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少才

一個國家,每當有大的疫情來臨,必有一個英明政府果斷的領導,有一個強有力的班子團隊團結協作,也必有一個具有超強領導能力和業務能力的領頭人,就沒有戰勝不了的疫情。晚清,在中華大地上就曾發生過一次震驚世界的大疫情,同時也出現過一位年輕的總醫官,救人民與水火。
疫情如火
1910年10月,正處清朝將要滅亡之際,中華大地上發生了一件更為嚴重的事件,那就是“東北大瘟疫”。
鼠疫從沙俄由中東鐵路經滿洲里傳入哈爾濱,隨后一場大瘟疫席卷整個東北,波及河北、山東等地,一時之間震動了已經快要面臨倒塌的大清王朝。這是中華大地有史以來最嚴重的鼠疫,一旦感染,死亡率為100%。在很短的時間內,死亡的氣氛充斥了整個東北地區。據記載,在那場“東北大瘟疫”中直接死亡人數高達6萬多人(當時全東北 1400 萬人口)。
1910年10月25日,東北滿洲里的一家客棧,一名客人突然暴死。死者先發燒,然后咳嗽,最后吐血,三到五日就因呼吸困難而死,死后渾身皮膚出現黑紫色。這是史料記載的第一例東北鼠疫病例。
在隨后的一個月里,這家客棧頻繁出現客人暴死的現象,兇史大振,被稱為“死亡客棧”“活棺材”,遠近聞名,再無人敢住。正值春節,店主郭老十最后決定關店,回家過年。沒想到回家不久,郭老十也突然暴斃身亡,家人為郭老十停尸5天,舉辦喪禮。最后,郭老十全家族上上下下53口人,死了32口,全村其他人也在不斷的去世,最后整個村幾乎成了鬼村,到處都是黑紫色的尸體,變成了陰曹鬼蜮。郭老十的這種悲慘命運并不是個例,而是遍布了整個東北。
1910年11月6日,哈爾濱的一位鐵路工人突然高燒不退。11月8日,工人死亡,被確診為鼠疫。哈爾濱,成為了第一個被感染的東北大城市。隨后,疫情像烈火一樣席卷了整個東北。1910年11月中旬,哈爾濱每日死亡人數為數例。1910年12月初,哈爾濱每日死亡人數達到一百多人,徹底淪陷。
東三省總督錫良(1853—1917年,晚清名臣)向朝廷呈遞的奏折里,稱東北疫情:“如水泄地,似火燎原”。1911年1月初,長春淪陷。1911年1月中期,沈陽淪陷。僅僅20多天,鼠疫就傳遍了整個東三省,平均每月死亡一萬人,很多家庭都是舉家暴斃,直接被病菌滅門。
臨危選將
遠在北京的清朝政府得知真相后,也是非常恐慌。而早就覬覦東北的沙俄、日本兩國,則想借此趁火打劫,獲取更多的權益,進一步蠶食中國,并揚言清廷一旦無力控制疫情就由他們出手,到時就控制東北。東北的百姓面臨著死神的光顧,國家權益遭到列強的侵蝕。在這種背景下,搖搖欲墜的清王朝不得不重視東北的疫情。清朝的文武百官緊急召開會議,商討對策。但爭吵了很久,仍無辦法。此時,著名外交官外務部右丞相施肇基(1877—1958年)力排眾議,力薦三十一歲的伍連德前往東北承擔防控鼠疫的重任,認定他必能解決這場危機,控制瘟疫的流行。
伍連德(1879-1960年),字星聯,祖籍廣東廣州府新寧縣(今廣東臺山市),他于1879年生于馬來西亞檳榔嶼。是第一個進入英國著名高等學府劍橋大學的華人,24歲就拿到了劍橋大學5個學位(醫學學士、文學學士、外科學碩士、文學碩士、醫學博士),是學霸中的學霸。他同時還在圣瑪麗醫院、利物浦熱帶病學院、德國哈勒大學衛生學院及法國巴斯德研究所等高校深造,掌握了當時先進的醫療知識,為傳染病防控方面的專家。1907年,他加入由英國教會主辦的禁煙活動,并由此受清王朝聘請,擔任天津陸軍軍醫學堂副監督(副校長)一職。
真是千軍易得,一將難求,施肇基的建議很快得到了認可,1910年12月,伍連德被任命為全權總醫官前往哈爾濱,開始了大規模的防疫工作。不久,北洋軍醫學堂、北洋醫學堂和協和醫學院的醫護人員以及直隸、山東等地方的一些醫生,陸續前往東北,協助伍連德工作。為此一場大規模的控制疫情戰役拉開帷幕,這是清朝倒臺前做出最有歷史意義的一件大事。
尋找病源
伍連德時年31歲,在一些大人物的眼中還屬于黃嘴丫子還沒退的主,所以當地官員對他的能力充滿疑慮。他要解剖尸體化驗的做法,就令沒有見過世面的人大跌眼鏡。認為他的舉動是對死者不敬,有違中華傳統倫理,因而紛紛阻撓其工作。
就在伍連德工作一籌莫展之際,有位日本女子不幸感染瘟疫死亡。由于解剖外國人不會有任何阻力,于是伍連德抓住機遇趕緊來到她家中,對尸體進行了解剖化驗。結果令人大吃一驚,原來這場瘟疫竟然是可怕的鼠疫桿菌所致,這種病菌曾經制造了中世紀恐怖的黑死病,奪走了2500萬歐洲人的性命,這個數量達到了當時歐洲總人口的三分之一。
找到病因后,伍連德立刻要求有關部門展開捕鼠活動,消滅了哈爾濱城的老鼠。但是鼠疫并沒有因此減弱,反而愈演愈烈,死亡人數不斷上升。于是伍連德經過仔細研究發現,原來攜帶病菌的并非老鼠,而是旱獺。
當時沙俄與東北人為了御寒,就用旱獺皮做衣服,于是旱獺成了人們捕捉的獵物。可有人不幸被攜帶病菌的旱獺感染,從而引發了瘟疫。更令人氣憤的是,鼠疫是由沙俄西伯利亞傳入滿洲里,很快延及哈爾濱,危及東北全境,疫情嚴重,蔓延迅速,市內每天平均死亡50余人,最多一天死亡183人。
這場鼠疫本來是在沙俄境內的西伯利亞爆發,但沙俄當局居然封鎖消息,并把在疫區工作的中國勞工驅逐回國,從而導致了東北瘟疫蔓延。
在調查病源,清理旱獺的同時,伍連德還帶領醫生們進行組建各級防疫組織、頒布各種防疫法規,對病人實施隔離等工作(當時就隔離一事,當地人就實在是難以理解)。但是鼠疫仍在蔓延,死亡人數更是從每天的幾十人上升到上百人,這讓伍連德百思不得其解。
在伍連德到達哈爾濱前,日本南滿鐵路也派了一名日本醫生前來調查病因,這名日本醫生是北里柴三郎(1852—1931年),日本醫師,細菌學家,免疫學家的學生,他一到哈爾濱,就立即雇人捉老鼠,希望在老鼠身上發現鼠疫桿菌。一連解剖了幾百只,卻沒有發現一例帶鼠疫菌的。基于種種事例,伍連德大膽提出,在哈爾濱傅家甸流行的鼠疫無需通過動物媒介,而可以通過呼吸之間的飛沫傳染,他將此命名為“肺鼠疫”。 為此,伍連德成為世界上第一個提出肺鼠疫的人。
可是伍連德的觀點顛覆了傳統醫學的常識,于是遭到不少同行的質疑。有位法國醫生斯邁尼就對伍連德研究報告不以為然,極力反對其觀點。而且當時滿清官員大都迷信“洋大人”,覺得斯邁尼的看法不會錯。于是雙方相持不下,這件事鬧到了北京。滿清皇族也一時不知所措,于是找人請教英國駐華公使朱爾典。由于伍連德求學于英倫,加上朱爾典知道他在國際上的名聲,于是就大力贊同伍連德的觀點。而就在此時,斯邁尼在救治病人中不幸被感染,在彌留之際他終于認可了伍連德的觀點。于是東北當地官府以及不懷好意的俄國人、日本人在事實面前不得承認伍連德是對的,大家都團結起來,大力支持伍連德的工作。
防護措施
在醫學并不發達的清末,別說當地百姓,就是當地郎中都不知道怎么防護自己。那位法國醫生斯邁尼就是死于沒有防護而被傳染上的。就是在這樣的條件下,防疫工作按照伍連德的要求,制定條例,雷厲風行地展開了。
一、東北各地建立由不斷增援而來的醫生帶隊的防疫隊伍,形成防疫體系,建立嚴格的每日疫情報告制度。
二、已經染病的患者,盡力治療,但由于沒有特效藥,只好聽天由命。
三、沒有患病的健康人,全部戴上“伍氏口罩”。為了防止飛沫傳染,伍連德設計了一種極其簡單的雙層紗布囊口罩,即用兩層紗布,內置一塊吸水藥棉,戴上它就可以隔離病患。這種口罩的成本也非常低廉,僅需當時國幣2分半錢,并稱之“伍氏口罩”。
四、采購硫磺、石炭酸等消毒劑,疫區所有范圍全面消毒。
五、所有疫區按疫情輕重,分區隔離,每日檢疫。
六、東北所有火車停駛,隔斷所有交通,直到疫情停止。在山海關設卡,禁止關內關外人員流通。
從1910年12月下旬開始,醫護人員、軍隊、警察都動員起來了,在伍連德的指揮下,形成了一張防疫大網。再加宣傳得力,至少到此時為止,再也不會有人因為對疫情的無知,而白白死去了。
焚燒尸體
由于找到了病因,各地加強了防護工作,不僅僅家家戶戶都消毒,疑似病人立刻嚴密隔離。醫護人員更是全副武裝,以防病菌侵入。這是中國歷史上首次大規模的防疫隔離行動。可是,效果仍然不顯著,死亡人數仍在上升。
這到底是為什么?各方面工作都如此完備精密,怎么仍無法控制疫情呢?伍連德通過走訪發現,原來哈爾濱城外有個亂墳崗,因鼠疫而死的人都被丟棄在此,已經至少6周有余。由于天寒地凍,尸體無法掩埋,導致尸體上的病菌通過空氣進入城里,感染了人群。
面對這種情況,伍連德做了一個艱難決定,把尸體燒了,徹底切斷傳染源。但是,焚燒尸體嚴重違背中華傳統的“入土為安”的風俗,如果真的燒了尸體,必然會激起民變。伍連德只好上書朝廷,希望盡快頒布圣旨支持焚尸,以平息當地士紳、民眾的不滿情緒。
當時,清王朝認為這是一個很重大的事件,經過三天的激烈討論,最終決定同意火葬尸體。
伍連德接到圣旨,立即下令全東北必須嚴格執行,有陽奉陰違拒不執行者,一定嚴懲不怠。在哈爾濱他率先雇用了200名工人,把棺木和尸體以100為單位,分成22堆。先是用炸藥爆破,挖了一個20英尺見方、10英尺深、每次能夠裝500具尸體的大坑。然后,按照每百個尸體10加侖的標準,用消防車在尸體上面澆上煤油。火點起來,尸體迅速猛烈地燃燒起來,2200多具尸體就這樣灰飛煙滅了。哈爾濱的文武官員、各路媒體記者破天荒地見證了這觸目驚心的一幕。
從1911年1月30日開始,遭受瘟疫的尸體被陸續運去火化,有的已經埋了的尸體也被挖了出來。結果證明,伍連德是對的,幾天后,在疫情最嚴重的哈爾濱市,死亡人數已經得到了緩解。
隨后,俄國防疫部門也效仿中方的做法,把轄區內染疫尸體,無論是新近死去的還是已經腐爛的,全部火葬。2月間,俄方共焚化了1416具尸體,其中1002具尸體是從墳墓中掘出來的。
此時,傅家甸(哈爾濱市區北,松花江南岸)已經有四分之一的人染鼠疫死亡。適逢春節,為了能消弭人們悲傷的情緒,振作大家的精神,防疫部下發傳單,號召大家燃放爆竹,沖沖晦氣。說來蹊蹺,從這一天開始,傅家甸一直不斷攀升的死亡人數竟然下跌了。1911年3月1日夜0時。哈爾濱防疫局內所有人屏住呼吸,等待著這一時刻的到來。時針指到午夜0時,傅家甸的死亡人數為零。隨后,長春、奉天、鐵嶺……東北各個大城市紛紛傳來捷報。死于鼠疫者:零。
在當時疫情嚴重的局勢下,伍連德下東北不到三個月就將無法預料的“東北大瘟疫”給控制住了,撲滅了這場震驚中外的鼠疫大流行。清政府為表彰其功績,授予伍連德陸軍藍翎軍銜及醫科進士。伍連德一時被國內外譽為防疫科學的權威。
歷史銘記
為了打贏這次防疫戰,據不完全統計,中國方面先后調集了士兵、警察、醫生和其他勤雜人員數千人,借用俄國鐵路局的車廂以及學校等設施,犧牲醫務和其他服務人員數百人,歷時不到6個月,這場疫區范圍從滿洲里到北京、天津、濟南的抗擊鼠疫的斗爭,才艱難取得了最后成功。
肆虐東北的大鼠疫,完全依靠中國人自己的力量,終于被遏制住了,要知道,當時是沒有任何抗生素藥物的。在大瘟疫前,清政府態度之開明,行動之果斷,這才讓世界各國刮目相看。而伍連德為首的中國醫務工作者在防疫中采取的措施之科學,又讓世界醫學界驚嘆,更讓英國劍橋大學臉上有光,是劍橋大學學弟學妹們學習的榜樣。
1911年3月1日,東北新聞在報道說,沒有發現新的鼠疫死亡病例。這種罕見的瘟疫已經完全被中國人民的智慧所遏制住了。
1911年4月,在奉天(今沈陽)召開了有日本、英國、美國、俄國、德國、法國、意大利、荷蘭、奧地利、墨西哥和中國11個國家醫學專家參加的萬國鼠疫研究會議,伍連德當選為主席,時年才32歲。會上,他系統地介紹了中國這次防治鼠疫的經驗,與參會的各國專家交流了各國的研究成果。會后,伍連德被中國政府委任為外交部醫官,同時仍保留天津陸軍軍醫學堂副監督職位。
大清倒臺,伍連德仍致力于醫學救國和公共衛生事業,在歷史上享有盛譽。1912年在哈爾濱籌建東三省防疫事務總管理處及附屬醫院; 1914年,洛克菲勒基金會派出中國醫學委員會,考察中國的醫學和公共衛生狀況。伍連德提出的在北京建一所現代化醫學院和醫院的建議被采納——這便是后來的北京協和醫學院及醫院;1915年建立中華醫學會,任書記并創刊《中華醫學雜志》任總編輯。初為雙語學術期刊,周刊;1916年任黎元洪總統特醫及京漢、京張、京奉、津浦四條鐵路總醫官。當選為中華醫學會會長,并兼任公共衛生部委員;1918年任北洋政府中央防疫處處長,他創建北京中央醫院(今位于白塔寺的北京醫科大學人民醫院分院)并首任院長;1919年1月代表外交部到上海監督焚燒鴉片;1920年去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進修學校衛生和公共衛生;1922年,受奉天督軍張作霖委托,在沈陽創建東北陸軍總醫院(現中國人民解放軍202醫院),該院是中國歷史上第一座大型軍醫院。
1923―1924年,伍連德獲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公共衛生碩士學位、上海圣約翰大學名譽科學博士學位、日本東京帝國大學名譽醫學博士學位、蘇聯科學院名譽院士及蘇聯微生物學會外國會員。
自1910年哈爾濱大鼠疫之后,中國又爆發了幾次鼠疫,伍連德覺得要培養一批醫務人員。1926年,伍連德創辦了哈爾濱醫學專科學校,為當地培養醫學人才,并任第一任校長,這個學校就是現在的哈爾濱醫科大學的前身。
1927年國際聯盟衛生處聘伍連德為該處中國委員,并授予鼠疫專家稱號。出席國際聯盟在印度召開的第七次遠東熱帶病學會,被選為副主席。
1930年,在伍連德竭力提倡和推動下,中國收回了海港檢疫的主權。他任上海全國海港檢疫管理處處長、技監,兼任上海海港檢疫所所長。
1931年伍連德代表南京國民政府衛生署劉瑞恒(1890 — 1961年)署長出席國際聯盟衛生會議。在上海主持召開第一屆檢疫學術研究會。
1935年,因為“在肺鼠疫防治實踐與研究上的杰出成就以及發現旱獺于其傳播中的作用”,伍連德被提名為當年諾貝爾生理或醫學獎候選人。由于候選人的保密期為50年,此消息2007年才在諾貝爾基金會官方網站上正式披露,這是華人世界的第一人。
伍連德實施了中國醫生的第一次人體解剖。他在世界上第一次提出了“肺鼠疫”的概念。他主持了中國第一次大規模的對瘟疫死者尸體焚燒。他設計了中國第一個口罩,他是中國第一次用口罩預防傳染病的推廣者。
伍連德的《旱獺(蒙古土撥鼠)與鼠疫關系的調查》,1913年發表在著名的英國醫學期刊《柳葉刀》上;1923年6月2日,伍連德帶著東三省防疫處專家伯力士、關任民醫生,與扎博羅特內等人再次赴中俄邊境考察。他們捕獲到了染疫的旱獺以及病疫而死的旱獺,獲得珍貴的實驗動物及標本。回國后,伍連德在哈爾濱濱江醫院實驗室進行“旱獺疫菌吸入性實驗”。“證明了旱獺之間可以不經過跳蚤這個中間媒介,而是通過空氣傳播鼠疫桿菌;反過來也證明,人與人之間也可以直接傳播病菌。”
1937年4月伍連德任中華醫學會公共衛生學會會長。
抗戰爆發后,伍連德在上海的寓所在淞滬之戰中被炸毀。望著滿目瘡痍的家園和大上海,伍連德失去目標,一個沒有安全感的地方,何談發展衛生事業?我在為誰而奮斗?還有誰會需要我?沒有國,哪還會有家?這位在清末那場“東北大瘟疫”生死存亡之際,一位現代版鐘南山似的出名人物,就這樣默默離開了上海,離開了中華大地,沒有人送行,沒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假如伍連德解放后為新中國服務,以他的才華、業務能力、領導能力以及他的人品,那將是什么結果?可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假如。
1951年,當新中國的中華醫學會總部由上海遷到北京后,學會收到一位自稱叫伍連德的人自愿把他在北京東城東堂子胡同55號的樓房捐給學會的電文。 原來這位伍連德就是當年在上海淞滬之戰后失蹤的伍連德。當年伍連德舉家取道香港回到馬來西亞,定居怡保市。回到馬來西亞后,伍連德開了一家個體私人診所。以后再無別的信息資料可尋。
據悉,1960年1月21日,曾經的我國公共衛生學家,醫學博士,中國現代醫學先驅、中國檢疫、防疫事業的創始人伍連德老先生病逝于馬來西亞檳榔嶼,享年82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