減稅降費與中小企業勞動力需求

肖蘇薇 鄭莎莎

摘要：減稅降費政策作為應對經濟下行的重要手段，為廣大中小企業發展打了一針“強心劑”。中小企業是否因此擴大就業崗位，現在的研究沒有一致的結論。本文構建結構向量自回歸（VAR）模型，來分析減稅降費政策對提高中小企業勞動力需求的動態效應。實證結果表明，減稅降費是造成短期就業波動的重要原因，但長期來看稅收政策很難直接對就業產生積極效應。因此，本文認為在短期內可對中小企業所處的生命周期來制定不同的稅收優惠政策，而長期來看，宏觀調控的重點需轉向供給管理以實現穩就業的目標。

關鍵詞：減稅降費;企業綜合稅收負擔率;結構向量自回歸模型;中小企業

一、引言

中小企業占據了城鎮就業的半壁江山，然而中小企業“小、散、亂”的特點造成了其在面臨經濟下行時無法維持勞動力需求的穩定。促進中小企業發展的政策眾多，稅收政策成為應對經濟下行的重要手段。減輕增值稅和企業所得稅稅負力度漸強。同時，城鎮職工基本養老保險單位繳費比例的降低以及部分專項基金減半征收。其目的就是要將改革紅利及時交到企業和人民手中，提高社會投資、就業、社會福利水平。

減稅降費政策能否起到促進中小企業擴大就業崗位，實現政府“穩就業”目標的作用？現在的研究沒有一致的結論。從理論上看，減稅降費有助于降低企業資本成本，規模效應使得企業擴大生產規模進而擴大就業崗位，替代效應使得企業增加資本投入減少就業崗位提高。然而我國中小企業大多是勞動密集型企業，替代效應小于規模效應時，給予一定的稅收優惠，具有增加勞動需求的效果（劉廣洋2003、鄧遠軍2006、彭鵬2016、倪浩2016）。此外社會保障費率的降低將直接減輕企業勞動力成本，為資金鏈安全和擴大就業提供可能性（白景明2019）。也有文獻從實證的角度認為減稅降費對提高勞動力需求的效果大小不確定。陳永偉、徐冬林（2011）利用VAR證明稅收減免政策很難誘使尋求“減員增效”的企業增加就業崗位。薛鳳珍（2014）以2001-2009年工業行業非上市公司分析企業所得稅稅負對就業的影響，發現隨著企業稅負的增加，就業人數反而呈上升趨勢。這是因為我國中小企業大多生產經營水平較低，本身稅負水平就不高。即使加大減稅力度，企業所得稅降低帶來的邊際收益也不能增加勞動需求。稅負提高后，企業將通過增加勞動力雇傭、擴大生產經營來保持原有利潤不變，勞動力需求量因而增加。現有階段的文獻僅從定性分析的角度闡述了減稅降費對中小企業擴充就業崗位發揮積極作用，但鮮有文獻利用近幾年數據得到實證結果的支持。

二、模型構建與數據處理

三、減稅降費對勞動力需求影響的實證結果及分析

由于本文采用時間跨度小的面板數據，因而不對兩個變量進行單位根檢驗。經由AIC、BIC和QIC信息準則判斷，本文將VAR滯后階數確定為1。

VAR模型建立之后需要對模型的穩定性進行檢驗。當所有特征根的倒數都在單位圓內時，即減稅降費政策對中小企業勞動力需求影響的VAR模型是穩定的。穩定性檢驗結果表明兩個特征根的倒數分別為0.541和0.021，所有的點都在單位圓內，因此VAR模型具有穩健性，得出的估計結果是有效的。

探究減稅降費政策是否影響中小板企業勞動需求量，需要通Granger因果檢驗來驗證兩者之間的因果關系。即檢驗企業綜合稅收負擔率滯后一階對就業增長率有無解釋力。在95%的置信區間下，因果檢驗結果拒絕“aompre不是staff的Granger原因”的假設。說明稅費變化是勞動需求量變化的格蘭杰原因。由此證明我國減稅降費政策對促進中小企業就業崗位的擴張有一定的作用。

接下來研究減稅降費政策對中小企業勞動力需求量影響的動態效應，下圖給出了勞動需求量對1單位負的稅費沖擊的動態反應。圖中橫軸為沖擊發生的滯后期數（年），縱軸為變量的響應程度。可以看出，一個標準單位的稅費沖擊，如減稅降費政策的落實會對中小勞動力需求產生正的影響，即對就業有促進作用。并且這種正向影響在第2期達到頂峰，隨后收斂于O。在短期內稅收政策對就業產生影響較大，但是預測期超過5年時，政策效果不明顯。

表4列出了稅收和就業的方差分解結果。隨著預測期延長，勞動力需求對稅收的影響也逐漸加強。這是因為就業會帶來經濟增長，稅基的擴大會增加稅收收入。但是這種趨勢在第5期后不再明顯，且雙方影響力的對比值為96.56%：3.44%。說明稅收波動的根源在于國家的稅收政策調控，因而本文將稅收政策視為外生變量是合理的。另方面，減稅降費政策是導致勞動力需求波動的重要因素。減稅降費政策對勞動力需求的影響逐年上升。并在第8期其影響力達到峰值26.60%。說明短期內勞動力需求乃至就業受稅收政策影響明顯。該結果說明，短期中小企業的稅收優惠政策有利于鼓勵企業擴大生產規模、增加就業崗位。長期來看，稅收政策的效果式微，政府應該從營造良好的營商環境、培育創新型企業等角度出發來推動經濟增長，并實現擴大就業的目的。

四、結束語

在經濟增長方式轉變、經濟結構加速調整的關鍵時期，“穩就業”作為六穩之首被擺在了更加突出的位置。它保障了居民擁有足夠的購買力并向社會釋放了經濟利好預期。本文選擇2014年-2018年深交所中小板企業為研究對象，考察稅收政策與企業勞動力需求關系的影響，政策思考和建議如下：

第一，減稅降費政策使得中小企業資本對勞動的替代效應小于收入效應。短期內，稅收政策顯著影響中小企業勞動力需求。從長期來看，減稅降費雖然一定程度上能促進中小企業擴大就業崗位，但兩者相關度并不高。因此稅收政策可以作為短期刺激中小企業實現穩就業的工具。長期宏觀調控應重點考慮供給管理。

第二，我國多數的中小企業屬于勞動密集型企業，因而扶持中小企業對帶動經濟增長、擴大就業具有重要作用。但需基于行業生命周期的不同制定科學的稅收優惠政策。對于初創期的中小企業可給予免稅待遇，以提供更多的就業機會。對于成長階段的企業可按發展速度與規模制定不同程度的優惠政策，以進一步發揮吸納就業的能力。對于衰退期企業應在普惠性的減免政策基礎上，給予適當的稅費補貼，這有助于增強企業營商信心，減少中小企業退市比例以達到穩就業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