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托克鋼琴奏鳴曲的藝術特征及演奏技巧分析

[摘 要]巴托克創作于1926年的《鋼琴奏鳴曲》鮮明彰顯了他獨樹一幟的作曲風格，在曲式結構、調式調性和節奏運用等細節之處都充分展現了民間音樂和現代鋼琴音樂的完美結合，造就了具有他獨特風格的音樂語言。在演奏這首奏鳴曲時，應格外注意敲擊性的表現效果、不規則的節奏處理、重音重拍等問題，除此之外，還需要嚴格控制踏板的使用。

[關鍵詞]巴托克;《鋼琴奏鳴曲》;民間音樂;演奏技法

[中圖分類號]J65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7-2233（2020）06-0088-02

巴托克出生于20世紀的匈牙利，他的音樂創作大膽地融合了匈牙利的民間小調和現代作曲技法，該舉措震撼了20世紀的藝術圈，也借此成為了20世紀最偉大的作曲家之一，成為匈牙利現代音樂發展史上的領袖人物。甚至因為他卓越的才華，有些專家堅信他的才華高度可以與貝多芬比肩。

巴托克作為一位驚艷了20世紀的優秀音樂人才，他除了是一位偉大的作曲家，同時在鋼琴領域也擁有著無法掩蓋的光芒。巴托克與拉赫瑪尼諾夫有著相似的音樂習慣，他錄制保留了許多演奏自己音樂作品的唱片。巴托克作品現如今錄制保留并且已經出版的作品里包含了巴托克自己演奏的二十九首作品，由十四首完整作品和十三首作品中的一個或單個散落的篇章組成。巴托克十分樂意將自己的音樂作品以唱片的形式保存下來，因為，他覺得這種形式有助于讓世人更加容易理解他的作品背后所蘊含的意義，而樂譜雖然可以完整地保留一首音樂作品的演奏技巧和風格，卻無法完整傳遞作曲家的創作意圖和創作心境。而唱片可以更清晰完整地展現作曲家的演奏過程，也有助于幫助學習者進行演繹，并且通過親身演繹發現獨屬巴托克的演奏風格，從中獲得一些啟示。

令人感到惋惜的是，1926年問世的《鋼琴奏鳴曲》并沒有流傳下巴托克的演繹錄音，不過所幸學生們可以通過揣摩巴托克遺留下來的其他音樂作品感受音樂風格和演奏特點，為演奏奏鳴曲提供一些演奏方向和演奏經驗。在《鋼琴奏鳴曲》問世三年之前，巴托克均沒有創作新的音樂作品，這足以看出《鋼琴奏鳴曲》對于巴托克的音樂生涯和20世紀的藝術圈都有著天翻地覆的影響，它不但象征了匈牙利民間音樂研究成果的藝術化，在此時也形成了富有巴托克個人鮮明特色的音樂語言。本文意欲以奏鳴曲的第一樂章為例，探索巴托克個人的音樂演奏風格和分析作品曲式結構，以解讀譜面標注為切入點來發掘其演繹詮釋，為現在的音樂專業學生在學習理解巴托克音樂作品時提供一些參考方向和借鑒意義。

一、巴托克的演奏風格和特征

在感受由巴托克本人演奏的音樂作品時，可以直觀感受到獨屬20世紀初的演奏風格和流派。巴托克十分注重音色的歌唱性，排斥打擊、噪音。奧托·克倫佩勒（Otto Klemperer），巴托克《第二鋼琴協奏曲》的首演指揮，他形容巴托克本人的演奏是這樣說的：“他是一位非凡的鋼琴家和音樂家。他音色的美以及他演奏中的精力和輕盈讓人無法忘記。他的演奏美得讓人感到痛苦。正是他賦予演奏極大的自由使之美妙無比。”[1]這也恰巧解釋了許多當代演奏者詮釋巴托克作品會存在一定程度偏差的原因。在巴托克演奏的音樂作品中，更加推崇音色，這是一個老牌鋼琴家的執著和堅持，然而對于現代年青一輩的鋼琴名手來說，他們更加偏向于敲擊的演奏。巴托克本人也曾經對這種現象表達不滿，也曾帶有諷刺意味地批評粗糙敲擊的演奏：“請不要以這樣所謂‘巴托克式’的方式彈奏。”巴托克也因為他獨特的演繹風格獲得“野蠻的快板”稱號，在“野蠻的快板”演奏中存在強八度的段落，巴托克手指下彈奏出的八度聲音更加集中有力，高音略多于低音，音色飽滿高昂，具備一定的歌唱性;在長串八度之間具有鮮明的線條感，無論是進行連奏還是斷奏的演繹方式，都可以為人們呈現清晰的樂句。巴托克通過演奏傳遞出的聲音層次鮮明、條理清晰、對比顯然，在音色方面也是變化多端的。

不過“野蠻的快板”的開始部分和《鋼琴奏鳴曲》的第一樂章在織體部分有一定相似之處。巴托克憑借他高超的演奏技藝將外聲部和內聲部的聲音層次充分拉開，在低聲部左手的八分音符處表現得充滿活力卻輕盈而短促，與右手旋律的聲部保留了充分的空間。[2]巴托克憑借著自己的演奏真實展現了音樂中蘊含的“野蠻” “原始”的活力不是簡單通過演奏者蠻橫粗獷敲擊所表現出的聲音，而是通過演奏者技藝的提升和節奏的把控來呈現的。巴托克對于音樂色彩多元化變化展示的訴求不僅僅體現在譜面注釋中，也隱藏于他卓絕的演奏技藝之下。巴托克的演奏節奏和演奏速度較為自由散漫，在這一點上和浪漫主義提倡的理念有著異曲同工之妙。巴托克自身的演奏的節奏和速度是隨意的、散漫的，但卻又總是那么恰好的把控在音樂的脈搏之上，引導人們在欣賞音樂的魅力的時候逐漸忽略掉音樂節拍，撲面而來滿腦想的只有音樂的美妙和音樂精神。巴托克獨立的音樂風格形成的原因有很大一方面來源于他對于東歐民間音樂元素的收集，在潛移默化中感染上自由和即興。巴托克在演奏《羅馬尼亞民間舞曲》時就是自由而隨性的，讓聽者充分體會到了屬于東歐民間的跳脫了節拍束縛的靈動和松散。正因為巴托克的演奏過程是隨性和即興的，所以也就導致很多時候他的演奏和樂譜是不完全相符的，巴托克雖然為他的作品都標注上了節拍器速度，但他在現場演奏時速度通常是遠超一開始設定的速度。巴托克在演奏快速段落的時候總是給聽者帶來緊張和推動力，這不是來源于敲擊的聲音，而是巴托克對于節奏、速度、觸鍵三者之間關系的多變處理。

二、巴托克《鋼琴奏鳴曲》演奏版本的異同

將不同演奏家對于同一作品的演繹放在一起比較或者將同一種類型的錄像資料放在一起有目的地比較就是尋求不同演繹版本之間的差異和相似之處。對于巴托克的《鋼琴奏鳴曲》一共有三個演奏版本，分別是阿根廷女鋼琴家阿格里奇、匈牙利鋼琴家科奇什和來自中國的演奏家周韻清，三者的演奏版本各具特色、各有所長。

（一）阿格里奇的演奏特點

阿格里奇在演繹《鋼琴奏鳴曲》時，她的演奏風格偏于輕快，在詮釋各種重音效果時對比更加強烈，在把控音樂脈絡和情感時也是更加到位，十分扣人心弦。她的演奏可以讓人感受到激情綻放的煙花，尤為令人驚嘆的莫過于她的雙八度和和弦演奏，可以給聽者帶來鏗鏘有力、信心十足的心理。在阿格里奇敏感的指觸下流淌出的第三樂章的馬扎爾人的舞蹈旋律更是充滿了無窮無盡的動感。 "（二）科什奇的演奏特點

科什奇和巴托克有著相同的文化底蘊，都是匈牙利的著名鋼琴家，因此，他憑借著種族的天生優勢和共同的音樂語言充分發掘了巴托克的深沉音樂特質。在科什奇的演奏過程中，聽者可以感受到灑脫和澎湃，而去除了激進狂放。他的演奏和阿格里奇相比，演奏力量更強，也更完整地呈現了巴托克音樂的變化多樣。他還在音樂作品的細節之處做出了觸鍵變化，致力于更加完整地反饋給世人巴托克音樂的魅力和色彩。科什奇對于節奏有著極強的把控能力，在節奏的跳躍效果和音粒效果方面表現十分突出。如果說阿格里奇的演繹是輕快的，那么，科什奇詮釋的《鋼琴奏鳴曲》則是清新的，同時也是對于巴托克作品所表現的最為有力的詮釋。

（三）周韻清的演奏特點

周韻清作為第四屆中國國際鋼琴比賽的季軍，這首奏鳴曲的演奏充分展現了他耀眼的才華。他演奏速度快，觸鍵迅速，富含激情，飽含氣勢，在樂曲的最高潮有著極強的張力，可以給聽者帶來極強的情感沖擊力。《鋼琴奏鳴曲》作為巴托克個人風格臻于成熟的音樂作品，淋漓盡致展現了現代音樂的創作手法。通過對巴托克音樂手法和音樂創作的研究，可以讓讀者對于現代音樂的發展有著更深層次的了解，也更易發現鋼琴演奏的立體性、交響性。

三、巴托克《鋼琴奏鳴曲》的演奏思考

在對于巴托克《鋼琴奏鳴曲》的演奏進行一系列了解和分析過后，可以從中產生一定想法。首先就是，演奏需要忠于原作、仔細讀譜。這一點不僅對于學生甚至對于演奏家來說都應該是演奏前必要的準備工作。每一份樂譜，樂譜上的每一個符號、每一個細節都是作曲家深思熟慮過后的決定，都左右著對于作曲家音樂語言的理解程度。在進行演奏的時候需要盡量選擇原作，避免不同版本所帶來的不必要的誤解。其次，就需要深層次分析樂譜，了解樂譜的結構，明白作曲家的構思，同時可以更加清晰地把握演奏樂曲時的起承轉合和基調。最后，最為重要的莫過于要把握好樂曲的演奏風格，進行得當的演繹。應該根據不同的演奏風格選取相對應的演奏技藝，才能更加貼切地呈現出最完美的演奏舞臺，也可以使表演一氣呵成、渾然天成，給聽者帶來最佳欣賞體驗。

注釋：

[1]胡 皓.探究巴托克《鋼琴奏鳴曲》（Sz80）的創作及演奏特征[J].音樂創作，2018（10）：121—122.

[2]紀歡格.巴托克《鋼琴奏鳴曲》的形態學分析[J].星海音樂學院學報，2009（04）：106—112.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