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海明
(呂梁學院汾陽師范分校 中文系,山西 汾陽 032200)
在蒲松齡之前,很多文學作家認為“狐”是一種有害于人的鬼魅事物,并將其描述為猙獰的鬼怪面目,但在《聊齋志異》中狐類擁有凡人不可企及的純潔靈魂與美好形象。[1]蒲松齡將美好情感蘊藏在“狐”的形象中,使作者及讀者之間產生深層次的感情共鳴,更使“狐”形象獨具魅力。[2]
1.“狐”的異化美
蒲松齡把“花妖狐魅”變為具有人形和人類思維的異化形象,展現了小說的異化美。即便是平常的鳥獸,作者也借助神奇的想象對其進行轉化。在古代文學家眼中,介于鬼魅與人類之間的就是“狐”的形象。蒲松齡不僅賦予了“狐”仙氣與靈氣,還賦予了其人性。紀昀在《閱微草堂筆記》評論中,高度肯定了蒲松齡的文學創新意識,并且認為“狐魅”形象富有人類情感及超越人類的靈性。蒲松齡敢于跳出傳統模式的創作局限,將人類形象與情感思想全部賦予“狐”,對深層次的人類審美需求予以全面的滿足。
在《聊齋志異》的很多篇幅中,蒲松齡將“狐”的意象進行升華,并且暗示“狐”形象超越人類的情感意境。狐類生物帶有妖性與物性,其中隱藏了詩意的作者內心情感。例如,《葛巾》《花姑子》兩篇小說中,蒲松齡運用了富于濃烈香氣的花草來比喻“狐”的可愛,進而烘托狐的純情善良。經過作者轉化,“狐”不再具有可怕與猙獰的鬼怪面目,反之具有能夠感化人心的魅力。例如,書生在苦讀的過程中,無意間遇到了美若天仙的狐女,并且深深被狐女吸引。狐女沒有嫌棄書生的貧窮與寡言,終日陪伴其左右,照料書生的日常生活。使讀者感受到溫情與關懷,不會有恐怖感。在蒲松齡生活的年代,人們思維保守,對地位與身份差異較大的戀情持有堅定的反對態度。但蒲松齡卻大膽構想了書生與狐女的戀情,熱情贊美了超脫塵俗的感情境界,體現了異化后的小說形象魅力。
2.“狐”的形象美
蒲松齡生活在黑暗與落后的封建時期,很難讓人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情,所以作者只好借助幻想來勾畫美好的意境。蒲松齡通過塑造靈異的狐類形象,來突顯人性的美好。魯迅贊賞蒲松齡創作的“狐”形象不僅具有打動心靈的魅力,還蘊含了作者贊美人性與人情的深厚情感。例如,狐妖為了不讓書生擔憂,甘愿徹夜陪伴書生并為其彈奏美好的樂曲,以此來豐富書生的精神世界。實際上,狐女已知曉超越人類與狐類的戀愛最終會失敗,但仍然表現出無悔付出的心理。透過小說形象,可以觀察到作者贊美男女戀情及提倡人性美的思想。
在《聊齋志異》中,“狐”的形象充滿著勝于人類的溫情與關懷,傳遞著濃厚的人情氣息與人情味。具體來講,從三個方面體現出來。
1.狐妖擁有智慧與美貌
狐女在作者筆下被描述得充滿智慧,還具有令人艷羨的容貌。這是因為,作者將自己對美好事物與人情味的憧憬寄托于狐妖身上。例如,在《狐諧》中,狐娘子機智聰慧、心地善良、“頗麗”美貌。她在宴會上對眾人諷刺進行有力反擊,對陷入困境的人及時施以援手,萬福一見她甚是喜愛,可見具有人情味的狐女是惹人憐愛的。從蒲松齡對狐女形象的塑造可以看出,他對處于弱勢地位的女性群體的同情。
2.大膽追求真愛
《聊齋志異》中,狐妖與人類之間產生愛情,狐女擺脫當時的封建社會枷鎖,大膽去追求真愛。例如,狐貍生下的嬰寧,天真爛漫,清純可愛,對三從四德、三綱五常,這些滯后與腐朽的道德倫理十分不解。同時嬰寧也十分聰慧,她故意誘導心上人來向自己表白。讀者通過這些生動的文字,能夠真切地感受到狐女追求純潔幸福的可貴品格。在封建社會中,多數人都無法做到主宰與掌握自身命運,作者深刻覺察社會上不公現象,倡導人們勇敢嘗試,勇于掙脫禮教束縛。蒲松齡的這些思想,對于生存在封建社會的人來說,具有先鋒性。
3.富于感恩心態
清朝中期官場彌散著腐朽氣息,人與人之間不信任,多數人習慣了這黑暗的社會氛圍。但蒲松齡對此感到不滿,并用倡導人性的方式來構建溫情的文學氛圍。例如,在《聊齋志異》中,狐女小翠的生母曾被王常所救,小翠為報救母之恩,最終選擇嫁給智商有缺陷的王常之子。小翠婚后時常受到公婆及王家政敵的威脅,但小翠并未抱怨,反而耐心幫助丈夫醫治癡傻病,最終獲得成功。小翠在蒲松齡筆下雖只是狐女,但她卻超越了人類的胸懷及感恩心態。
“狐”形象構成了《聊齋志異》中的亮點形象,蒲松齡通過描寫“狐”與人類相戀、報答人類恩情的狐女及敢于挑戰世俗的故事情節,表現了他內心美好的憧憬與期待。時代發展至今,現代社會仍然需要呼喚人與人之間的溫情,因此《聊齋志異》將會不斷地給人們深刻的心靈啟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