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文化與范仲淹古琴思想之關(guān)系考論

曾 劍

(濰坊工程職業(yè)學院，山東 青州 262500)

范仲淹是中國歷史上著名的政治家、文學家，在他三十八年的仕宦生涯中，始終保持清正廉潔、愛民樂民、直言納諫的本色，得到了朝野上下的廣泛贊譽；在文學上，他的詩歌、散文、詞賦皆有成就，他的《岳陽樓記》成為中國知識分子精神境界的最高寫照；在音樂上，他一生酷愛古琴，曾先后拜崔遵度、唐異為師，苦學琴藝。同時，他還結(jié)交各類琴友，切磋琴技，以琴會友。他一生始終與琴為伴、與歌為伴、與音樂為伴，形成了獨具特色的古琴思想，其坎坷又傳奇的人生經(jīng)歷又使其古琴思想蒙上了濃重的齊魯文化色彩。

一、范公與齊魯?shù)奶厥饩壏?/h2>

據(jù)《范仲淹全集》載，范仲淹出身于名門望族，邠州(今屬河北)人，其遠祖為唐宰相范履冰，后舉家南遷至蘇州吳縣。[1](P12)其父范墉任成德軍(今江蘇徐州)節(jié)度掌書記。范仲淹兩歲時，父親病逝，母親謝氏為求生存，在范仲淹4歲時帶著他改嫁給平江府(今蘇州市)推官的朱文翰，遂為范仲淹改名為朱說。[2-3]

朱文翰，字苑文，淄州長山縣(今山東省鄒平縣長山鎮(zhèn))人，善良忠義，對范仲淹和他的母親十分照顧。朱文翰先后在灃州安鄉(xiāng)縣、池州青陽縣、山東淄州等地做官，范仲淹隨繼父游宦。朱文翰晚年時期，范仲淹和其母也跟從朱文翰回到老家淄州。范仲淹當時就讀于當?shù)亻L白山醴泉寺，這是一所官辦書院，曾經(jīng)出過不少名人，其中包括后來擔任諫議大夫以剛正不阿著稱的姜遵。姜遵有一次回鄉(xiāng)，范仲淹去拜訪他，姜遵對這位勤學苦讀的學生非常青睞，并對其夫人介紹道：“他雖然年輕，卻是個難得的奇才，將來會立盛名于世。”[4](P6)在艱苦的學習環(huán)境中，范仲淹經(jīng)常以古琴來勉勵自己，用古琴來表達心聲，抒發(fā)濟天下蒼生之志。“嚼出宮商角徵”抒發(fā)了其以古琴治世的決心。山東淄州的求學經(jīng)歷為其日后的仕途奠定了堅實的基礎(chǔ)，也對其古琴思想形成產(chǎn)生了潛移默化的作用。

崔遵度是北宋著名琴家，也是范仲淹學習琴藝的啟蒙老師，崔本為江陵人，后遷居山東淄川。崔遵度性情內(nèi)斂，愛好研究《周易》，每當研究《周易》有疑問的時候，就彈琴“辯其數(shù)”，恰當?shù)貙ⅰ吨芤住费芯亢凸徘購椬嗉谝簧怼４拮穸戎小肚俟{》一書，提出了“清麗而靜，和潤而遠”的琴學思想，[5](P188)對北宋及其以后的琴學理論影響深遠，也影響了范仲淹最初的琴學思想。

范仲淹最后一次與齊魯相遇是在其暮年之際。皇祐三年初，范仲淹以戶部侍郎的身份擔任青州等州的安撫使。雖然范公已是六十三歲的遲暮之年，但他仍事事以民為懷，處處急百姓之所急。不到兩年時間，他就做了許多安民為民的好事，尤其是汲水制藥救治百姓的事跡，更讓老百姓感恩不盡。據(jù)載，范仲淹作為知州，以身作則先拿出自己的俸祿，并親自汲水制藥，研究藥材成功后，迅速發(fā)放民間，遏止了瘟疫的流行。范仲淹的善行義舉和執(zhí)政為民的行為感動了上天，青州南陽河畔竟然涌出汩汩泉水，甘冽可口，可做藥品使用，當?shù)厝嗣駥⑷麨椤磅啡薄Ｒ荒旰螅吨傺驼{(diào)任潁州，但于途中病歿。青州百姓為了紀念范仲淹，就把“醴泉”改稱“范公井”，把泉上修筑的亭子稱作“范公亭”。范仲淹在青州知州恪守本分、執(zhí)政一方、勤政為民的故事為其仕宦生涯畫上了完美的句號。至今，青州的很多景點都以“范公”之名命名，成為千古流傳的佳話。

二、范公與古琴的不解之緣

(一)宋代文人琴的興盛

宋代是重文輕武的一個朝代，統(tǒng)治者尤其提倡古琴藝術(shù)。宋代歷代皇帝幾乎都極力推崇并身體力行地實踐著古琴藝術(shù)。宋代文人們也常以琴作為修養(yǎng)身心、托物言志的工具。這種文人琴融匯了儒釋道三家的精髓與思想，形成了獨具特色的琴學理論和深邃邈遠的琴學意蘊。歐陽修、范仲淹、蘇軾、王安石都是宋代文人琴的代表人物。尤其是范仲淹，其一生嗜琴，游歷關(guān)中時琴劍在手，艱苦求學時以琴勵志，功成名就后廣泛結(jié)交琴友，切磋琴藝。他尤其喜歡的是《履霜》一曲，人們稱他為范履霜。

(二)游學途中結(jié)交琴人

公元1008年，19歲的范仲淹攜帶琴與劍到關(guān)中游學。他親眼看到古代名士輩出、帝王龍集的歷史厚重的關(guān)中地區(qū)，如今卻是哀鴻遍野，民不聊生，這樣的經(jīng)歷為范仲淹民本思想的形成奠定了基礎(chǔ)。另一個收獲是他在半年游學中，結(jié)交了幾位有名的琴人，對他的古琴思想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

在游學關(guān)中時，范仲淹結(jié)交了曾任太子右贊善之職，后因憤辱太守不法而失官的著名學者王袞及其兒子王鎬。王鎬是北宋著名隱士，擅長彈琴，[2]平日里總喜歡穿一身白衣，騎著一頭白驢，一邊操弦彈琴，一邊賦詩飲酒，有阮籍、嵇康等魏晉名士傲然風骨。隨后，在關(guān)中，范仲淹又結(jié)識了精于篆刻的汝南人士周德寶和擅長易學的臨海人士屈元應(yīng)，周、屈二人皆為道士。范、王、周、屈四人皆善琴，且彼此相善。范仲淹直到老年還深深懷念這一青年時代朋友間純真和諧、不摻雜任何功利色彩和世俗偏見的“以琴會友”經(jīng)歷。

(三)求學艱苦以琴為知音

范仲淹22歲時了解到自己的身世，“朱說”不是他的真實姓名，他本應(yīng)姓范。于是，他毅然決定憑借真才實學自立門戶，不再受辱于朱家的兄弟。他辭別母親，只身遠赴河南商丘的應(yīng)天府書院求學，并下定決心，考取功名，功成名就后奉養(yǎng)操勞一生的母親。

“將治四海先治琴”，范仲淹在進入應(yīng)天書院后始終琴不離手。為了鼓勵自己在貧困艱難的環(huán)境中繼續(xù)求學，范仲淹寫下了《睢陽學舍書懷》，“瓢思顏子心還樂”[6](P107)將自己比作貧困的顏回，踐行“一簞食，一瓢飲”，以苦為樂的精神。“琴遇鐘君恨即銷”[6](P107)一句用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鐘子期的典故來堅信知音的賞識引薦，將使自己擔當治國安邦的重任。發(fā)憤圖強，寒窗苦讀，儒家積極入世思想對范仲淹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多難未應(yīng)歌鳳鳥，薄才猶可賦鷦鶴”，[6](P107)此句譬喻宋王朝進入多事之秋，政局岌岌可危。作為有志氣的文人志士更應(yīng)該積極應(yīng)對，振奮精神，扭轉(zhuǎn)危局，而不應(yīng)該唱著鳳鳥之歌做隱居江湖，逃避責任的隱士。公元1015年，應(yīng)天府書院結(jié)業(yè)半年左右，范仲淹進士及第并獲禮部第一，從此走上仕宦之途，迎母親親自侍養(yǎng)。29歲時，復姓歸宗，改回“范”姓，取名仲淹。

(四)結(jié)交宋代琴僧

兩宋時期，崇文之風日漸盛行，佛學逐漸興盛。因為古琴的因緣，范仲淹結(jié)交了不少琴藝精進的琴僧。范仲淹曾寫過著名的“浙江三記”(《日觀大師塔記》《嚴先生祠堂記》《清白堂記》)。其中，《日觀大師塔記》就是為了紀念擅長古琴的著名的杭州天竺寺日觀大師而寫。他用“安坐如石，指不纖失”[6](P96)描述大師彈琴的神態(tài)，用“徽不少差，遲速重輕”[6](P96)形容其琴藝，用“清而弗哀，和而弗淫”[6](P96)描述琴音的動聽。他進一步將日觀大師的彈琴技藝和自己一生所景仰的學琴啟蒙老師崔遵度相媲美。以“山月亭亭”比喻大師的圣潔素心，以“山泉泠泠”[6](P96)比喻大師的美妙琴音，進一步對杭州天竺山這位高僧琴師作了高度評價。

三、齊魯文化對范仲淹琴樂思想的影響

齊魯文化，是對先秦時期齊文化和魯文化的總體稱謂。這一時期，山東大地出現(xiàn)了很多先哲圣人，如孔子、孟子、墨子、荀子、管子、晏子、孫子等，他們或者著書立說，或者游走列國，或者廣收門徒，標榜自己的治世思想，構(gòu)建自己的思想理論體系。

范仲淹少年時在山東淄州長白山求學，其繼父朱文翰為淄州人。范仲淹4歲時，跟隨母謝氏與繼父一起生活，隨其繼父的職位的變動而到處游學，直至范仲淹23歲時，繼父去世。這十九年，是范仲淹從童年到少年到青年的人生階段，繼父身上帶的齊魯文化基因?qū)λ挠绊懞艽蟆Ｊ份d，朱文翰為人忠厚，生活儉樸，為政清廉，剛正不阿。作為繼父，他絲毫沒有對范仲淹另眼相看，而是加倍關(guān)愛之，甚至范仲淹母親讓其輟學經(jīng)商時，朱翰文還是堅持讓其上學。繼父的高貴品質(zhì)對范仲淹思想品質(zhì)的形成起到了相當重要的作用。之后，范仲淹學琴的老師崔遵度是淄川(今山東淄博)人，也為齊魯人士，晚年的范仲淹又知于青州。這一系列人生際遇與齊魯有很大關(guān)系，其琴樂思想無疑也打上了深厚的齊魯文化烙印。

筆者通過研究范仲淹的生平經(jīng)歷、琴樂作品，認為其琴樂思想可概括為三條：“琴不以藝觀”“將治四海先治琴”“與民同樂”，這些琴樂思想都與齊魯文化有著千絲萬縷的聯(lián)系，尤其是與魯文化的儒家思想和齊文化的晏子思想關(guān)系密切。

(一)“琴不以藝觀”

范仲淹在《與唐處士書》中表述了“琴不以藝觀”的音樂思想。[3]唐處士姓唐名異，字子正，浙江杭州人。他是范仲淹在繼崔遵度之后的第二位學琴老師。在這篇文章中，范仲淹提出了對古琴之“道”的認識，主張琴樂應(yīng)與天地相協(xié)調(diào)，與天下之“道”相聯(lián)系，[2-3]強調(diào)演奏古琴時應(yīng)注重琴曲的意境及弦外之音中所蘊涵的深邃意境，倘若琴曲中沒有表達感情抒發(fā)所想，那就無可聽之處。他認為，對于撫琴者，尤其對于文人而言，彈琴不僅是單純技藝，更是用來抒發(fā)超然、曠達、悠遠意境的工具。范仲淹作為朝中重臣，平日政務(wù)繁忙，本性又嫉惡如仇，經(jīng)常秉公直諫，觸犯龍顏，得罪群小。故此，其仕途坎坷，屢遭貶謫，心中時常憤懣難平。而古琴正是平靜心緒，修身勵志的最好選擇。由這種琴樂思想可以窺見范仲淹的曠達和灑脫。

“琴不以藝觀”的音樂觀點和春秋時期齊國著名政治家晏子的主張也是極其一致的。晏子認為音樂的“和”與道德的“和”應(yīng)該是相輔相成的，好的音樂應(yīng)該既益于人的身心健康，又能促使人形成良好的道德品質(zhì)。

(二)“將治四海先治琴”

范仲淹提倡“正始音”，主張“治樂如同治世”。著名詩作《聽真上人琴歌》表達了其“將治四海先治琴”的觀點。[7](P40)這首詩作于范仲淹四十三歲被貶陳州(河南綏陽)時，他在一個偶然的機會，聆聽了方外人士真上人的琴曲，引發(fā)了對國家命運、民族危亡的感慨。在這首詩歌中，范仲淹引用了舜帝作五弦之琴歌《南風》、魏晉名士嵇康在刑場之上彈奏《廣陵散》，控訴晉朝的亂世，作為生命的絕唱。由此引發(fā)出圣人感時傷懷，心系社稷的真切情感。范仲淹對這種“正始音”給予了充分肯定，并感慨黃金千金也買不到如此能夠闡明“興亡之道”的琴音。詩歌的末尾，范仲淹從一名卓有見解的政治家的視角發(fā)出了“乃知圣人情慮深，將治四海先治琴”的呼喊，一位憂國憂民、抱負遠大的政治家形象躍然紙上。

范仲淹的另一詩作《鳴琴》也表達了類似的觀點。此詩作于他主持慶歷新政期間。在這首詩中，范仲淹懷著深切的懷古詠史之心，回想起上古時期堯帝、舜帝如“金玉”般悅耳動聽的琴音，心靈即刻也與圣人相通。詩歌中寄寓了范仲淹要改革時弊，除舊布新的決心與信心。在與琴友楊畋切磋琴藝時，范仲淹寫了《和楊畋孤琴詠》一詩，再次提及《南風》歌，抒發(fā)了他深切的傷時憂國情懷。他直截了當?shù)厥銘选皭鄞饲昶鳎缫姽湃嗣妗保琜7](P50)通過古琴這種流傳千年的神器，他的心再次和古代圣人相遇、相知。范仲淹性格耿直剛正，對朝廷忠心耿耿，對百姓體察撫慰，他經(jīng)常秉筆直言，上書皇帝改革弊政，但因為直言進諫，本性耿直，時常惹怒皇帝，因之屢遭貶謫，但他始終不氣餒、不妥協(xié)，充滿信心。《明月謠》即作于其被貶之際，在這首詩中，范仲淹引明月為知己，在一個月夜彈奏似上古圣人堯舜之音的古琴音樂，借以向明月訴說衷腸“明月或可聞，顧我亦依依”。[7](P29)他明白曲高和寡的道理，在黑暗官場中，沒有人能理解他的嫉惡如仇，苦心勸諫。他只有把滿腹心事通過天上的明月和手中的古琴向先哲圣人堯帝和舜帝傾訴，讓自己從現(xiàn)實的苦悶中解脫出來。

這一琴樂思想和儒家的音樂思想有共通之處。孔子認為音樂具有政治教化作用，主張不同階層的官員應(yīng)根據(jù)各自不同的等級來享受不同的禮儀、舞蹈、贊唱等禮節(jié)待遇。他對魯國“三桓”家族孟孫氏、叔孫氏、季孫氏在祭禮完畢時用《癕》的音樂來贊唱提出批評，對于破壞禮樂制度的活動深惡痛絕。《樂記》為戰(zhàn)國時期孔子的再傳弟子公孫尼子所著，特別強調(diào)音樂和政治，音樂和社會的關(guān)系，認為治世的音樂是安定的，歌頌政治和安；亂世的音樂是充滿怨刺的，因為政治乖張；亡國之音是哀傷的，因為感慨其民生疾苦。

范仲淹的這一音樂思想和晏子的主張也極其相似。晏子作為齊國著名相國，曾經(jīng)侍奉過三代國君，這使他的音樂思想與執(zhí)政實踐密切結(jié)合，充分發(fā)揮音樂的社會功能作用就成為晏子音樂思想的重要內(nèi)涵。他認為，音樂首先要好聽，要具有“和”的特點，使國君聽到好的音樂，用音樂“平其心”，達到“心平德和”，[8]才能夠?qū)Ｐ闹卫韲遥尦济襁^上富裕的生活。可見，范仲淹的琴樂思想在服務(wù)政治、服務(wù)國君、服務(wù)國家層面上與晏子的音樂觀點是一致的。

(三)“與民同樂”

范仲淹是一個心憂天下愛民樂民的政治家，其琴學思想也受其政治思想的影響。他在《今樂猶古樂賦》中言：“古之樂兮所以化人，今之樂兮亦以和民。在上下之咸樂，豈今昔之殊倫”，[2-3]此音樂觀與孟子“樂與民通”“憂民之憂”“憂樂天下”等思想類似。

范仲淹常常去民間感受他所向往的音樂和歡樂，漁父、樵夫、農(nóng)人等各類普通民眾，都是他所關(guān)心的對象。如《江上漁者》一詩，暗喻了范仲淹關(guān)心的不是鱸魚的肥美，而是整日出沒于江面的漁人的安全，憂慮著風浪中漁人的險惡。又如《湖山》一詩中言：“漁父得意歸，歌聲等閑發(fā)”，[7](P41)范仲淹流露出與漁民分享歌聲和歡樂的思想，他們的歌聲即是他的歌聲，他們的歡樂即是他的歡樂。范仲淹在《農(nóng)》一詩中設(shè)身處地的為養(yǎng)蠶種桑的農(nóng)人焦慮和不平。他看到遇到荒年的時候，富貴人家依然綾羅綢緞堆成山，但田桑農(nóng)人卻連自我供給都很難。他呼吁神農(nóng)氏和后稷如果有靈的話，應(yīng)該多關(guān)心這些農(nóng)人，為他們打抱不平。其中，“傷哉田桑人，常悲大弦急”[7](P36)是借“琴”來抒發(fā)對農(nóng)人的憐憫和同情。在《依韻答賈黯監(jiān)丞賀雪》中，他寫道：“常愿帝力及南畝，意在生民先發(fā)謳”，[7](P55)抒發(fā)了他希望皇帝深入田間地頭，了解民生疾苦的渴望，也抒發(fā)了他希望田官不要經(jīng)常擾民，讓老百姓安居樂業(yè)的心情。這些詩句中，每句都能看到“琴”和“歌”的影子，都是借“琴”抒情，抒發(fā)其體恤民生的思想感情。

宋代朱長文《琴史》對范仲淹琴樂思想的評價是“公之好琴如此，蓋君子之于琴也。發(fā)于中以形于聲……為本朝全德大老。云族孫世京頗好琴，其操行亦完潔，任至秘書丞。”[9](P201-201)他在書中指出，君子對琴是發(fā)于內(nèi)心而通過聲音表達出來，聽其琴聲得以窺其心性，不必像一般琴工那樣投機取巧，取悅別人。范公彈得曲子雖少，但他彈的琴曲頗深。范公為人正直，才藝過人，實在是本朝德藝雙馨的賢人。對范仲淹的琴樂思想及其身為君子的高潔品性作了高度評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