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川
在我看來,“青年”二字是可以擔得起各種花式褒獎的——用文藝范兒來說:青年大概是“春水初生,春林初盛,春風十里,不如你”;用復古范兒來說:青年可能是“宣父猶能畏后生,丈夫未可輕年少”;用國際范兒來說,青年也許是“少年plus”——而這一點對我來說相當重要。因為,我的太太最近常說,人間最美好的狀態是“歷盡千帆盡,歸來仍少年”。我可能沒辦法再做回她的少年,但如果可以做一次“少年plus”,也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了。
所以,當我們談青年的時候,我們該談些什么?
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我想到了我非常喜歡的一位靈魂歌者——樸樹。
樸樹廣為傳唱的作品有兩首,一首叫做《生如夏花》。這首歌推出于2003年,在這首歌里,他告訴我們一個道理:生當如夏花之絢爛。
14年后,樸樹出了他第二首很有影響力的作品,叫《平凡之路》。在這首歌里,他告訴我們一個幾乎完全相反的人生道理: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為什么要提這兩首歌?因為和這兩首歌里的道理類似,我對人生,一直有一個比較悲觀的認知:人生,本質是一場不斷漸趨于停歇的撲騰。
我們從懵懂無知的童年,撲騰到年少輕狂的少年,撲騰到策馬天涯的青年,又撲騰到成熟穩重的中年,最后進入到安樂歸一的老年……這不僅是一個時光流逝的過程,更是一個激情消散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中,我們被人生的無數機緣際遇裹挾前行,我們從一個張揚任性的孩童,慢慢活成了一個收縮內斂的成人,我們從信仰生當如夏花之絢爛,到慢慢相信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不論曾經有多少的壯志豪情,最終,都會漸漸消磨于現實之中。
而對我們大多數人來說,青年,幾乎是這一場注定會屈服的折騰里,最后一次熱烈的花期。
童年屬于天真,青春用來試錯,中年漸趨收斂,老年樂天知命,唯有青年——現在的你我,我們還蓄積著些許橫刀立馬的激情,仗劍天涯的壯志,讓我們有余力去遇見一些未知的可能。
所以,當我們談青年的時候,我們該談些什么?
我的答案是:追尋和成長——緊急迫切的追尋,志在必得的成長。
而我今天要談的第二個問題是:當我們在談成長的時候,我們又該談些什么呢?
首先,如果說青春的本質是不斷試錯,那么我想,青年的本質就是永不止步的修正和完善。所以,當我們在談成長的時候,我們首先應該具備的,是一種能夠直面困境,并在此基礎上修正完善的務實態度。
比如很多青年教師,在處理師生關系、學困生培養、課例教學、工作與生活的銜接等諸多問題上,感受到不同程度的困惑和壓力,這便是這個階段的青年教師不得不面對的困境。對此,在我有限的經驗里,我相信尼采說過的那句話:“凡不能毀滅你的,必使你成長。”直面困境,并在此基礎上去修正和完善,遠勝過怯懦和抱怨。而在這個過程中,我們“青年教師成長營”,愿意成為大家群策群力解決這些問題的堅實的大后方。
為了不至于在多種裹挾里迷失了方向,當我們在談成長的時候,還需要堅持一些使命和信仰。在我們的大環境里,有一種很奇怪的氛圍:類似于信仰、道德、使命這樣一些詞,大家都不太敢談,說出來就像是一種純粹的自我標榜,也很少有人信。
馬云在湖畔大學開學典禮上說過這樣一段話,我感觸頗深,他說:“做企業的人,你得有使命、愿景和價值觀。這些東西聽起來很虛,但是做企業的時候,你經常會遇到重大選擇。你一旦有了使命、愿景和價值觀,在可以有多種選擇的時候,你的選擇就會變得簡單。”
德國總理默克爾也說過類似的話:“信仰,讓很多選擇變得簡單。”
深圳這個城市,有著舉世矚目的繁華,一般來講,城市越繁華,我們面臨的選擇也就會越多,我們在這樣一個熙熙攘攘日新月異的城市里,做著被稱為“靈魂工程”的教育,這時候,堅持一些使命和信仰就顯得特別重要——不管大家還提不提,不管別人還信不信,至少,我相信,它會讓我們在面對復雜問題的時候,讓選擇變得簡單。
而這個信仰該是什么?
每個人都可以有自己的選擇,但今天在這里,如果讓我提供一個我自己心中認同的普世價值供青年教師參考,我首推魯迅先生的這句話——
“愿中國青年都擺脫冷氣,只是向上走,不必聽自暴自棄者流的話。能做事的做事,能發聲的發聲。有一分熱,發一分光,就令螢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發一點光,不必等候炬火。此后如竟沒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很榮幸能在此談論青年,談論成長,也愿每一位青年教師,守住初心,不滅火炬,在人生這個最熱烈的花期,璀璨成夜空中最亮的星。
最后,一首小詩送給每一位不甘庸俗、心懷理想、不斷成長的青年老師們——
我未必能喚醒周圍的人,我只是掙扎著不讓自己沉睡;
我無法推翻一堵墻,但我不會給這堵墻再添一塊磚;
我可能改變不了未來,但我永遠銘記自己的信仰和方向;
我時刻告知我的學生,我的同伴,我的戰友:
這個世界上,不要迷信任何東西;
不要人云亦云,不要隨波逐流;
生命終究是要有希望的;
哪怕我們身臨困境腳踏泥濘;
也要記得朝著太陽的方向生長;
因為蓬勃著,不屈不撓;
這才是美好生命應有的姿態。
(作者單位:廣東深圳市科學高中)
責任編輯 ? 晁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