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保羅

特朗普上臺之后,美國股市的確一直處在上漲通道中。但2月份以來,美股大跌,并數次熔斷。
新冠肺炎疫情的利空肯定不容低估,它是最重要的直接原因。但另一個視角,也能幫助我們理解下跌。過去幾年,以互聯網為代表的美股科技企業正在出現“階層固化”,最明顯的特征是萬億股(市值超過1萬億美元的股票)出現,而其他新興互聯網公司則表現平平。
2018年,蘋果和微軟先后超過萬億,峰值為1.38萬億美元和1.27萬億美元。之后,亞馬遜和Alphabet(谷歌母公司)也分別在2019年4月和2020年1月新晉萬億股。其間,四只股票的市值有所浮動,但在本輪大跌之前,它們最低也始終保持接近9千億美元的水平。
這四只股票有三個共同點:
第一,都掌控著互聯網的流量入口,無論是PC互聯網還是移動互聯網。它們有著無可撼動的霸主地位,其他創新公司如果正面競爭,根本不是對手。
第二,它們都是“老公司”,全都創立于2001年互聯網泡沫破裂之前。微軟、蘋果創立時間分別是1975年和1976年,而亞馬遜和谷歌則是“90后”,分別創立于1995年和1998年。也就是說,即使最年輕的谷歌也是22歲的成年人了。
第三,把以上兩條綜合起來看,可以得出第三條—以互聯網為代表的美國科技公司正在“階層固化”。即使是最炙手可熱的Facebook(創立于2004年),市值也長期只有“四大”一半的水平。
盡管“四大”依然創新力強大,依然在為我們創造富有藝術感的產品,提供一流的使用體驗,但這種固化格局至少說明一個問題,在以互聯網為代表的科技領域,顛覆式、革命式的創新早已告一段落。之后的創新,只能算是改良主義和局部行動。
階層固化不是一個好事情,不管造成它的原因是什么,它總會增加社會在變化時期的動蕩風險。在資本市場,這個邏輯也是一樣的。
而且,后者正在愈發依附于前者。那些創立于最近 10年的互聯網公司,多數都被“五大”(加Facebook)收購,YouTube被谷歌收購,WhatsApp、Instagram則被Facebook收購。此外,相對獨立的優步(Uber),但它已連續10年虧損。還有特斯拉,如果不是中國上海工廠的成本優勢,它估計還在股價的泥潭中掙扎。
后面這些新興互聯網公司,每一個都不缺創新,但實事求是地說,它們創造的新模式和“五大”,特別是“四大”相比,顯然缺乏那么一點“剛需性質”,其激動人心的程度也大大遜色于過去的“老伙計”們—蘋果讓個人電腦成為可能,微軟把人類卷入視窗時代,谷歌顛覆在線廣告的邏輯,而亞馬遜劈開了在線購物的紀元。
我們發現,“00后”(2000年之后成立)的這些互聯網公司,股價總是處在大起大落之中,唯有“四大”持續稱雄華爾街。但壞的一面是,當投資者都擁擠在少數幾只股票中,那么當重大利空出現,就會發生嚴重的“踩踏效應”:以前是機構投資者一起抱團取暖,現在是大家同時作鳥獸散。
數據顯示,以2月份股價最高值來算,四大公司的市值已經蒸發了1.3萬億美元,微軟最多,大約蒸發了4000億美元,蘋果和Alphabet約為3700億美元和3100億美元,亞馬遜最抗跌,但也蒸發了差不多2400億美元。
階層固化不是一個好事情,不管造成它的原因是什么,它總會增加社會在變化時期的動蕩風險。在資本市場,這個邏輯也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