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業集聚對于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機制分析

張 晶

（山西林業職業技術學院 太原 030009）

城市是一個地區的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城市經濟效率直接影響著一個城市的發展質量，較高的經濟效率能夠帶來良好的社會效益。因此，研究城市經濟效率的提升對于促進地區的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作用。而產業集聚與城市經濟效率相互作用，二者之間的互動關系受到了學界與政府部門的高度關注。通過揭示產業集聚對于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機制，提出合理的產業集聚路徑，對于提升城市經濟效率、保障城市健康可持續發展具有重要的現實意義。因此，本文就產業集聚對于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機制進行了實證分析，旨在為各地區推進產業集聚、提升城市經濟效率提供理論指導。

研究綜述

在產業集聚影響城市經濟效率的實證分析方面，大部分研究人員重點分析的是產業集聚對城市勞動生產率的影響。Ciccone A.和Hall R. E.在《Productivity and the Density of Economic Activity》（1996）中分析了美國非農就業密度和勞動生產率的關聯性，得出結論：非農就業密度每增加一倍，勞動生產率便會提升5%，而就業密度越高，則集聚效應會更加明顯。Brülhart M.和Mathys N. A.在《Sectoral agglomeration economies in a panel of European regions》（2008）中對 Ciccone A.的研究成果進行了延伸：不僅借助GMM方法對歐盟就業密度影響勞動生產率的情況進行了實證測度，也對一系列產業部門的集聚效應進行了實證測度。結果顯示：產業集聚能夠促進勞動生產率的提升，且這種促進作用會隨著時間的推進而逐步被增強。國內學者夏永紅和沈文星在《木材加工產業集聚、共聚與勞動生產率效應》（2019）中指出，三位數產業集聚帶來的規模經濟和知識溢出效應，能夠有效促進木材加工產業的提質增效，從而推動地區經濟的增長。

國內對于不同行業的產業聚集情況分析起步較晚，不同行業的產業聚集對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截然不同。國內經濟學者基于經濟學理論和產業融合理論，對不同行業的產業聚集發展和城市經濟結構相關性進行了分析。馮寶軒（2008）針對產業聚集與企業成本投入之間的關系進行了分析，認為產業的聚集發展導致企業之間的距離更近，這使得企業的運輸成本和信息傳輸成本大幅度降低，同時也為企業購買外部服務奠定了基礎，對城市整體的經濟效益起到了促進作用。陳建軍等人（2010）通過信息傳遞成本視角對制造業的運輸成本進行分析，以作為生產性服務業聚集的重要影響因素。研究認為生產性服務業與消費之間存在密切聯系，生產性服務業的聚集主要是通過“面對面”的接觸來實現生產和消費，由于服務的傳遞是沒有運輸成本的，所以“面對面”的零投入信息傳遞方式使得生產性服務業企業逐漸向服務業發達和信息傳輸效率高的中心城市聚集。對于制造業而言，其具有“勞動密集型”的重要特征，商品的生產和銷售依靠著地理資源和人力資源。江靜等人（2018）認為制造性服務業不僅是勞動密集型產業，更是科技密集型、資源密集型產業，它的發展需要勞動力的支持。聚集性制造業的發展需要高素質的勞動力，其更加容易受到先進科技的吸引，因此，制造業通常聚集在大都市等人力資源充裕和科技發達地區。

通過整理現有文獻，本文還發現關于產業集聚影響城市經濟效率的研究大多是從制造業集聚單一視角出發的，未能對城市產業進行細分。實際上，生產與消費在時間和空間上存在不可分性，這使得服務業比制造業更加依賴本地市場，從而呈現出更強的集聚效應。因此，本文將在現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突破現有研究的局限性，利用2010-2018年我國293個地級以上城市的面板數據就產業集聚（包括了制造業和服務業）對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機制進行實證分析。

模型構建、變量說明與數據來源

（一）模型構建

為了就產業集聚對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機制進行實證分析，還需先行構建實證模型。本文在綜合現有研究成果的基礎上，提出了以下模型：

其中，Wab表示a城市在b時間的經濟效率；Zac表示空間權重矩陣，本文將城市間直線距離的倒數作為權重；MA表示制造業集聚對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SA表示服務業集聚對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CoA表示制造業和服務業共同集聚對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Vgdp表示人均GDP，B為控制變量，αa表示城市效應，νb表示時間效應，εab表示隨機擾動。

（二）變量說明

解釋變量為制造業集聚與服務業集聚，如下所示：

其中，A（b）表示b時間a城市c產業的區位熵指數，eac（b）表示b時間a城市c產業的就業人數，表示b時間全部城市c產業的就業人數，表示b時間a城市全部產業的就業人數，表示b時間城市全部產業的就業人數。A（b）越大，產業集聚水平越高。因此構建模型：

模型4：CoA = 1-|MA - SA|/（MA + SA）

CoA越大，共聚水平越高。被解釋變量為城市經濟效率，構建模型：

表1 2010-2018年Moran’s Ⅰ指數分析結果

表2 全國層面的估計結果

其中，Mab表示b時間a城市的技術效率，EXP（α0+ α3b）表示b時間的先進技術水平。

控制變量包含：工資水平（Sal），表示城市勞動力成本；人力資本（HC），表示城市的師生比；外商直接投資（FDI），以外商投資額和城市GDP的比例來表示；政府規模（GS），以財政收入和城市GDP的比例來表示。

交叉相乘項包含：A（b）和人均GDP的交叉相乘項，分別為MA、SA、CoA和人均GDP的交叉相乘項；產業集聚和FDI的交叉相乘項，分別為MA、SA、CoA和FDI的交叉相乘項。

（三）數據來源

本文選取了2010-2018年我國293個地級以上城市9年的面板數據進行實證分析，所用數據均來源于《中國城市統計年鑒》（2011-2019年）和《中國統計年鑒》（2011-2019年），對于部分城市缺失的數據利用插值法進行填充。

實證分析

（一）空間關聯性分析

為了檢驗城市經濟效率的空間關聯性，本文利用Moran’s Ⅰ指數進行分析，并通過Z檢驗來評價Moran’s Ⅰ指數的顯著性，分析結果如表1所示。

表3 區域層面的估計結果

根據表1可知，在2010-2018年之間，我國城市經濟效率的Moran’s Ⅰ指數均在1%水平下顯著，這說明我國城市經濟效率的空間關聯性較為明顯，也就是說經濟效率接近的城市之間呈現出空間集聚效應。此外，根據表1還可以知道，城市經濟效率的空間關聯性逐年穩步提升，這說明城市經濟效率的空間集聚呈現出顯著的馬太效應。由此可見，集聚外部性是影響城市經濟效率的主要因素之一。

（二）全國層面的數據分析

由于存在空間關聯性，通過OLS法估計參數可能會出現偏差。因此，本文通過極大似然法對參數進行估計，結果如表2所示。

根據表2可知，從模型1-3的分析結果來看，制造業集聚（MA）、服務業集聚（SA）以及共聚（CoA）對城市經濟效率都存在較為明顯的負面影響，這表示制造業與服務業的獨立集聚與共聚都會阻礙城市經濟效率的提高。但從模型4的分析結果來看，只有制造業集聚（MA）與共聚（CoA）對城市經濟效率存在較為明顯的負面影響，而服務業集聚（SA）對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都尚未通過檢驗。

（三）區域層面的數據分析

本文將293個城市劃分為東部、中部以及西部，其中東、中、西部城市樣本的個數分別為104、113和76。本文通過極大似然法對參數進行估計，結果如表3所示。

根據表3可知，制造業集聚（MA）對東部、中部以及西部城市經濟效率都會造成抑制作用；服務業集聚（SA）對東部和西部城市經濟效率會造成抑制作用，但對中部城市經濟效率會帶來推動作用；共聚（CoA）對東部城市經濟效率會造成抑制作用，但對中部和西部城市經濟效率會帶來推動作用。

結論與建議

（一）結論

從全國層面來看，制造業集聚（MA）與共聚（CoA）會對城市經濟效率造成抑制作用，服務業集聚（SA）對城市經濟效率的影響不明顯；從區域層面來看，制造業集聚（MA）對東部、中部以及西部城市經濟效率都會造成抑制作用；服務業集聚（SA）對東部和西部城市經濟效率會造成抑制作用，但對中部城市經濟效率會帶來推動作用；共聚（CoA）對東部城市經濟效率會造成抑制作用，但對中部和西部城市經濟效率會帶來推動作用。

（二）建議

各地方政府需要基于自身實際情況，有針對性地優化產業結構，著力推動制造業與服務業的協同發展，而非一味地降低制造業投入僅僅重視發展服務業。同時，在制造業集聚過程中，需要重視做好知識產權保護工作，鼓勵制造企業大力進行技術創新，避免陷入同質化競爭的困局。

各地方政府需要重視轉變地方保護主義思想，放寬對于要素市場的控制，實現城市間共同要素市場的構建，促進城市勞動生產率的有效提升。例如，推動城市間人力資源的高效流動，完善保障勞動力自由流動的戶籍制度，實現城市間社會保障服務的共建共享；推動城市間交通設施、貿易市場的構建，降低產品的區域流通成本。

東部城市政府需要重視推動產業結構向價值鏈頂端的發展，著力研發尖端技術、培育知名品牌、優化營銷體系，發展高附加值產業，將勞動密集型產業推向中西部城市，助力勞動生產率的提升。中部城市政府應當堅持“中部崛起”戰略，最大程度地挖掘自身發展潛能，充分發揮自身的地緣優勢與資源優勢，爭取盡快發展成為“前東部地區”。西部城市政府應當著力引導市場要素由低附加值的農業向高附加值的制造業轉移；完善社會保障政策，吸引人口回流，為承接東部產業轉移提供勞動力保障。

將國際大都市的產業發展理念應用到我國大城市產業聚集發展中來，通過各個城市之間的產業異質性來促進不同階層居民的就業，提高居民消費水平和企業技術創新能力。實現以大城市經濟、交通、產業為核心的發散型產業布局，通過城市先進的技術、管理理念來帶動周邊地區的產業發展，強化城鄉之間的經濟溢出效應和匹配效應。同時，提升中小型城市之間的人員流通效率，通過人力資源的流通來提高地區之間經濟和信息的往來，引導中小型城市向大型、特大型城市發展，實現不同級別城市的多渠道發展和整體經濟規模的提升。

合理配置城市產業資源，促進產業協同發展。通過調整城市產業資源來提升資源利用率，適當將城市產業向周邊地區轉移，這不僅能夠緩解城市產業的資源壓力，還能夠帶動周邊地區的勞動就業率。同時，轉移到鄉鎮地區的產業能夠充分利用當地的資源來擴大產業規模，進而提升企業和城市的經濟效益。通過引導產業之間的相互合作來實現產業的協同發展，產業之間需要積極溝通和相互學習，實現優勢互補和市場競爭力的同步提升。鼓勵大規模企業對小規模企業進行并購，將小規模產業的特色和優勢融入到大規模產業發展中，提高產業的整體優勢，優化產業結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