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為什么要撒謊？

楊道平

教育是慢的藝術，成長是慢的過程。孩子在成長過程中出現這樣那樣的問題是在所難免的。作為家長、老師一定要沉住氣。一旦操之過急，很可能就會導致問題出現。

那是一個難忘的夜晚。晚飯后，我斜靠在沙發上休息。女兒親昵地在我懷里蹦來蹦去。雖然覺得女兒鬧騰，卻也樂得心花怒放。一段時間，我開始招架不住，可女兒正興致勃勃。我一避讓，就躺倒在了沙發上。在沙發的另一端，感覺有異物硌在頭下，抓起來一看，竟是一疊植物大戰僵尸的卡片。

哪兒來的卡片？我和妻子是絕對不會給她買這種東西的。為了調查清楚，我佯裝鎮定地問道：“這個卡片是從哪里來的？”女兒還沉浸在玩樂中，笑嘻嘻地說：“忘了！”我懷疑她沒說實話，擔憂她有顧慮，不敢說出實情。于是，我將女兒攬入懷中，用更溫和的語氣說：“告訴我實情，爸爸不怪你。”

女兒偏著頭，若有所思。我猜想她一定在想應對我的辦法。為了教育女兒，打消她的顧慮，引導她說出實情，我耐著性子說：“說實話，我保證不怪你，就像上次你拿圍棋回家一樣，承認并改正錯誤，爸爸一樣喜歡你。”女兒有些猶豫地說：“如果我說實話，你真的不怪我？”問了半天沒有問出結果，我有些著急了，但我控制著情緒，依然平靜地與她交談。為了鄭重其事，我推開女兒，讓她站在我面前。

我表情嚴肅、語氣嚴厲。見她欲言又止，我又繼續引導：“是在幼兒園拿的還是在小朋友家拿的？”她先說是在小朋友家拿的，可追問是哪個小朋友，她又矢口否認了。我想：是不是她經歷了這樣的事后有了“斗爭”經驗了？她是想頑抗到底？

這樣一想，我便有些沉不住氣了。我加重了語氣說：“今晚你必須說實話。”氣氛突變，聲音過大，引得正在洗澡的妻子從衛生間探出半個頭來，莫名其妙地望著我倆。女兒更是嚇呆了，慢吞吞地說：“如果我說了，你真的不怪我？”我沒有吭聲，重重地點了點頭。“我是在明明（昨晚到我家玩的小朋友）家拿的。”

再次追問，她說是上次去明明家玩拿的。我斷定她在撒謊。為了讓她明白錯誤的嚴重性，我決定狠狠懲罰一下她。手起尺落，哀嚎聲隨之而起。或許是疼痛刺激了她，她突然像回憶起什么，邊哭邊喊：“卡片是奶奶給我買的！”我追問：“什么時候買的？在哪里買的？”她又啞口無言。我想：會不會是她的緩兵之計？我當即表示要打電話給奶奶證實。她趕緊說：“萬一奶奶也想不起來怎么辦？”我對她的疑問置之不理，毅然撥通奶奶的電話。正如她所料，奶奶一開始果然忘了，不過一會兒就回憶起來了。卡片的確是奶奶上個月給她買的，當時姑姑家的哥哥要買，順便給她也買了一份。事情真相大白，女兒沒有亂“拿”東西，我本該松一口氣，可我的心卻如鉛錘一般沉重。

掛斷電話，我真誠地給女兒道歉。她如釋重負，破涕為笑，淚水漣漣的臉上委屈早已煙消云散。此時，我卻陷入了沉思：孩子，是我著急上火和“刑訊逼供”，迫使你趨利避害，選擇了說謊。可是，我為什么不給你更多的時間慢慢回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