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油價格決定電動車生死，但中國例外

劉葳漪

以查爾斯河為界，從波士頓前往查爾斯河以北的城市，在北站乘車;去往以南的城市，則去南站坐車。我說的是波士頓的那趟紫線小火車，是馬薩諸塞州首府波士頓的通勤專線，是波士頓城際間最廉價高速的交通工具。

多年來，一個有趣的現象像潮汐一樣往復，油價高漲時，紫線火車站的停車場通常是車滿為患;油價低廉時，找到一個合適的停車位，一點兒都不難。通常，觀察車站停車場的停車保有量，便可以直觀地發現成品油價的漲跌曲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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價格！價格！還是價格！

幾年前，油價突破每加侖（1加侖約等于3.79升）3美元大關時，油電兩用的豐田Prius轎車在馬薩諸塞州便出現了一輪銷售新高;2018年，全州的純電動車銷售總量為8990輛，比起2017年的4632輛增加了94.1%。這一切，都是拜油價所賜，畢竟在美國，沒有那么多車的油費可以被“報銷”，因此數據相對真實。

2020年3月，國際油價墜入“跌跌不休”的深淵。俄羅斯拒絕沙特的原油減產要求后，沙特發動原油價格戰，大幅降低銷往歐洲、遠東和美國等市場的原油價格，折扣幅度創下近20年來最高水平。作為全球最大的石油出口國，沙特將銷往歐洲地區的原油價格下調了8美元/桶，將銷往美國的原油售價下調了約7美元/桶;預計半個月后，亞洲地區的油價能有4-6美元/桶的降幅。

對于燃油車來說，沒有比成品油價下降更好的促銷利器了。汽車僅次于航空，被列為對于原油價格最敏感的產業之一。

稍具常識的人都知道，在使用火力發電的國家，電動車的環保概念是個偽命題;即使是使用清潔能源的國家，電動車也有諸多不便，比如受電池密度制約無法回避的里程焦慮，以及加速瞬間產生的輻射等等。

以目前的油價計算，從波士頓開車去紐約所花費的油錢僅為13美元，大約91元人民幣，走90號公路耗時3.5小時;如果車上有2至3位乘客，白駕車比乘火車、飛機都經濟、高效得多。往返700公里的路程，才花費二十幾美元，最佳的交通工具肯定是一輛燃油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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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美元與50美元的較量

距離波士頓不遠的北方，有一座和哈佛大學同樣聞名且歷史悠久的世界頂尖學府達特茅斯學院（DartmouthCollege）。這所學院的教授德內拉·梅多斯（DonellaMeadows）在48年前寫過一本享譽世界的暢銷書《增長的極限》，半個世紀來多次以各種文字再版。作者對市場經濟做了大膽的批判和質疑，通過一堆玄而又玄的公式推理，得出了資源即將耗盡的結論。倘若以梅多斯的邏輯推論，石油屬于不可再生資源，不可再生資源的特點之一就是其價格會隨著損耗不斷上漲。

和這本暢銷書的時間線契合，上世紀70年代至90年代的幾次石油危機，是導致全球車企重拾電動車研發的緣起。但是，近100年來，石油價格卻與學者的結論呈現了相反的趨勢——油價在不斷下跌。

芝加哥大學的研究報告顯示，如果國際油價超過350美元/桶，那么全球的車企都將投入更大的精力攻堅電氣化，燃油車有望被電動車淘汰;但如果油價維持在50美元/桶上下，市場仍會傾向于選擇燃油車。

幾天前，摩根士丹利（Morgan Stanley）預測，在今年第二季度，布倫特原油價格將跌至每桶35美元，而WTI原油價格則低至每桶30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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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次能源與—次能源的競爭

布倫特原油期貨價格白年初以來已經下跌了近三分之一，全球電動汽車企業的股價應聲下挫。

特斯拉股價不斷暴跌，3月12日甚至出現了546.25美元每股的新低，和之前每股969美元的價格有著云泥之別。交貨一直拖延的特斯拉，為了挽救頹勢，出人意料地實現了提前交付Model Y。雖然，特斯拉更傾向于將“提前交付”解讀為Model Y是基于Model 3平臺的跨界車，不像Model X那么多復雜功能。

同一天同一時間，蔚來的股價為3.17美元。3月18日，蔚來發布第四季度/全年財報，花旗銀行的分析師預測蔚來ES6和ES8系列的銷售會繼續疲軟。

每每原油價格或天然氣價格下跌時，電動車及太陽能裝置的銷量就會放緩。

1990年，美國加州政府推出零排放汽車（ZEV）法案，裁定美國銷量領先的七大汽車制造商，根據當時市場用車需求推出零排放汽車，若10年后未能推}H相應產品，將取消在加州銷售汽車的權利（此處不許聯想“雙積分”）。1996年，通用EVI電動車推向市場。這之后，由于石油巨頭的阻撓，加州空氣資源委員會（CARB）投票決定放寬對零排放車輛的強制規定。通用EVI于1999年關閉生產線，幾年來只生產了1117輛車。雖然它擁有0.19的風阻系數，完勝今天的大多數跑車。

2014年6月至2016年1月，布倫特原油價格從115.06美元/桶跌至27.88美元/桶，區間最大跌幅高達76%。這直接導致了2015年美國新能源汽車銷量下滑至11.5萬輛，全球最暢銷的混合動力車型豐田普銳斯銷量下滑13.2%，其它插電車型的銷量下降更加嚴重。

客觀地說，這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還停留在對于新能源車“發展or不發展”的理性考量中。在真正的市場經濟環境中，一旦燃油車的綜合用車成本低于電動車，電動車的時代絕對不會到來。

最后，幾個有關中國市場的常識必須要了解。

中國有著特殊的成品油定價機制規定，油價上限為每桶130美元，下限為每桶40美元。即使國際原油價格跌到10美元每桶，對中國新能源市場的影響依然有限。

中國有著全世界獨一無二的新能源政府補貼;還有區別于燃油車的、特別的銷售利好政策，比如不限行、不限購，以及某些城市將燃油出租車強制轉換為電動車的要求……

中國有著全世界最嚴格的排放法規，《輕型汽車污染物排放限值及測量方法（中國第六階段）》的出臺，在一定程度上決定了汽車電動化的潮流不可逆轉。

中國是全球最大的石油進口國，“兩桶油”——中石油和中石化是中國股市的定海神針，請牢記：“兩桶油”穩，則股市穩。

中國是全球最大的石油進口國，“兩桶油”——中石油和中石化是中國股市的定海神針，請牢記：“兩桶油”穩，則股市穩。即使國際原油價格跌到10美元每桶，對中國新能源市場的影響依然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