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珊·阿黛 肯德爾·霍伊特 邁克爾·克雷默
與任何其他單一干預措施相比,一種全球廣泛部署的有效疫苗,更有助于重啟世界經濟。在這個全球財富每月蒸發3750億美元的時點,對疫苗的需求簡直是刻不容緩。
然而,被批準進行臨床試驗的候選疫苗或藥物中,只有不到1/10能夠最終上市。就算獲批,將生產規模擴大到必要水平,也面臨更多不確定性。疫苗生產是一個復雜的過程,需要監管機構在每個階段對每個生產場所進行審批。由于其中一些候選疫苗構建于某些迄今未獲許可的開發平臺上,因此其安全性和質量控制方案均可能給未來的快速部署帶來挑戰。
而管理這些風險的最佳方法則是協作。對多種候選疫苗的多邊投資,將有助于擴大生產能力。較為理想的投資額,需要達到1450億美元左右(相當于全球GDP的0.17%),而就算只實現上述一半規模的計劃,也將產生可觀的收益。盡管美國和中國都在實施單打獨斗的投資策略,但它們仍能最終借助國際合作來推動本國利益。
協作有四個主要好處。首先,每個國家都能減少自身未能投資正確疫苗的風險。通過將投資分散到多種技術研發途徑中,所有國家都可以增加獲得成功疫苗的概率。比如,我們對過往疫苗的分析就表明,如果一個國家投資了兩種已經開展臨床試驗的候選疫苗,那么成功的概率最多為1/3,甚至可能更低;但如果該國投資了超過十幾種候選疫苗,那么在短期內取得成功的概率就能提升到80%。
但這一投資組合不僅看重數量,也必須進行協調,因為多國協作可以實現的多樣化,要遠遠大于那些單獨行動的國家。單個國家或許會全部押寶在相似的候選疫苗上,但這些疫苗也可能出于相似的原因而全部失敗。
其次,國際合作可以匯集擴大生產能力所必需的更多資源。同時,隨著產能的顯著擴大,一旦成功的候選疫苗現身,因爭奪疫苗所發生的沖突也會隨之減少。相反,如果一味單打獨斗的話,單個國家不太可能投資產生足以滿足本國民眾需求的產能,更遑論全球需求了。
再次,全球協作降低了供應鏈中斷的風險。正如棉簽和試劑的短缺拖慢了新型冠狀病毒的檢測進程,疫苗用玻璃瓶,以及生物反應器或佐劑(用于增強人體對疫苗免疫反應的物質)的短缺,也可能會延遲新療法和疫苗的部署工作。
生物制藥依賴于一個緊密聯結的全球網絡,因此即使是在生物制藥創新指數上排名靠前的美國,也同樣是大多數醫療用品的凈進口國。如果沒有了國際協作,為應對疫情而實施的出口管制,就可能會削弱及時擴大生產規模的能力。
最后,為使疫苗獲得最大的健康和經濟效益,所有國家的醫務工作者和弱勢群體必須優先接種該疫苗。在此,國際合作將允許參與國實施按需分配的疫苗分發策略,這對于盡快結束疫情以及在盡可能減少國外輸入性感染的情況下恢復貿易和出行至關重要。所有國家都必須保護剛需行業員工、高風險民眾,以及那些必須出行的人。在當今這個相互依存的世界上,如果每個國家都能令盡可能多的其他國家實現經濟重啟,那么它們也必將因此受益。
即便是擁有單方面投資計劃的國家,也可以通過國際合作來推進自身利益,那樣就算自己手里的候選疫苗遭遇失敗,依然可以獲取由國際贊助的多元化投資組合所開發出來的疫苗。
我們需要那些針對新型冠狀病毒的醫療對策能以一種前所未有的速度和規模推進,而只有一個全球性的回應才能確保這一結果。
本文由Project Syndicate授權《南風窗》獨家刊發中文版。蘇珊·阿黛,斯坦福大學商學院教授;肯德爾·霍伊特,達特茅斯學院蓋塞爾醫學院醫學助理教授;邁克爾·克雷默,2019年度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哈佛大學蓋茨社會發展學講席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