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儷嚴 孫源南 吳玥


摘要:本研究旨在通過實證研究方法,以駐濟高校大學生為例,探討新媒體時代,大學生群體與網絡視頻主播間的準社會關系及其影響因素,以期在豐富既有準社會關系研究的基礎上,為探究當代大學生社交心理機制,與提高大學生群體的媒介素養提供切實建議。
關鍵詞:準社會關系;網絡直播;視頻主播
一、引言
“準社會關系”(para-social relationship) 最早由心理學家霍頓和沃爾于1956年提出,它指的是受眾與媒介人物建立一種想象、單向的友誼關系,類似于現實中的人際關系(Horton & Wohl,1956)。陰軍莉與陳東霞(2018)[1]將其界定為,受眾與媒介角色之間單方面建立起穩定、持久的跨媒介情境的虛擬人際關系,不會因為某次媒介接觸行為的結束而終結。
據第44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止2019年6月,我國網絡直播用戶規模達4.33億,占網民整體的50.7%[2]。iiMedia Research (艾媒咨詢)數據顯示,2019年12月,中國在線直播移動端月均活躍用戶數最高為2765.8萬人[3],網絡直播行業迅速發展,直播用戶也日益增多。從既有研究來看,單向性和想像性是準社會關系的兩大特點[4],這兩大特點也契合現下的網絡直播。由于網絡視頻直播的興起時間較短,學術界對網絡視頻直播的概念還沒有明確的界定。陳璐穎(2017) [5]將其定義為網絡主播通過互聯網直播平臺為用戶提供直播節目,并在直播中與觀看節目的用戶進行實時互動的網絡內容服務形態。網絡主播為用戶提供直播內容,用戶可選擇為主播點贊、發言互動,也可選擇打賞、進粉絲群進一步與主播構建“友誼關系”,這種“友誼關系”開始于線上直播,并逐步延伸到線下生活,例如,“男粉絲挪用公款給女主播送禮物”等社會事件,用戶將對主播的私人情感從線上持續到線下,把單方面想象的“親密關系”帶入到現實生活,這樣的關系與準社會關系相似。
截止2019年3月,涉及“用戶”與“主播”,基于準社會關系理論的相關研究僅有3篇。其一是馬志浩[6]等人通過探索性的調查發現,用戶滿意度受準社會關系直接影響,用戶主觀幸福感的主要來源是準社會關系。其二是張凱[7]通過對直播用戶的網絡民族志調查發現,用戶不同的動機使他們在準社會關系的建構中呈現不同的行為邏輯,直播用戶普遍具有更加強烈的準社會關系。其三,王盛楠[8]通過深度訪談,將用戶分成了路人型、消費型、學習型等類型,并對每種類型的準社會關系進行了分析。三者通過不同的研究方法,探究了用戶的滿意度與幸福感與準社會關系的影響,用戶動機與行為邏輯對準社會關系的影響以及用戶類型,然而就影響用戶與網絡主播準社會關系的因素未進行深入探討,且缺乏大學生樣本。
綜上所述,本研究旨在通過實證研究,以“準社會關系”為理論框架,探討兩個問題:一是探究孤獨感對準社會關系的影響;二是以主播自身吸引度作為調節變量,探究吸引度在準社會關系產生中的作用。此外,本研究關注大學生社交心理和網絡直播環境問題,為大學生樹立正確價值觀以及網絡直播環境的整治提出建議。
二、研究問題
為更好的探究以上研究目的,提出如下研究問題:
研究問題1:孤獨感對準社會關系是否有顯著正向影響?
研究問題2:吸引度在孤獨感和準社會關系之間是否存在調節效應?
三、變量測量和數據收集
(一)數據收集
本研究從2020年2月15日—2020年3月2日,通過問卷星,采用線上發放問卷的方式,共收回301份,有效問卷267份。
(二)變量測量
1.孤獨感 。對于孤獨感的測量,本研究采用的是Russell 開發的UCLA (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at Los Angels ) 孤獨量表(1=從不,5=一直)。效度分析KMO值為0.935,特征值為36.397,方差貢獻率為36.397,信度系數為0.865,該量表具有可靠性與內部一致性。
2.準社會關系。對準社會關系的測量,本研究采用李克特5級量表(1=非常不符合,5=非常符合)。效度分析KMO值為0.826,特征值為5.859,方差貢獻率為61.393,信度系數為0.969。該量表具有可靠性與內部一致性。
3.吸引度。對于吸引度的測量,本研究采用Heatherton與Polivy二人所設計的量表(1=非常不符合,5=非常符合)。效度分析KMO值為0.852,特征值為6.989,方差貢獻率為55.534,信度系數為0.930。該量表具有可靠性與內部一致性。
四、研究結果分析
(一)研究問題1的檢驗結果
研究問題1旨在檢驗孤獨感對準社會關系的影響,孤獨感對準社會關系的回歸系數顯著(T=7.314,P=0.001<0.01),研究問題 1的檢驗結果如表1所示:孤獨感對準社會關系具有顯著正向影響,即大學生越感到越孤獨,與主播的準社會關系越緊密。
(二)研究問題2的檢驗結果
研究問題2旨在檢驗吸引度在孤獨感與準社會關系中是否具有調節作用,研究結果如表2所示:孤獨感與吸引度間的回歸系數顯著(t=-2.797**,p=0.006<0.01),表明吸引度對孤獨感與準社會關系之間起負調節效應。即孤獨感很強的時候,主播的吸引力對大學生的影響較小,不會因為吸引度來影響其與主播的準社會關系。
五、討論
本研究基于準社會關系理論,探討孤獨感對大學生群體與網絡主播準社會關系的影響,檢驗視頻主播吸引度對孤獨感與準社會關系的調節效應。為此,本研究通過問卷調查法,對大學生網絡直播用戶進行調查,具體結論如下:
首先,孤獨感對準社會關系有正向影響,即孤獨感越強,與網絡主播的準社會關系越強。孤獨感指不足的社會關系網絡帶給個體不快樂的負性體驗[9],大學生由于尚未步入社會,缺乏社交能力,自身價值難以實現等原因,心理壓力大,孤獨感強,進而通過網絡直播發表看法,尋求認同感、歸屬感,在一定程度上消除自己在現實社會中的孤獨感。然而過度依賴網絡直播必然會引發惡性循環,周芳蕊[10]提到:大學生的抑郁、孤獨與手機依賴相關。因此孤獨感在網絡上的抒發應該是一個適當的、有節制的行為,大學生應當分清網絡與現實,避免過度沉迷,增強抗壓能力。國家社會層面,應當關注處于情感過渡期大學生的心理問題,提升大學生的媒介素養。
其次,吸引度作為調節變量,在準社會關系的產生中起到調節作用,主播自身魅力和直播內容影響用戶選擇,一般情況下,用戶會根據自身喜好以及主播對自己的吸引度來選擇觀看直播,但當用戶感到孤獨與壓抑時,主播的吸引力并不會對準社會關系造成影響。目前網絡直播并沒有明確的法律規范,許多主播為了吸引眼球,直播黃暴內容,甚至傳播謠言,引發社會矛盾。因此作為主播,應當提高職業素養,良好的直播環境和健康的直播內容才能促使直播行業持續發展。直播平臺應當加大內容審核力度,加強對主播的教育引導與信息審核,增強主播社會責任意識,強化對相關法律法規的貫徹實行。
參考文獻:
[1] 陰軍莉,陳東霞.受眾與媒介人物準社會關系的研究進展——我國受眾心理研究新視域[J].新聞界,2011,08:26-28+47
[2] 第44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http://www.cac.gov.cn/2019-08/30/c_1124938750.htm
[3] 艾媒報告《2019-2020年中國在線直播行業研究報告》https://www.iimedia.cn/c400/69017.html
[4] 陰軍莉.受眾與媒介人物準社會關系研究的多重理論視角[J].華中師范大學學報(人文社會科學版), 2012(S3):84-86.
[5] 陳璐穎互聯網直播服務監管的困境與對策[J].新媒體研究,2017,3(03):106-107.
[6] 馬志浩,葛進平,周翔.網絡直播用戶的持續使用行為及主觀幸福感——基于期望確認模型及準社會關系的理論視角[J].新聞與傳播評論,2020,73(02):29-46.
[7] 張凱. 基于準社會關系理論的網絡直播平臺用戶研究[D].深圳大學,2018.
[8] 王盛楠.網絡直播中的準社會關系研究——以YY直播為例[J].新聞研究導刊,2017,8(19):98-99.
[9] Peplau L A, Perlman D. Perspectives on loneliness [M].New York:Wiley, 1982:1-18
[10] 周芳蕊. 大學生抑郁、孤獨與手機依賴:手機使用類型的中介作用[D].吉林大學,2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