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連夜買車到連夜賣車，北京的搖號十年

劉珊珊

12月，北京車市突然火了。

北京多個二手車交易市場出現了排隊幾公里等待過戶的現象。為了應對長時間的等待，“滿油+礦泉水+方便面”成為過戶車主們的必備裝備。

即將到來的2021年1月1日，是個人名下擁有京城多號牌人員面臨的一個“大限”。

12月7日，經過近半年的意見收集和調查研究，修訂后的《北京市小客車數量調控暫行規定》與《實施細則》正式發布。其中最大變化在于，一個人名下只能有一個指標（車牌號），如果名下有兩個或兩個以上的指標且沒有符合轉讓條件的直系親屬，那么多余的車牌就會在車輛報廢時一同收回。

想順利將富余號牌過戶給親屬，是有條件的。按照北京市交通委的解釋，配偶需滿足婚姻存續期滿一年、子女和父母要符合“住所地在本市”、親屬關系存續期滿一年的條件。因此，許多車主不得不搶在“大限”前賣掉舊車、購入新車，來延長指標的使用年限。

十年前連夜買車搭上政策末班車的于先生，近日又連夜排隊賣掉了那輛十年車齡的轎車。

北京市機動車是從2011年開始實行搖號的。政策施行前，于先生加緊為家庭購入了一輛新車。十年后，名下擁有兩個車牌的他離異，子女尚未成年，父母又不具備北京購車資格，沒有合適的過戶對象。為了延長指標的期限，只能換新車。“終于妥了。價格比預期低，不過這都是次要的，能順順利利辦完過戶已經非常滿意了。”他說。

在排隊車流中，于先生只是普通的一員，其中不乏名下十幾個指標的“隱形富豪”。他們有的是曾經嗅到政策走向，囤積號牌以通過出租獲利的精明人士;有的曾經在京做生意，盡管至今沒有戶籍，但卻擁有多輛京牌汽車。面對新政，他們除了將名下號牌轉讓或更新，別無他法。

這段時間，北京花鄉二手車市場全員上崗，還延長了營業時間，但等待過戶的車輛還是排到了四環路。在北京各大二手車交易市場，幾乎都出現了類似情景。

據中國汽車流通協會有形汽車市場分會蘇暉介紹，在政策正式出臺前就已有消息流出，京城二手車市場從11月就已經活躍了起來。“二手車市場入庫車輛猛增，庫存量大漲，目前這一狀況仍在延續。”這也意味著，如果你近期打算購買一輛二手車，目前或許就是最好的時候。

不過對于二手車商來說，新政的實施或許會讓其未來的經營更為艱難。

蘇暉介紹，這次新政策，一人名下只能有一個指標，這將導致不少車商手里用于二手車周轉的指標無法再次更新。“有些人準備退出這一行了，因為太難了”。

相較于二手車市場，北京新車市場則是有喜有憂。

對于騰挪指標的車主們來說，由于更新后的車輛連同指標很可能需要一直開到報廢，且這些人大多已積累了一定財富，因此在置換時也更偏向于更高端、質量更穩定的品牌。奔馳、寶馬、保時捷等豪華車的4S店紛紛表示，近期有置換需求的客戶確實明顯增加。

多家合資品牌經銷商表示，此類置換客戶有增加，但數量并不如預期明顯。而大部分自主品牌經銷商則表示，本月到店客戶與以往相比“并沒有什么變化”。

在這場政策拉動的市場狂歡中，定位相對低端的自主品牌幾乎沒有享受到紅利。而在十年前搖號政策實施之前，排隊買車的情形則更多發生在自主品牌及合資品牌經銷商處。

此次政策在限制一人一指標的同時，也增加了以“無車家庭”為單位搖號和積分排序的指標配置。希望這將為這些家庭和人士帶來實實在在的利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