暈動病4 例分析及對航空醫學選拔鑒定的啟示

歐陽湯鵬，徐先榮，翟麗紅，吳卓娟

1 空軍特色醫學中心 航空航天眩暈診療研究中心，北京 100142；2 海軍青島特勤療養中心，山東青島 266000

暈動病是機體暴露于運動環境時不能適應視覺、本體覺及前庭覺的刺激而產生頭暈、惡心、嘔吐、出冷汗等前庭和自主神經反應的癥狀[1]。癥狀嚴重者甚至可引起空中失能威脅飛行安全。據專科疾病譜研究表明，暈動病是飛行員耳鼻喉科醫學停飛的重要原因[2]。本文回顧性分析近期空軍特色醫學中心診斷為暈動病的招飛體檢應征者及飛行人員病例，為暈動病的醫學選拔及鑒定提供借鑒。

病例資料

病例1：18 歲男性，招飛體檢應征者。2019年6 月在招飛體檢中行科里奧利加速度耐力檢查時出現明顯頭暈、面部大汗送空軍特色醫學中心評價。詳細追問病史，患者既往12 歲之前有暈車史，主要在乘坐小轎車、長途客運汽車時出現癥狀，無乘船史，小時候有乘飛機史但不能回憶是否有癥狀。現在乘車時仍出現暈車癥狀，與6、7歲時相比無明顯變化。其父坐車時有暈車癥狀，開車無癥狀，母親無暈車病史，祖父母暈車史不詳。前庭功能檢查：冷熱試驗、感覺整合試驗、視頻頭脈沖試驗正常，前庭自旋轉試驗示垂直通路傳導滯后(兩次復查結果均相同)。根據患者病史、家族史及科里奧利加速度耐力檢查結果，診斷為原發性空暈病，建議鑒定結論為不合格。

病例2：19 歲男性，招飛體檢應征者。2019年6 月在招飛體檢中行科里奧利加速度耐力檢查時出現明顯頭暈、惡心、面部微汗送空軍特色醫學中心評價。詳細追問病史，患者在12 歲之前暈車不明顯，16 歲上初中開始出現暈車癥狀。主要表現在乘坐小轎車、長途客運汽車時出現癥狀，無乘船乘機史，現癥狀更為明顯，無暈動病家族史。前庭功能檢查：冷熱試驗、感覺整合試驗、視頻頭脈沖試驗、前庭自旋轉試驗均正常，提示前庭功能正常。根據患者病史及科里奧利加速度耐力檢查結果，診斷為繼發性空暈病，建議鑒定結論為不合格。

病例3：21 歲女性，擬改空中乘員。2019 年8 月在地改空體檢結論為合格的情況下進行連續起落訓練后出現頭悶脹感，伴惡心、嘔吐、胸悶，故送空軍特色醫學中心進行評價。追問病史患者12 歲之前有暈車史，現乘坐長途客運汽車時仍出現癥狀，以往乘機時均出現癥狀，無乘船史。其父親年輕時乘坐汽車過程中有癥狀，現好轉，母親無暈車史，妹妹(6 歲)乘坐汽車時暈車，奶奶長期暈車，目前乘坐汽車仍有癥狀，否認其他親屬暈車史。前庭功能檢查：科里奧利加速度耐力檢查時出現明顯頭暈、惡心、欲吐；冷熱試驗因檢查過程中嘔吐無法配合；前庭自旋轉試驗示水平增益低于正常值，提示前庭功能外周損害；感覺整合試驗總分低于正常值。根據患者病史、家族史及前庭功能檢查結果，診斷為原發性空暈病，建議鑒定結論為不合格。

病例4：22 歲女性，空中乘員。飛行總時間400 h。主訴反復乘機后頭暈1 年余，再發半天。患者1 年前地改空體檢結論為合格的情況下多次乘機時均有頭暈、惡心等不適，偶有頭痛，程度較輕，下飛機后自行緩解。2019 年6 月16 日乘機返京時在飛機平穩情況下出現頭暈伴頭痛、惡心、嘔吐，休息后未減輕，飛機降落后頭暈癥狀未緩解，間斷惡心、嘔吐。追問病史患者12 歲前有暈車史，現乘坐小轎車、長途客運汽車時仍出現癥狀，無乘船乘機史。其父親年輕時暈車，現無癥狀，母親、姐姐現仍暈車，否認其他親屬暈車史。查體未見陽性體征。前庭功能檢查：冷熱試驗、視眼動功能檢查、感覺整合試驗、視頻頭脈沖試驗均正常，科里奧利加速度耐力檢查時惡心、頭暈。根據患者病史、家族史及前庭功能檢查結果，診斷為原發性空暈病，結合其個人及單位意見，擬下飛行不合格結論作停飛處理。

討 論

空暈病是暈動病的一種，是在飛行活動中對飛行環境不適而產生的一系列自主神經反應，主要表現為精神不振、頭暈、惡心、嘔吐、出汗等[3]。神經不匹配和感覺沖突理論作為暈動病的發生機制被廣泛接受，即以前庭系統為主的各種定向感覺信息不一致時，則發生空暈病[4-5]。既往無暈動病史者，由疲勞、空腹或過飽、情緒緊張、焦慮等因素引起繼發性空暈病；既往有暈動病史者，多屬于原發性空暈病[6-7]。癥狀嚴重者可導致空中失能，造成操作失誤而危及飛行安全。

軍事飛行員屬特殊職業群體，是空軍戰斗力的核心所在，其健康狀態直接影響飛行安全。招飛體檢是飛行員醫學選拔的第一關，以往資料表明，在飛行學員醫學選拔過程中因前庭功能不良淘汰人數占耳鼻喉系統體檢人數的18.4%[8]。而在我軍航空兵部隊中，初級訓練的飛行學員空暈病發生率為10% ～ 18%，因空暈病停飛人數占醫學原因停飛人數的1.23%[9-10]。在飛行院校中前庭功能不良而停學者居該階段醫學原因停飛首位，因空暈病停飛者占停飛總人數的6.8%[11]。軍事飛行員培養是一個耗費巨大人力、物力、財力的過程。因此，在挑選飛行員源頭就要把好體檢關，對于日后可能發展成為停飛的學員及早甄別，準確檢出空暈病易感者，對于提升飛行學員招飛質量具有重要意義。

《空軍招收飛行學員體格檢查標準》(以下簡稱《標準》)中明確規定：有暈動病史不合格；對于前庭自主神經反應敏感應征者，若科里奧利加速度耐力檢查前庭反應0°或Ⅰ°合格。在實際體檢過程中，暈動病主要靠病史診斷。既往有暈動病史者多屬于原發性，尤其12 歲以后仍有暈動病癥狀者，此類應征者即使采取治療和前庭功能鍛煉的方法，往往也無明顯效果[12]。回顧上述4 例患者，2 例高中畢業生應征者在招飛定選時發現科里奧利加速度耐力檢查耐受不良；1 例擬改空乘人員在起落訓練時因嚴重暈機癥狀就診，進一步行前庭檢查因自主神經癥狀重無法配合最終確診為空暈病；1 例飛行時間已達400 h 的空乘人員因反復暈動病發作1 年余住院治療后診斷為空暈病。不難發現以上4 例中3 例在詳細追問病史后均提示在12 歲之前有不同程度的暈動病史，12 歲之后仍有發作，另外1 例在12 歲之后逐漸出現暈動病癥狀。家族史均提示上述4 例其近親屬有明確暈動病。但在初檢、復檢中并未及時發現。

以上病例給我們軍事飛行人員醫學選拔及鑒定提供以下啟示：1)耳鼻喉科體檢醫師要提升對暈動病的認識。在實際招飛體檢工作中要將暈動病作為一個專項病史進行詢問，包括12 歲前后的暈動病變化規律以及詳細家族史(最好三代親屬)。同時建議將《標準》中關于暈動病的體檢標準修改為應征者12 歲之后仍有暈動病史者不合格。2)招飛體檢各階段要把握重點。在初選時應側重詢問暈動病相關病史，對于有明確暈動病病史、尤其12 歲之后癥狀仍不緩解甚至加重以及明確家族史的應征者及時予以淘汰。在復選、定選階段應采用現代前庭功能檢查技術進行篩選，且應注重分析各項前庭檢查結果之間及前庭功能檢查結果與應征者病史是否相互印證[13]。3)隨著對暈動病的研究不斷深入，目前暈動病的分類逐漸細化，部分暈動病患者在通過前庭康復之后具有良好的效果[14]。因此，應參考航空醫學最新研究成果對待暈動病的體檢和鑒定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