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腎利濁湯”治療老年女性復發性尿路感染30 例臨床研究

劉建璟 居永進 胡留霞 方立明 徐瑩銀

（1.江蘇省中西醫結合醫院，江蘇南京210028；2.高郵市中醫醫院，江蘇高郵225600）

復發性尿路感染（recurrent urinary tract infection，RUTI）是臨床常見的泌尿系統疾病，平均每年有1%～2%的女性患者出現6次或6次以上的反復發作。RUTI的高發病率，包括引起第一次感染的同一菌株引起的反復感染，表明至少有些婦女對尿路感染沒有產生保護性的適應性免疫反應，造成臨床難以根治[1]。根據RUTI的臨床癥狀，可歸屬于中醫學“淋證”“熱淋”“勞淋”等病證范疇。從《黃帝內經》首次記載淋證病名，到《金匱要略》闡述淋證病因病機，歷代醫家認為本病病機多為腎虛、膀胱濕熱，腎虛為本，膀胱濕熱為標，呈本虛標實之證。治療上多在利濕通淋基礎上輔以健脾益腎，標本同治以提高免疫力，預防疾病再發，療效顯著[2]。近年來，筆者應用自擬補腎利濁湯治療老年女性RUTI患者30例，取得顯著效果，且安全性高，復發率低，現報道如下。

1 臨床資料

1.1 一般資料 選取2017年1月至2019年6月江蘇省中西醫結合醫院及分院腎病科門診和住院符合要求的老年女性RUTI患者共60例，隨機分為2組。治療組30例：年齡63～78歲，平均年齡（69.78±6.56）歲；平均體重指數（BMI）（27.12±2.76）kg/m2；病程3～12年，平均病程（7.60±2.54）年；過去一年尿路感染平均發作次數（3.76±0.75）次。對照組30例：年齡65～79歲，平均年齡（71.56±7.26）歲；平均BMI（27.03±2.62）kg/m2；病程2～11年，平均病程（7.27±2.46）年；過去一年尿路感染平均發作次數（3.64±0.67）次。2組患者一般資料經比較無統計學差異（P＞0.05），具有可比性。

1.2 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 參照文獻[3]制定：6個月反復尿路感染≥2次，或過去12個月內反復尿路感染≥3次，間歇期經培養證實癥狀治愈。

1.2.2 中醫證候診斷標準 參照2010年國家中醫藥管理局發布的《22個專業95個病種中醫診療方案》中“勞淋”診斷標準辨證屬陰陽兩虛、濕熱下注證。主癥：尿頻；欲出不盡；遇冷加重。次癥：小腹涼；腰酸痛；夜尿頻；舌質淡苔薄白和（或）脈細弱或沉細。具備主癥3項，或主癥2項兼次癥2項者，即可診斷。

1.3 納入標準 符合上述診斷標準；老年女性且年齡60～80歲。

1.4 排除標準 復雜性尿路感染；因尿路畸形、尿路梗阻、留置導尿管、糖尿病、免疫功能損害等原因而發生的尿路感染；無癥狀性菌尿，非細菌感染者（如真菌、支原體、衣原體等）；合并嚴重器質性病變者；已知對本實驗所用藥品過敏者；不能配合治療者。

2 治療方法

2組患者均進行行為治療的健康宣教[4]：多飲水，避免脫水；勤排尿，性交后及時排尿；大便從前向后擦拭；保持外陰清潔。

2.1 對照組 根據尿培養藥敏結果選擇抗生素，治療2周，緩解后改為小劑量抗生素每晚口服，服用6周，共治療8周，隨訪觀察6個月。藥物選擇：左氧氟沙星膠囊（揚子江藥業有限公司生產，批準文號：H19021121，規格0.1 g/粒），治療期0.2 g/次，每日2次，維持期0.1 g/次，每晚1次；頭孢地尼分散片（國藥集團生產，批準文號：A181208，規格0.1 g/片），治療劑量100 mg/次，每日2次，維持劑量100 mg/次，每晚1次；阿莫西林膠囊（珠海聯邦藥業公司生產，批準文號：H90500203，規格0.25 g/粒），治療劑量0.5 g/次，每日2次，維持劑量0.5 g/次，每晚1次；呋喃妥因腸溶片（江蘇四環生物制藥有限公司生產，批準文號：H32020602，規格50 mg/片），治療劑量100 mg/次，每日2次，維持劑量100 mg/次，每晚1次。

2.2 治療組 采用補腎利濁湯口服。方藥組成：制附子6 g（先煎），生地黃10 g，生薏苡仁30 g，敗醬草15 g，蒲黃10 g（包煎），通草6 g，淡竹葉10 g，生甘草6 g。氣虛者加黨參、炒白術益氣健脾；腰痛明顯者加鹽杜仲、桑寄生補腎壯腰；低熱者加知母、黃柏以清虛熱；伴血尿者加茜草根、白茅根涼血止血；夜尿多者加益智仁、山藥固腎縮尿；排尿不暢明顯者加琥珀粉（沖服）、烏藥溫腎利尿；便秘者加制大黃、虎杖攻下通便。水煎，每日1劑，早晚溫服。服用8周，隨訪觀察6個月。

3 療效觀察

3.1 觀察指標 （1）治療期間觀察2組患者的癥狀、體征，記錄可能出現的不良反應，并每周檢測尿常規、清潔中段尿培養，隨訪期間每2周檢測1次。（2）中醫證候積分：根據“勞淋”的證候特點，制定證候分級量化表，主癥按無、輕、中、重分別記0、2、4、6分，次癥分別記0、1、2、3分，癥狀越重評分越高。2組分別于治療前、治療8周和隨訪結束時各記錄1次。隨訪結束后，以是否出現癥狀性尿路感染評判復發率和完全治愈率。

3.2 療效評定標準 臨床療效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5]制定。痊愈：臨床癥狀體征消失，尿常規2 次檢查正常，尿菌陰性，并于第4 周復查尿菌陰性，為近期治愈；追蹤6 個月無復發者為完全治愈。顯效：臨床癥狀、體征消失或基本消失，尿常規正常或接近正常，尿菌陰性。有效：臨床癥狀、體征減輕，尿常規顯著改善，尿菌培養偶有陽性。無效：癥狀及尿檢改善不明顯，尿菌定量檢查仍陽性，或于第4 周復查時為同一菌種陽性。

3.3 統計學方法 本研究所有數據均采用SPSS 24.0軟件包處理，計量資料采用（±s）表示，同組采用重復測量設計資料方差分析，組間采用t檢驗，計數資料以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檢驗，以P＜0.05為有顯著性差異。

3.4 治療結果

3.4.1 2組臨床療效比較 治療8周后，治療組30例，痊愈18例，顯效8例，有效2例，無效2例，總有效率93.33%；對照組30例，痊愈12例，顯效7例，有效3例，無效8例，總有效率73.33%。2組總有效率比較具有顯著性差異（P＜0.05），治療組近期臨床療效明顯優于對照組。

治療后隨訪6個月期間，治療組30例，失訪2例，復發2例（顯效和有效各復發1例），復發率7.14%；完全治愈18例，完全治愈率64.29%。對照組30例，失訪2例，復發8例（其中痊愈復發2例，顯效復發2例，有效復發4例），復發率28.57%；完全治愈10例，完全治愈率35.71%。治療組復發率顯著低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治療組完全治愈率顯著高于對照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

3.4.2 2組中醫證候積分比較 治療前2組中醫證候積分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2組治療8周后，治療組中醫證候積分均明顯低于治療前和對照組治療后（P＜0.05）；隨訪結束后，治療組中醫證候積分明顯低于治療前和對照組治療后（P＜0.05）。見表1。

表1 治療組與對照組不同觀察節點中醫證候積分比較（±s） 單位：分

表1 治療組與對照組不同觀察節點中醫證候積分比較（±s） 單位：分

觀察節點 組 別 治療前 治療后 組內比較（P值） 組間比較（P值）治療8周 治療組 28.57±4.58 15.67±2.32 0.039 0.047對照組 28.95±4.75 19.35±2.02 0.044隨訪結束 治療組 28.57±4.58 10.15±1.56 0.026 0.032對照組 28.95±4.75 24.25±4.68 0.052

3.4.3 2組不良反應比較 治療期間，2組患者均未出現不良反應。

4 討論

RUTI為臨床常見的泌尿系感染性疾病，老年女性是RUTI常見發病人群。RUTI不僅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也增加了患者的醫療負擔。國際指導方針建議針對成年婦女的RUTI采用長期、低劑量的抗生素治療作為“金標準”預防治療。雖然合理有效，但因RUTI易感因素復雜、病原體耐藥、化學藥物的毒副作用等諸多治療矛盾，往往導致治療無效或耐受性差，達不到理想治療效果甚至被迫停止使用抗生素[6]。

RUTI屬于中醫學“淋證”中“熱淋”“勞淋”范疇。《傷寒論》述“陰虛小便難”。《諸病源候論·淋病諸候》云：“諸淋者，由腎虛而膀胱熱故也。”故本病病機特點以“腎虛”為本，腎虛以腎陰、腎陽虛多見；“膀胱熱”為標，本虛標實，虛實夾雜，病邪常易起伏而致病情反復、纏綿難愈。病位在腎與膀胱。淋之初多由濕熱毒邪蘊結下焦，以致膀胱氣化不利。若治不得法，或余邪未盡，停蓄下焦，或病重藥輕，病程日久，暗耗氣陰，纏綿難愈，轉為“勞淋”。臟腑陰陽氣血失調，常常因外感、勞倦、情志不暢等因素誘發。急性發作期，抗生素治療僅能祛邪以治標，不能兼顧扶正，且反復運用，易導致細菌耐藥，損傷人體正氣，導致本病難以治愈，且易于復發[7-8]。故臨床上RUTI的治療多在培本固元的基礎上清熱利濕，達到標本兼治、減少復發的目的。

本研究所用補腎利濁湯由導赤散化裁而來。導赤散為治療淋證的驗方，加味后而成的補腎利濁湯具有溫陽補腎、利濕泄濁的功效，與RUTI“腎虛而感濕熱”的病機相吻合。方中制附子、生地黃溫陽滋陰補腎為君藥，以治其本；生薏苡仁、通草、淡竹葉清熱利濕通淋為臣藥，改善尿道灼熱、排尿不暢癥狀；蒲黃、敗醬草為佐藥，清熱解毒、活血止痛利尿，改善小腹脹痛不適及排尿疼痛癥狀；生甘草緩急止痛、調和諸藥。RUTI老年患者病程日久，濕熱膠著反復發作，久用清熱利濕之品易傷陽氣。《本草蒙筌》記載“附子，其氣親下，補下焦陽虛”，輕用以助腎水氣化，通行諸經，與生地合用清熱而不傷陰，通淋而不傷陽。現代藥理研究發現附子、生地黃除了抗炎作用，還可提高機體免疫功能[9]。敗醬草對大腸桿菌、淋病球菌、金黃色葡萄球菌等均有抑制作用，以預防尿路感染復發；另敗醬草與附子合用可緩和附子的辛烈之性[10]。甘草生用抗炎解痙、抗變態反應，調節機體免疫功能，同具利尿作用[11]。諸藥合用，清補兼施，共奏溫陽補腎、利濕泄濁之功。

本研究發現，補腎利濁湯治療RUTI8周后總有效率、痊愈率明顯高于對照組，且治療8周后及隨訪6個月時，治療組的證候積分較治療前明顯下降，說明中藥標本兼治不僅能夠改善患者的近期臨床癥狀，且具有遠期持久的治療效果。綜上所述，補腎利濁湯治療RUTI清中有補，近期效果顯著且遠期療效持久、復發率低，未見不良反應，不失為治療RUTI的有效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