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艷 雷巖
媒介,又稱傳播渠道、信道、手段或工具。根據麥克盧漢的媒介理論,任何一種媒介都是另一種媒介的延伸:語言媒介可看作是擴展人類思維的媒介,文字媒介可看作是語言媒介的擴展,而印刷媒介的出現則增強了文字媒介的傳播。新媒介的出現必然使承載信息的媒介向另一種媒介延伸,誕生更新的媒介形態,而人類的感知方式也會隨著媒介環境發生改變。“互聯網+5G”時代的到來,使人類處于網絡化的環境中,生活在一個媒體和媒介關系所構成的媒介體驗的世界。媒介不僅是訊息,在媒介轉化與應用層面還形塑著人類的感知。按照羅杰·費德勒的媒體進化論:“一種新媒體形式的出現不會淘汰舊媒體,他們會共同生存并且會在舊媒體的提出上加強和綜合原來媒體的特點,舊媒體要在新的媒介生態環境中生存必須適應和進化,也會塑造和改變現實。”[1]新的媒體誕生將使人們對環境變化產生新的認識,新媒體的發展賦予藝術以無限的創作和想象空間,作為第七藝術的電影也是如此。
在“互聯網+5G”所構建的新的媒體體驗世界中,“看電視”從最初的打開電視機、家人圍坐客廳、看電視節目的媒介消費行為,變為現在利用各種智能移動終端、隨時隨地的觀看自己喜歡的電視節目;而“看電影”也不再限于電影院的沉浸式體驗,從“看電影”轉變為看“電影”,電影的媒介消費行為從形式關注轉向到內容關注;同時,在手機媒體和網絡媒體等新媒介形態的交織作用下,傳統的電影和電視媒體演化出新的媒介形態,出現更多新的媒體和媒介關系,媒介間的邊界也由清晰變得模糊,逐步演進為一個新舊媒體的共融共生的“媒介融合”新語境。在媒介融合語境下,當代電影傳播的“大媒體”意識確立,電影的媒介屬性更為凸顯。回顧電影的發展歷程發現:電影媒介身份的自我認同始終存在,對新媒介的反應和包容始終保持著積極態度。就像20世紀30年代的電影對于廣播媒體、20世紀60年代的電影對于電視媒體,以及當下網絡時代的電影對于網絡視頻、手機媒體等,在新舊更迭的媒介發展歷程中電影一直以積極、包容的狀態,從容“應對”每一種新媒介的影響。故而歷經一百多年的發展,電影始終保持著旺盛生命力。
“互聯網+5G”的媒介融合發展的新語境為電影藝術發展創造了良好環境,當代電影傳播在“大媒體”意識作用下,其傳播方式從單一向多元的形態轉化:從最早期以膠片作為電影傳播介質、通過電影院或戶外投影儀進行銀幕放映的傳播方式,到電視媒體、網絡媒體、手機媒體相繼誕生后,電影傳播介質實現了從膠片到數字的轉化,從銀幕到電視、電腦、手機等移動終端屏幕的融合。同時,隨著科技的發展,計算機技術、動畫技術、三維視覺技術逐漸進入人們視野,為新媒體藝術注入新的表現力,數字技術的不斷突破為人們帶來視覺、聽覺以及互動體驗的全新感受,電影藝術也開始吸收新的技術成果,利用新媒體藝術的創造性,不斷創新電影表現形式,豐富電影表現內容,形成了電影藝術全新的表達方式。
在媒介融合語境下,兼具媒介與藝術雙重身份的當代電影實現了創作的跨界融合、藝術與技術的融合、產業與渠道的融合,衍生出兩種不同的發展維度:一個發展維度是媒介身份的電影與新媒介融合,呈現出新媒體的特性,朝著網絡化、碎片化的短、平、快、小的“簡”化發展;另一發展維度是藝術身份的電影在新媒體影響下,適應新的媒介生態環境,朝著藝術化、集中化的“多元融合”的“繁”化發展。本文將第一個維度的電影稱之為“新媒體”電影,第二個維度的電影稱之為“傳統”電影。
一、“新媒體”電影:當代電影的向“簡化”發展
“新媒體”電影是基于新媒體發展而來的,以互聯網和通信網絡為傳播渠道,以電腦、手機、iPad等智能移動終端為傳播介質,以網絡媒體和手機媒體等新形態為傳播內容,同時兼容報紙、電視等傳統媒體。在這樣一個新媒體作用下、新舊媒體和媒介關系交織的世界中,對于當下生活在完全網絡化環境中的大眾而言,有越來越多的人接受“短小、精致、碎片化”的新媒體內容。信息科技的發達迎合了當代人時間緊湊、碎片化接受信息的習慣,便攜式智能移動設備的普及使人們不再受時間、地點、環境等條件的限制,催生了隨時隨地觀看的媒介消費行為。為適應人們的新的媒介觀賞習慣,電影的長度開始縮短。“新媒體”電影以視頻短片的形式,在這樣的背景下誕生并發展。在這個人人都能拍電影的時代,人們不再只是信息的接受者,同時也是信息的傳遞者,每個人都可以通過影像表達內心的想法和價值觀,新形態的電影成為了一種自我表達、自我發聲的方式。
從傳播受眾來看,“新媒體”電影具有互動性和開放性的特點。傳統媒體時代,在藝術傳播過程中的觀眾往往是被動的接受者,選擇權、參與權以及個人情感的反饋均受到限制。隨著網絡時代的到來,這種局面被徹底改寫。尤其在“互聯網+5G”的雙網支撐下,觀眾不僅在信息的發送和接收時擁有自主選擇權,還可以和觀賞者或創作者進行多向互動。電影藝術的發展離不開技術的進步,就像羅伯特·艾倫在《電影史:理論與實踐》一書中提到:“電影創作者不可能逃避相對較高的技術復雜性,因為它是任何一部電影得以生產的前提條件。”[2]“新媒體”電影也是如此,依賴智能手機、平板電腦等便攜式移動設備的普及和功能的提升,人們在沒有專業設備的情況下也可以隨手攝影錄像,記錄生活的瞬間;依賴互聯網技術的發展,人們可以便捷地下載視頻制作軟件,軟件的操作也變得越來越容易,人們不再局限于復雜的軟件操作技能和專業知識。電影制作的門檻也越來越低,只需幾步就可以在手機中制作出一部經過剪輯、調色加濾鏡、配音配樂后的短片,人人都能成為電影導演,拍攝自己的電影作品,通過網絡自媒體上傳和下載。在這樣自由開放的環境中,“新媒體”電影傳播在一定程度上改變了精英群體對大眾的單向控制模式,轉變為大眾化、平民化,人人都是傳播者、創作者的新模式。受眾在信息接受過程中的加工創造這一行為成為了受眾身份的延伸,傳播者和受眾之間的界限不再清晰,而是變得模糊重疊。
從傳播內容來看,“新媒體”電影具有短小化、娛樂性的特點。麥克盧漢說,“媒介的形式規定著媒介的內容。”[3]2006年出現了一部以無厘頭、戲謔拼貼的方式博取人們眼球的網絡短片《一個饅頭引發的血案》(胡戈,2006),該片在網絡上的點擊率甚至超過了大制作的電影。這種自帶新媒體屬性的網絡視頻,以故事短小化、內容簡化契合了網絡時代受眾的需求,也標識了“新媒體”電影的特征。傳播內容簡化、娛樂化和長度的縮短,主要源于人們生活習慣的改變。通訊技術和信息的發達改變了人們的工作方式、加快了日常生活節奏,人們的休閑娛樂時間也被碎片化到地鐵或車站侯車、短暫的午休或茶歇等時間中,休閑時間的碎片化自然導致“新媒體”電影的長度一短再短,以進一步迎合受眾的快節奏、碎片化的生活方式。在此環境下生產出來的作品內容往往通俗易懂,注重感官刺激,不以藝術性為主,且不需要花費太多的時間和精力,以滿足受眾的“快餐式”的媒介消費。在這樣的媒介消費語境下,當代電影創作從專業化、技術化逐漸轉變為娛樂化、日常化,短小的“新媒體”電影以投資小、周期短、形式新,具有凝練的故事情節、較強的視覺觀賞性的特性,輔之視頻網站,手機媒體、社交網站等新媒體平臺的助力,得到了迅猛的發展。內容生產的娛樂化和參與性為觀眾提供了一種新的自我表達方式,傳播受眾的參與、傳播方式的更新又推動“新媒體”電影以不同的藝術形式向著不同的維度延伸,“微”電影的形式也引起了大眾對這種電影新形態的復制和模仿熱潮。
從傳播方式來看,“新媒體”電影具有時空無限性。隨著以網絡媒體為代表的新媒體迅速發展,傳統電影原有的傳播模式發生巨大變化。與傳播渠道單一的傳統電影相比,“新媒體”電影具有更大的靈活性,傳播媒介也更具多元化和綜合性。新的傳播方式在時空上的延伸性,促使信息傳遞轉換的多方位、立體化。網絡通信技術的成熟和移動互聯網的普及,不僅使觀眾擺脫了觀看電影電視的時空限制,而且大數據系統可以根據觀眾的查詢歷史實現個性化服務,將觀眾喜愛偏好的內容推薦給用戶;觀眾不僅可以通過專門的視頻網站或門戶網站觀看、下載影片;觀眾也可以上傳自己的作品,從上傳下載到全程參與;還可以在微信群、QQ群、朋友圈、微博等社交媒體上進行推薦和轉發,促使“新媒體”影像不斷被分享、下載、復制、模仿。這種傳播方式徹底打破了國界、地域、時間、行業的束縛,并最大限度地實現了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任何空間的快速、全方位傳播。例如《傾城之戀》(張愛玲,1943)歷經舞臺劇、電影、電視劇等多種傳統媒介的多次改編傳播后,2013年以王老吉品牌創作的同名微電影首次在優酷平臺播出,獲得了9萬多點擊量,PC端的播放量也達到60多萬次,在熒幕上火爆之后,2014年王老吉紅罐涼茶正式上市從此火遍大江南北。顯然,在新媒體的多維語境下,“新媒體”電影的傳播已經從一個獨特的呈現,轉變為一個實時更新的網絡虛擬展示模式,并可以無限復制,在時間與空間上最大限度地發揮著傳播的力量,延伸著電影藝術傳播的時空。
二、“傳統”電影:當代電影的向“繁”化多元融合發展
在媒介融合語境下,當代電影藝術以積極的態度適應著新的媒介生態發展,朝著藝術化、集中化、多元融合的“繁”化發展。此范疇的電影仍以院線為主要傳播渠道,在拍攝、制作手段上和發行、播映形式上和傳統電影沒有明顯差異。新媒體的融入只是給傳統電影帶來了更大的可能性,形成了多樣的表達方式,使傳統電影從單一向多元化發展。當下的中國電影創作也開始呈現出“多元融合”的特征:在形式上,逐漸容納更多新媒體的特性,呈現出“媒介融合”的多屏表現方式;在內容上,打破了既往固定的類型特征,呈現出“類型融合”的混雜拼貼形態;在受眾接受的角度上,多樣化的參與方式打破了觀眾被動接受的審美模式,呈現出“審美融合”的新特征。
首先是媒介融合,傳統電影借助更多新媒體特性實現跨媒介傳播。不同媒介的融合產生不同的媒介文化影響、導致舊媒介的轉型或新媒體的產生。媒介融合的發展模糊了媒介形式之間的界限,不同的媒介形式所代表的文化內容和形式也是相互聯系的。在融合語境下,傳統電影、網絡電影、手機電影等以全面、立體的方式呈現,很難用單一的電影模式來看待當下的電影文本,大眾同樣成為了傳播信息的平臺,能夠在新媒體上廣泛發表意見,媒介融合使得大眾不僅是文化的接受者,而且還能夠影響和參與文化的創作。比如彈幕與電影的結合——彈幕電影,從媒介屬性來定義的電影形態,不指涉一種具體電影類型和內容,主要指添加彈幕評論功能的電影觀看機制。[4]屬于新媒體形態的“彈幕”與傳統電影這種舊媒體的融合,實現了傳統電影的跨媒介傳播。2014年被認為是彈幕電影元年,在傳統影院放映電影廳里出現了彈幕場景,如《秦時明月之龍騰萬里》(沈樂平,2014)、《繡春刀》(路陽,2014)、《小時代3》(郭敬明,2014)等電影,在影院銀幕上或側面墻壁上出現了彈幕評論。一些網絡視頻門戶網站,像AcFun彈幕視頻網和bilibili彈幕式視頻分享網站也建立了網頁彈幕場景,觀眾可以一邊觀看一邊評論。彈幕電影的這種實時評論的對話功能使觀眾重新聚集,在產生傳統影院觀影的歸屬感的同時,形成了網絡虛擬社區的圈子文化。此外,綜藝大電影也是媒介融合的產物,是電視綜藝節目與電影的跨媒介傳播,即電視綜藝節目以電影為傳播媒介的新類型電影,屬于粉絲文化范疇,像《爸爸去哪兒》(謝滌葵,2014)、《奔跑吧兄弟》(胡笳、岑俊義,2015)等綜藝會自帶受眾,兩者結合既帶給電影媒介新的受眾,又可以吸引電影受眾群體深入了解綜藝節目,還可以通過進行垂直內容生產、增加番外篇和小劇場等內容的形式,向媒介傳播內容的個性化和分眾化方向延伸。
其次是類型融合。類型融合的電影基于傳統電影,借鑒好萊塢類型電影模式,在內容上打破了傳統固化的類型范式,呈現出類型混雜的敘事風格。受網絡時代影響,當下大眾生活在一個相對開放和自由的社會環境中,不斷追求新鮮刺激和流行文化。觀眾看電影的欲望趨于多樣化,單一類型的電影已經不能滿足觀眾對電影的需求,多種類型元素的雜糅融合成為當代電影創作的發展趨勢。因此,為了適應社會文化發展和審美的必然趨勢需求,傳統電影創作出現多元融合發展的新格局,類型更加多元化,敘事更加碎片化,時空建構更復雜化,比如在一部喜劇類型影片中會出現科幻、動作等類型元素,在一部科幻類型影片中也可能出現武打、警匪等類型元素。例如影片《少年的你》(曾國祥,2019)在校園青春題材中融入了犯罪片、懸疑片等多種類型元素,打破了傳統意義上校園青春題材的印象,更好地滿足了觀眾多元化的觀影審美需求;還有融合科幻與喜劇類型的國產電影《瘋狂的外星人》(寧浩,2019),融合了西方的電影文化和中國的本土文化,將外星人拉入了中國傳統的酒文化語境中,形成了影片獨特的文化符號。在全球化的今天,社會文化的交融及科技的發展,類型電影發展呈現出綜合性特征,早期類型電影的邊界已經慢慢消融,大部分新時期類型電影所使用的類型元素開始交織與合并,呈現出一種融合的態勢。[5]在新語境下,電影的創作不再局限于對某一種單一模式的復制模仿,信息選擇的多樣化促使電影類型不斷融合,順應時代發展和變遷,多種類型元素相互雜糅融合的傾向構筑了當代中國電影新的本體特征。
再次是審美融合。在受眾接受上,“多元參與互動”的媒介消費方式在打破傳統電影觀眾被動接受模式的同時,培育出受眾“多媒介融合雜糅”的審美取向。美國傳播學者詹金斯曾在21世紀初提出了“跨媒介敘事”[6],此后“跨媒介敘事”在電影創作越來越頻繁地出現,新媒體受眾審美的多元化融合更為凸顯。中國當代藝術家徐冰的電影《蜻蜓之眼》(徐冰,2019)是一部由監控視頻剪輯而成的劇情長片,這部影片既是一場展覽,也是一種新形式的電影實驗,更是一部“跨媒介融合”的當代藝術作品。當觀眾觀影結束,在出口的狹窄通道里有一個展覽的監控屏幕,觀眾此時會看到自己被觀看,這一實驗性的作品將觀眾帶入一個視覺鏡像之中,使觀眾在看自己的鏡像體驗反思中從根本上揭示“影像即世界”本質的真實存在,這種視覺奇觀也為電影敘事賦予了不同的意義,徐冰在作品中運用的這種新形式跨越了媒介之間界限,創建了一個開放的公共渠道,觀眾在主觀視角中構建了互動體驗,這一過程中謀求了人的意識的延伸。N·D·羅德維克在《電影的虛擬生命》曾說“媒介不是一種被動的、僵化的、受制于藝術家意愿的物質。它表現為思想、行動或創造的潛力或能力,但這些能力是可變的和有條件的。通過探索這些潛能,我們找到了一種媒介能力的條件;如果我們超越或用盡這些條件,我們實際上可以創造一種新的媒介,以及一種新的思考和創造的能力。”[7]“現代性”促進了媒介的革新,而媒介的更迭不僅是創作者帶來的,也是受眾參與下共同創造。
結語
“互聯網+5G”的發展使新媒體技術克服了媒介之間的鴻溝,實現了媒介之間的多元融合。在媒介高度融合潮流下,當代電影的媒介形態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無論是“新媒體”電影還是“傳統”電影,在創作者和受眾的合力下,從傳播內容、傳播形式和受眾審美等方面由單維的傳統形態向立體的多元融合演變,造就了電影藝術內容與形式的多樣性,也會給觀眾帶來源源不斷的視覺新體驗。媒介不會成為制約藝術發展的因素,隨著科技的不斷進步,必然出現更多的電影藝術與新媒介融合的表現形式,多元融合的媒介生態環境必然會給當代電影藝術發展帶來無限的可能性,為當代電影行業注入新的生命力。而媒介的演進又是一個動態累積的發展歷程,中國電影在這樣新的機遇和挑戰下,應兼顧電影的“媒介”和“藝術”的雙重身份,既要尊重電影藝術的本體性又要關注電影媒介的多元性,以媒介多元共生的視角審視當下中國電影的發展,來進一步豐富和完善電影藝術及其傳播體系。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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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郝君.全球化背景下類型電影的發展研究[ J ].新聞愛好者,2012(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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