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跨國公司全球行為分析

李想

摘 要：基于理論分析、比較分析和部分定量分析，研究新興經濟下跨國公司的全球行為相較于傳統跨國公司全球行為的創新與延續，并以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中的AMAZON、Alphabet、阿里巴巴和騰訊四家跨國公司為代表進行有關跨國公司的行為、數據研究。研究結果表明，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跨國公司在業務行為與R&D行為的創新和組織行為上具有延續性，而在投資方式上呈現出與全球投資行為相反的趨勢。并且，同一行業內的跨國公司在投資行為選擇上彼此之間又呈現出不同的側重點。據此，提出了符合新形勢全球發展的跨國公司行為理論，填補了現有理論的空白。

關鍵詞：互聯網;傳統;跨國公司;全球行為

中圖分類號：F74 ? ? 文獻標識碼：A ? ? ?doi：10.19311/j.cnki.1672-3198.2020.10.013

0 引言

自經濟發展全球化以來，跨國公司的全球行為一直對推動經濟的發展起到了重要的作用。根據UNCTAD和IMF World Economic Outlook數據庫顯示，2002年至2017年，全球資本流動總量在不斷壓縮，而外商直接投資的方式在近15年的發展中卻較為持續且穩定，從2008年開始已成為主要的全球資本流動方式。跨國公司在對外投資時對于行業的選擇也發生了一定的變化，根據IPA Survey的相關數據顯示，2012至2017年之間，主要分布在10個行業中的100家跨國公司中跨國公司的數量在4個行業中發生了下降、4個行業中上升，2個行業中保持不變，其中以技術為代表的行業跨國公司的數量上升最為顯著。

這種新興經濟下跨國公司快速發展的同時，在全球行為上與傳統跨國公司的行為以及全球發展趨勢的不同也開始展現出來。關于新興經濟跨國公司的投資行為顯示出異全球化趨勢的原因，目前學術界并無定論。并且學者主要是從整體角度出發對跨國公司的投資行為進行分析，這使得對同一發展趨勢下的異質性現象的解釋存有局限，對處在同一發展階段且行業相同的跨國公司表現出的不同于整個全球發展趨勢的投資行為無法解釋，對處在同一行業下的新興經濟跨國公司表現出的不同于整個行業發展趨勢的投資行為也無法解釋。

此外關于全球范圍內跨國公司區域發展差異的原因，學術界的討論仍十分局限。學者主要是將跨國公司發展的區域差異劃分為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由此得出跨國公司全球行為發展的區域趨勢。

因此，與已有研究成果相比，本文作出的貢獻主要是：第一，采用多種跨國行為綜合研究的方法考察新興經濟下行業發展整體趨勢，通過對新興經濟中代表跨國公司的經營、投資、創新行為進行具體分析得出行業發展的共性結論。第二，采用比較研究的方法，將新興經濟跨國公司的全球行為與傳統跨國公司進行對比，實現更直觀清晰的差異識別。第三，在具體的行為研究方式上，對創新行為采用結構化分析，對績效表現采用計量方法下的相關性分析，得出了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創新行為的區域發展創新和新興經濟中跨國公司R&D行為對海外績效影響相較于國內更顯著的結論。

1 文獻與框架模型

本部分將簡要概述在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全球行為研究過程中仍發揮重要作用的傳統跨國公司行為理論并闡述本文研究建立的理論框架。

1.1 傳統跨國公司行為理論

約翰-鄧寧在《Trade Location of Economic Activities and the MNE： A Search for an Eclectic Approach》中提出并闡明了國際生產折衷理論和三優勢理論，這種OLI研究方式對分析跨國公司對外投資的動機具有深遠的影響。

本文對跨國公司全球行為的績效分析是在參考孫晶等學者的《并購與估值精選案例分析》（Selected M&A and Valuation Case Analysis）（2017）以及其他文獻的基礎上，選擇延續傳統跨國公司行為理論中主要采用的實證分析的方法進行。

1.2 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全球行為分析框架

本文選擇業務、組織、創新和績效四個能有效代表跨國公司行為的因素，對新興經濟中最具代表性的四家互聯網服務業的跨國公司進行行為比較，分析行業下跨國發展的程度，形成相較于傳統跨國公司的對比分析。

在案例選取依據方面，根據2017年度《Investment and the Digital Economy》和《2018財富排行榜》互聯網服務行業中領先的跨國公司作為比較研究對象。

基于此，本文的主要研究框架如圖1。

本文擬回答的問題主要有幾點：一是新興跨國公司的業務開展是否仍符合傳統的地理因素理論？二是在全球資本流動的基本演變模式下，不同行業的跨國公司在選擇投資方式時是否存在差異？若有異，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下的跨國公司進入他國時采取的方式是否與傳統跨國公司的行為相同？三是在具體分析新興跨國公司行為的基礎上，明確新興和傳統的行為差異，新興跨國公司的績效受何種因素影響？具體表現如何？

1.3 模型建立依據

本文建立的“四因素”模型是具有合理性和發展創新性的：一是從行為角度出發的研究視角看，經營、投資、組織和創新四個維度可基本包含新興與傳統跨國公司行為的總體共性;二是基于此，可以對跨國公司具體的全球行為做清楚的結構化分析;三是在此模型下進行數據處理與分析可使數據的相關性和會計分析更有邏輯：首先，績效是衡量跨國公司全球行為是否具有意義的重要指標，通過模型的四大行為可以直觀理解主要行為在全球行為中的重要性;其次，基于行為的會計分析可使代表行為對行為結果產生的影響更直觀。

2 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全球行為分析

本部分選擇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下的四家跨國公司：AMAZON、Alphabet、阿里巴巴和騰訊在“四因素”模型下進行全球行為分析。

2.1 經營行為

跨國公司的經營行為是其根據行業特點制定發展戰略的表現形式之一，也是其業務行為組成的一部分。

從結構化表格可以發現四家公司均首先選擇本國市場然后向周邊地區進行業務輸出，這與傳統跨國公司的業務開展行為無異。差異體現在業務的類型與開展方式上：首先，傳統跨國公司即使處在同一行業領域但在開展跨國業務時在其類型的選擇上差異明顯，但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其業務的選擇體現了較強的集中性。其次，相較于傳統跨國公司業務開展時僅依賴于三種模式的選擇互聯網跨國公司表現出以網站作為進入市場平臺的科技創新性。與傳統跨國公司對有形資產的業務活動的強依賴不同，新興跨國企業的行為關注點集中在如數據、軟件、專利等領域的無形資產上，這在特定環境中獨特性更高、價值性更高。

2.2 投資行為

目前，服務行業在綠地投資與收購兩種投資模式下在數量和價值中都占有優勢，并且通過數據資料已知近五年內只有服務業的跨國企業連續兩年的綠地投資數量與價值高于并購投資。此外，由《2018貿易和發展報告》發現在十大行業中僅有三個行業的投資行為中綠地投資高于并購投資：Electricity gas and water，business services，transport storage and communicate，在這三個行業中，有兩個被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跨國公司所應用。由此可以猜想，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的投資行為中綠地投資大于并購投資。通過對跨國投資的行為的整理發現：互聯網信息服務跨國公司的投資行為中并購投資數量整體上少于綠地投資，一定程度上可以支撐上述猜想。但是，在這一猜想下也存在個體化差異：AMAZON的跨國投資行為主要表現為并購，Alphabet主要表現為新設投資，阿里巴巴與騰訊兩種投資方式都有進行但仍以新設投資為主。

2.3 組織行為

在錢德勒學者最早提出的M型組織結構基礎上Stopford與Wells提出了“適宜的組織結構”，據此本文將海外銷售產品多樣性程度和海外銷售占總銷售的比例作為跨國公司組織行為的劃分依據，比較得出表2。

從表2可以發現，盡管四家跨國公司組織結構設立發展的程度不同，但均在已有的階段范圍內。其中，AMAZON組織設立的成熟度較高且有AWS部門發展R&D行為，但這種組織設立的行為方式并非互聯網跨國企業所獨有。由此可得出互聯網跨國企業的組織行為較傳統具有延續性的結論。

2.4 創新行為（R&D行為）

傳統理論中對于R&D行為國際化的研究主要是從彌補自然環境、要素稟賦以及消費偏好的角度出發將母國機構數與海外機構數進行比較分析得出的結論，對同一行業下不同跨國企業的R&D行為發展差異和影響的研究較少。

通過行為結構化分析可以發現，選取案例中的國外跨國公司的R&D發展速度明顯快于中國并可形成如下的結構化網狀表3。

進一步研究發現，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在開展R&D發展行為時仍遵循傳統跨國公司地理、生產雙維度考量的基礎規律。但創新點在于新興經濟跨國公司的R&D研發業務本身并不接近市場主體。此外二者也存在戰略區別：新興跨國公司的R&D行為關注的是高科技類產品技術的生產與運行而非產品在目標市場的銷售，在研發行為中出現了保障其他業務實施的部分如數據、AI等此類虛擬化的不在真正市場流通的部分。由此可得出兩大行業的宏觀對比表5。

3 新興經濟跨國公司績效分析

本部分的主要內容：一是用SPSS軟件對跨國公司的創新行為與績效表現進行相關性分析;二是采用會計分析法對跨國公司的經營與投資行為對績效表現的影響進行分析。

3.1 相關性分析

為研究創新行為對于新興經濟跨國公司的績效表現是否有影響，本部分在對樣本進行R&D投資和收益數據的整理基礎上進行相關性分析得到表6所示的結果：在R&D投入與收益之間存在一定的相關性。并且，研發投入對國際收入的影響有強烈相關性，但對國內收入影響并不顯著。據此說明，互聯網跨國公司的國際績效與研發投入聯系密切。

3.2 會計分析

在經營行為與投資行為對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全球行為的影響分析中，主要采用會計分析法。本部分的核心內容是通過對2015-2017年阿里巴巴、騰訊、AMAZON和Alphabet的經營能力與投資能力的相關數據進行計算并且與績效表現進行對照分析得到新興經濟跨國公司經營、投資行為與績效之間的關系。

通過對樣本進行凈資產收益率和每股收益的核算發現，AMAZON在2015年出現了潛在危機，從2016年開始潛在危機情況基本消失，但其發展的安全性受到了一定的限制。由此可知互聯網信息服務跨國企業的經濟收入比傳統跨國企業會相對不穩定。一方面這種不穩定體現在高收益背后的潛在危機。另一方面也體現為危機出現后的迅速治愈性。

在此基礎上將行業內跨國公司的能力以四家公司近三年的年報數據為基礎進行量化得到表7。從中可以發現近三年內互聯網行業中跨國公司的四大能力都是較強的，數值上直觀反應為均是正值。其中，償債能力數值顯著高于其他三項指標，說明新興跨國公司相較于傳統公司擁有更靈活的發展方式，在一定程度上也為AMAZON的迅速償債能力提供了依據。同時，結合R&D行為與績效的相關性結論確定互聯網行業下跨國公司的發展能力與R&D行為之間也呈同向相關。

因此，在跨國公司經營行為方面，互聯網信息服務企業比傳統跨國公司擁有更好的應對危機的能力，在行為上更加創新，發展能力更有利。

此外，將上述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的投資行為與績效聯系通過會計方式計算總資產凈利率、凈資產收益率、權益乘數、總資產周轉變動率，在一定分析后發現，該行業下跨國公司的績效與投資行為聯系緊密的主要是兩個指標：權益乘數與銷售凈利潤。由此，根據年報數據進行計算，形成圖2與圖3兩個折線圖。

四家代表公司的權益乘數都呈現出下降的趨勢，其中AMAZON的權益乘數下降幅度較大，四家公司在此期間的負債率在上升。而從2016年開始到2017年AMAZON、阿里巴巴和Alphabet公司的權益乘數呈現出了上升的趨勢，其中幅度最大的仍然是AMAZON。通過年報可以發現這在一定程度上源于其發展了股權融資，減少了債務融資。總體來看阿里巴巴、騰訊、Alphabet三家公司的償債能力相對較好，資本結構相對穩定。這種差異化與之前的分析形成了直接對應，說明新興跨國公司的行為與績效的聯系比傳統跨國公司的聯系更為緊密。

比較個體化差異可以發現，AMAZON的總資產周轉率一直位于首位但在2016年開始下降，而存活周轉率是影響總資產周轉率的重要因素之一，結合AMAZON開展的業務進行分析，說明在2016-2017年間該公司在全球范圍內在零售、數字媒體等領域的擴展導致了其存貨周轉速度的下降。此外，可以發現四家公司的總資產周轉率基本都維持在一個“特定”的水平上。這體現了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中的跨國公司與傳統跨國公司不同的兩個特點：一是活動直接影響績效;二是整體行業總資產周轉率在相似業務下比較集中和穩定。

4 結論

4.1 新興經濟跨國公司趨向綠地投資動因

綠地投資作為一種創建投資，跨國公司在東道國境內依據東道國的法律設置的部分或全部資產所有權歸外國投資者所有。在此種投資方式下，跨國公司本身對于公司的經營、投資等享有較高的控制權。而跨國公司采用并購方式時，現有資產的所有權會發生轉移。這對于以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為代表的新興經濟跨國公司來說會造成很大的風險。

首先，數據資源是互聯網行業中企業發展的命脈，而并購投資方式下數據共享的程度會提高，這對于企業、國家的數據安全都會形成威脅。

其次，在梅特卡夫定律的基礎上可以理解，互聯網企業收購行為的主要目標是整合雙方用戶的流量，但在并購投資行為發生后，跨國公司不僅可能面臨原有用戶訪問量下降的風險，還會產生原有用戶信賴程度下降的隱患。互聯網的用戶群是偏向于年輕群體的，他們對于網站本身的忠誠度較低，由此并購后的網站會加劇用戶的不穩定。

然而，綠地投資行為下數據安全性相對會維持比較穩定的狀態，母國政策相對寬松可以在一定程度上維持更加穩定的受眾粘性。

4.2 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全球行為的邊界性

目前，許多學者認為互聯網這一新興經濟下的跨國公司全球行為是無邊界的，但是通過研究發現這一說法是比較片面的。

首先，從此新興經濟下最顯著的網站設立業務行為特征中可以發現，相較于傳統的跨國公司的全球行為其邊界范圍是擴大的，但并不是完全無界的，存在沒有涉及的、退出的地區。比如Alphabet（Google）退出中國市場等。

其次，導致跨國公司全球行為界限的設立也是多樣的：可能來自于東道國政策設置的障礙;也可能與新興經濟下在研發投入比重增加這一現實情況中跨國公司需要對其成本進行控制有關，管理層會對公司全球行為的戰略進行研究調整，將發展重點設置在高收益回報的地區，對回報較少的地區會實行推遲甚至避免進入的策略。由此，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下跨國公司的全球行為事實上是有界的。

4.3 新興經濟跨國公司全球行為的創新性

4.3.1 R&D行為創新

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的R&D行為的顯著發展不僅表現在全球合作上，還表現在人才流動和在東道國設立研究院上，這體現了資源配置的創新。傳統跨國公司的R&D行為主要是集中在具體產業上，但是新興經濟的跨國公司R&D全球行為領域延展至了教育與知識領域。根據Science & Engineering對于專利獲得數量的整理來看信息技術領域占據了較大的比重，同時這一領域下的風險投資也是其主要資金支持的一方面。這在一定程度上是基于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下軟件發展的顯著特征而出現的，在新興經濟下的跨國公司中，在企業風險投資的分配領域軟件開發、服務和電信業務獲得了多半，這也是其在創新行為上顯著區別于傳統跨國公司的一個方面。

4.3.2 理論研究結果創新

本文通過研究得出了創新性的理論結果，總體來說，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下的跨國公司呈現出了不同于傳統跨國公司的行為特點。經營行為方面，更多關注無形資產形成更高發展空間局面;投資行為方面，整體上綠地投資高于并購投資呈現出與傳統跨國企業和全球跨國投資行為相反的趨勢;創新行為方面，R&D的投入創新明顯，研發領域、資源配置等方面都體現了創新性;績效行為方面，績效與R&D關聯極強并且主要表現在國際績效上，對于危機的調整更迅速，發展活力更強。

通過典型實例研究可以發現，在互聯網信息服務行業下不同公司在具體業務的開展、具體行為的表現上存在獨特性，但各公司在各自的發展目標下又共同促進了整個行業跨國經營的發展，在行業內部形成一定的共同趨勢，從而與傳統跨國公司能夠進行區分。

參考文獻

[1]劉慧芳著.跨國企業對外直接投資研究[M].北京：中國市場出版社，2007.

[2]任永菊著.論跨國公司地區總部的區位選擇[M].北京：中國經濟出版社，2006.

[3]劉舜佳著.跨國并購與國家經濟安全——基于后向關聯分析的實證研究[M].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2.

[4]Chih-Hai Yang，Toshiyuki Matsuura，Tadashi Ito：R&D and patenting activities of foreign firms in China：The case of Japan[J].Japan & The World Economy，2019，（49）.

[5]JH.Bergstrand，P Egger：A Knowledge-and-physical-capital model of international trade flow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and multinational enterprises[J].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Economics，2007，03（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