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獲發
(嘉興學院 浙江嘉興 314001)
將長三角看成一個區域系統,那么其流通業便是一個復雜的部門體系,區域內流通業協同發展是由多維的因素共同決定的。因此,對長三角區域流通業的協同發展進行評價,需科學選擇協同發展程度的決定因素,構建可靠的評價指標體系。
通過參考趙嫻(2017)、丁綺(2018)、曾蓼(2018)等學者的研究,本文認為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可以用五個維度來綜合判定,包括成長協同、規模狀態協同、貢獻協同、市場協同和區際開放協同。成長協同,指代了區域之間流通業增長是否協調。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需要通過提高各地區之間的相互促進作用,使各地區的流通業保持持續增長,從而帶動長三角流通業整體增長。若各地之間流通業增速差距較大,那么就較難起到相互依存作用,從而不利于整體增長。規模狀態協同,指代了區域之間流通業的經濟規模是否處于均衡相互協調的穩定性狀態。貢獻協同,指代了區域之間流通業增長對經濟增長的貢獻力度是否是協調的。市場協同,指代了區域流通市場間的關系是否緊密,是否處于市場資源聯系和流動順暢的狀態。區際開放協同,指代了區域之間流通市場開放的相互協調程度,其反面即為區域間流通市場的分割程度。結合已有研究,本文構建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的評價指標體系如表1所示。
首先,計算流通業增加值增長率的變異系數,模型為:

其中,t為年份,β為流通業增加值增長率的變異系數,xi表示為i個地區的流通業增加值年度增長率,為t年各地區流通業增加值增長率的平均值。一般來說,β值越高,則說明區域之間流通業增長狀態的相對差異性也越高,這對于區域流通業增長狀態協調是負向的。反之,對區域間流通業增長狀態協調是有利的。因此,需對變異系數取倒數值,才能正向反映區域間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程度。于是構建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指數為:

其中,G(1)t為t年區域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指數。
流通業規模狀態的協調性,主要反映了區域之間流通業規模差距是否縮小不斷趨同。首先計算人均流通業增加值的變異系數,模型為:


其中,G(2)t為t年區域流通業規模狀態的協調性指數。
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的變異系數表示為:

其中,γ表示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的變異系數,s為流通業對經濟的貢獻率,為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率的平均值。令:

那么,G(3)t即為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的區域協調性指數。s的計算公式如下:

其中,Y表示流通業增加值,GDP表示地區生產總值,ΔY和ΔGDP分別表示流通業增加值和地區生產總值的年增長量。
通過判斷區域之間流通市場的價格差異,可以反映區域間商品的流動性,從而反映區域間流通市場的聯系緊密度。用商品零售價格指數的相對方差來表示。設對于某個時期,i地區和j地區的商品零售價格分別為Pi和Pj,于是相對價格可表示為:

對于相對價格Q,求其一階差分值│ΔQ│,取絕對值是為了避免差分值的符號改變。再求i地區相對于其他三個地區的相對價格差分值的平均值││ ,令:

相對價格的方差大小,可以表示為區域之間流通市場相對價格差異的程度。求其倒數值:

即可得到流通業區域市場聯系度指數。對于任意時期t,根據i求取平均值,即可得到區域市場聯系度綜合指數G(4)it。
區域之間流通市場是否開放,是流通業協同發展的重要基礎。而在現實中,地方保護主義的存在,會影響區域之間流通市場的互動交流,政府過度干預會引起區域流通市場的分割,從而制約區域之間流通業的協同發展。用貿易保護指數間接反映流通業區際市場開放程度,計算模型如下:

其中,M表示貿易保護指數,c表示流通業的政府財政支出額,Y表示流通業增加值。M越大,則表示政府對流通業發展的干預程度越高,因而地方保護主義也越強。取倒數值:

即可得到第i地區t年的流通市場開放性指數。對于任意時期t,根據i求取平均值,即可得到區域流通市場的綜合開放性指數G(5)it。
為了計算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綜合水平,需根據上述五個指數G(i)(i=1,2,…,5)進行綜合測算。目前較普遍的做法是合成指標法測算綜合發展水平,本文采用作為方法之一的加權平均法,對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綜合水平測算。但是,這五個指數在量值上存在較大的差別,如果僅僅根據指標數值是難以進行直接合成的,因此首先對五個指標進行標準化處理,得到標準化后的指數ZG(k)(k=1,2,…,5)。
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綜合水平的計算模型如下:

其中,G*t表示第t年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綜合水平指數,wk表示第k個分項指數的權重值,權重可根據五個分項指標,用熵權法計算得到。
為了定量研究長三角區域流通業的協同發展水平,本文根據以上指標,采集了長三角三省一市(即江蘇省、浙江省、安徽省、上海市)的省級面板數據,研究時序為2009-2018年。以上指標的數據來源于國家統計局網站、各省市統計年鑒和中經網統計數據庫。
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根據模型計算,得到2009-2018年長三角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綜合指數,如表2所示。

表1 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評價指標體系

表2 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增長狀態協調性指數

表3 長三角區域流通業規模狀態協調性指數
由結果可以發現,2009-2018年,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指數經歷了先不斷下降,再有所上升,但近兩年又小幅下降的變化態勢。總體來看,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是趨于弱化的,但是也呈現出一定波動,并不是非常穩定。從局部時段來看:從2009-2013年,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指數是明顯下降的,指數值從10.2120下降到了5.3008,表明這段時期長三角三省一市流通業增長狀態的相對差距在不斷擴大;從2013-2017年,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指數表現出不斷上升態勢,從5.3008提高至8.0272,三省一市流通業增長率的相對差距不斷縮小,各地流通業的增長,也彼此產生了更多的相互引力;但在2017-2018年,協調性指數又呈現負向反彈,即三省一市流通業增長關系又有一定的偏離協同趨勢。

表4 長三角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的協調性指數

表5 長三角流通業區域市場聯系度指數

表6 長三角流通業區際市場開放性指數

表7 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綜合指數
流通業規模狀態的協調性。表3是2009-2018年長三角流通業規模狀態的協調性綜合指數。可以看到,2009-2018年,長三角區域流通業規模狀態的協調性指數基本上是呈逐年上升的。除了2015-2018年協調性指數有微弱的下滑外,總體上是有明顯的上升趨勢的,即長三角區域流通業規模是不斷趨于協同的,地區間流通業規模的差距不斷縮小。2018年長三角流通業規模狀態的協調性綜合指數較2009年提高了20.97%。雖然2009-2018年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增長協調性總體是偏離協同狀態的,但是三省一市流通業規模狀態卻又是區域協同的。由此可見,盡管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增長率的相對差異是顯現的,但是由于流通業規模效應發揮了一定的引力作用,促使區域之間流通業相互協調性不斷增強。
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的區域協調性。表4是2009-2018年長三角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的協調性綜合指數。我們可以發現,2009-2018年,長三角區域流通業規模狀態的協調性指數呈現出“上升-下降-上升-下降-上升”波浪形的上升趨勢。在2009-2015年,雖然其中有存在一年的下滑,但是總體上區域協調性指數是存在明顯提升趨勢的,尤其是2012-2015年基本呈現出直線上升趨勢。由此可見,在這一時期長三角三省一市的流通業對經濟增長貢獻的差距是不斷縮小的,流通業拉動經濟增長的效應不斷趨同。在2015-2016年,協調性指數又出現陡然下降,降幅為30.2%。但是2016-2018年,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的區際協同關系又不斷加深。
流通業區域市場聯系度。表5是2009-2018年長三角流通業區域市場聯系度指數。可以看出,2009-2018年,長三角流通業區域市場聯系度指數雖然總體上有提高趨勢,但是局部時期的波動態勢也是非常明顯的。在2009-2013年,該指數是逐年提升的,表明了這一時期長三角流通業的區際之間市場聯系緊密程度不斷提高。但是2013-2014年指數明顯下滑,表明了期間區際流通市場聯系緊密度有所下降。在2014-2018年期間,該指數基本上呈現出在一根水平軸的上下振動。從省市自身看,每個省市流通業市場與其他三個省市的聯系緊密程度都呈現出明顯的振動,但三省一市平均后的綜合指數卻并沒有單個省市相應指數波動明顯,這就說明了長三角各省市流通業市場關系存在一定的調和作用。
流通業區際市場開放性。表6給出了長三角流通業區際市場開放性指數結果。總體來看,長三角流通業的區際市場開放性并不是非常樂觀,2009-2018年開放性指數有明顯的下滑趨勢。2009年長三角流通業區級市場開放性綜合指數為23.8680,但到2018年該指數降至17.5149,下降了26.62%。從省市來看,浙江和安徽兩省的流通業區際市場開放性總體上有所提高,江蘇省呈現出先降后升的“U型”趨勢,但是上海市流通業區際市場開放性卻明顯下降。由此可見,雖然在長三角一體化進程中,浙江、安徽等地不斷強化區域合作,推動流通市場向外開放,但是上海市的相關政府部門對流通市場的貿易保護程度卻有一定提高,于是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區域間流通市場分割。
基于式(14),最終計算得到由上述五個分項指數合成的流通業協同發展綜合指數,結果如表7所示。
根據結果,發現2009-2018年長三角流通業協同發展綜合指數總體上呈現出下滑趨勢,最高點在2010年,指數值為0.2266,最低點在2014年,指數值為0.0963。由此可以表明,2009年以來長三角區域流通業的協同發展水平并沒有表現出明顯的提升態勢,相反表現出弱化趨勢。觀察局部時序特征,發現協同發展水平呈現出“上升-下降-上升-下降”的“倒W型”特征,在2010-2013年、2016-2018年出現了明顯下滑。按照這種趨勢,未來幾年長三角流通業的協同發展水平是否可以好轉,仍存在較大的不確定性。
當前長三角區域的一體化是不斷推進的,長三角一體化也已上升為國家戰略,但是從流通業的發展角度來看,一體化發展不容樂觀,三省一市之間流通業的協同發展程度總體還是處于下滑趨勢。回顧前面五個分項指標,造成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水平總體下滑的原因也是比較突出的,主要是在于兩個方面:一是三省一市流通業增長率之間的協調性在下降。2009年以來四省市的流通業增加值增速都不斷趨緩,但此過程中沒有實現同步性的趨緩,相反,四省市之間增速變化的相對差異性較大。二是三省一市流通業區際市場開放性程度在下降,即市場分割程度有所提高。即使浙江和安徽流通業對外市場開放性在加強,但是上海市流通業發展的貿易保護程度卻有所增加。作為長三角一體化的龍頭核心,上海市流通業對外市場開放性的弱化,直接造成了長三角流通業整體開放性的下降。
通過對長三角三省一市流通業的協同發展水平測算發現:2009-2018年長三角四省市流通業的協同發展綜合水平事實上呈現出下滑狀態,四省市相互間流通業之間雖已建立起一定的產業聯系,但是相互之間的協同效應仍沒有得到有效顯現,流通業一體化發展格局還沒有全面形成。從協同發展的分項指標來看:流通業規模狀態的協調性、流通業對經濟貢獻程度的區域協調性、區域市場聯系緊密度三項指標都表現出強化提升趨勢,但是流通業增長狀態的協調性和區際市場的開放性總體上處于下滑趨勢,不利于長三角流通業整體協同水平的提升。
由此,可以認為當前長三角流通業協同發展的不穩定性較大,且近兩年協同發展水平下滑的現狀仍然不容小覷。為加快推進長三角區域流通業協同發展,本文提出以下對策建議:第一,應持續穩定各地流通業增長,不斷形成區域穩定協調增長的良好格局。建議圍繞長三角一體化國家戰略,制定長三角流通業協同發展的相關規劃,以長三角一體化的視角,明確長三角流通業發展的總體產業定位、發展重點和區域布局。第二,完善城際之間基礎設施網絡體系,提升長三角區域互聯互通水平。與我國其他區域比較,長三角的交通基礎設施是比較發達的,但為了強化流通業區域協同,應進一步完善基礎設施體系,特別是要加強城際的基礎設施建設,為城際間物流互通、流通市場銜接提供基礎支撐。第三,強化省際開放聯動,建設統一的流通市場體系。地方政府要強化合作溝通,從長三角一體化出發,不斷消除阻礙資源要素有序流動的壁壘性政策,按照市場化原則,協調地方政府之間、政府與流通市場、政府與流通企業主體之間的利益,構建區域性的利益協調機制。在此過程中,上海市作為長三角一體化的核心龍頭,應突出發揮流通業協同發展的核心作用,其他三地要強化承接,形成梯度式的一體化發展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