟲子,叫作“線蟲”。因此,當統計生長在某一特定昆蟲物種身上的特定線蟲和螨蟲數量時,世界上潛在物種的數量將呈爆炸性地增長。對此,麥基恩說:“我們現在所了解的是,許多物種都是結構性物種。”簡單地說,就是一類物種會為其他物種提供棲息地。
第三,生物物種數量統計的難度,還在于已知世界里仍有許多難以分類的“神秘”物種。美國自然歷史博物館的昆蟲學家蘭道爾·舒赫稱:“當我們走進大自然看到單個的生物體時,根本無法區別它們,因為它們身上沒有標名字,也無法告訴我們,它們自己是哪種動物。有些物種看起來分布廣泛,數量繁多,但實際上,它們可能是由多個隱存種形成的群體。”隱存種指的是同一屬的物種,其形態十分相似,僅根據表面特征難以做出區分。目前,已知的隱存種數量大都偏少,甚至瀕臨滅絕,加之科學家根本不知道世界上到底還有多少未知隱存種,故對隱存種的保護更是無從說起。
因此,科學家面對的最大挑戰,不是統計清楚地球上可能有多少物種,更關鍵的是去盡早了解這些已知物種中,有多少因為人類活動而受到威脅或瀕臨滅絕。目前,危害全球動植物的罪魁禍首是被破壞的荒野、加速的氣候變化和大面積的污染。現在,地球上大約有70%的無冰土地,受到了人類活動的影響,這意味著野生動物棲息地不可避免地減少。據聯合國的報告顯示,現代物種的滅絕速度,已達人類歷史上的最高值,比過去1000萬年的正常滅絕速度高出幾十到幾百倍。在現代歷史上,不只是鮮為人知的物種滅絕了,該報告還強調,自16世紀以來,大型脊椎動物數量銳減,幾乎每世紀都會有超過100個物種消失,時至今日至少有680種脊椎動物因人類活動而滅絕。滅絕程度的上升是人類尋找新物種的重要理由——“在它們永遠消失之前,最好趕快行動。”麥基恩認為。
目前,分類學家們已經掌握了一些新的研究技術,尤其是“神秘物種”和小型物種的DNA測序技術。此項DNA測序技術,正在幫助科學家們獲得越來越多未知物種的基因組圖譜。生物學家們還參與了一系列通過分類找出生物譜系的研究項目,例如“海洋生命普查”、舒赫領導的致力于臭蟲研究的“星球生物多樣性目錄”等。正如麥基恩所說:“關于到底有多少物種的爭論是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