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雯雯
(滁州職業技術學院,安徽 滁州 239000)
聯合國可持續發展峰會2015年發布的《變革我們的世界:2030年可持續發展議程》(以下簡稱《議程》)明確提出了未來十五年人類社會實現可持續發展的17項目標,標志著隨著新興經濟體在世界舞臺上扮演著重要角色,推動全球可持續發展的全球治理體系發生變革。[1]“一帶一路”倡議旨在通過政策推動、基礎設施聯通、貿易往來以及金融合作推動區域內各國共同發展。[2]中國與“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在經濟上有極強的互補性。[3]中國與“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溝通與交流不只停留在經濟層面,文化的交流與相互學習也是倡議的重要內容。“一帶一路”倡議對“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與地區經濟與文化交流和發展的雙重推動,促進了區域內的可持續發展。
可持續發展所追求的是滿足當前社會發展需求的同時不損害子孫后代的發展利益,主要核心體現為“質量、動力、公平”三個要素。[4]而“一帶一路”倡議作為一個開放且跨區域的合作機制與可持續發展具有極強的內在聯系。[5]“一帶一路”倡議強調合作共贏、互利互惠,這與促進人與人之間和諧相處的可持續發展的目標是一致的。此外,“一帶一路”倡議中促進經濟增長和社會進步、維護公平正義以及加強環境保護等目標正是《議程》的基石。[6]《議程》所推動的可持續發展有四個目標:“環境安全、經濟持續繁榮、社會公正和伙伴關系提升。”[7]“一帶一路”倡議正包括了注重環境保護,堅持綠色發展的理念;推進基礎設施建設,“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經濟共同繁榮發展,為區域內國家可持續發展提供經濟基礎;推進社會治理可持續發展,參與國家要形成友好交流、相互依賴的關系,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8]所以,“一帶一路”倡議所推進的合作內容與可持續發展的目標要求存在極強的一致性,“一帶一路”倡議能夠從根本上實現“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可持續發展。[9]
“一帶一路”倡議是在“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經濟體間強大的互補性以及強烈的合作意愿基礎上提出的,其追求的經濟增長、提高發展質量、改善生活水平、保護生態環境、增強文化交流和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目標是“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人民的共同期望,所以“一帶一路”倡議對于“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的推動作用既是客觀存在的,也是各國人民的強烈主觀意愿。[10]下文,筆者將“一帶一路”倡議量化為政策沖擊,分析“一帶一路”倡議對于“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水平的影響。
“一帶一路”倡議于2013年正式提出,從“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的角度來看,2015年“帶路”沿線所有國家相對于2014年的變化的綜合原因中“一帶一路”倡議的推廣和實施無疑是不容忽視的重要因素之一。對比該倡議(2012—2013年,2014—2015年)之前和之后“帶路”沿線所有國家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的變化,與2014年相比,2015年除也門外所有國家可持續發展水平均有所提高。
1.實證模型
將“一帶一路”倡議看做政策沖擊,本文將利用雙重差分法(DID)評價“一帶一路”倡議對“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指數的影響。首先對“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按照是否積極響應“一帶一路”倡議設置實驗組與對照組。根據官方公開信息,截至2018年“帶路”沿線共有65個國家,但由于其中5個國家(敘利亞,波斯尼亞和黑塞哥維那,阿拉伯聯合酋長國,巴勒斯坦,巴林)缺乏數據,最后以60個國家為樣本,將34個2014年以前與中國簽署了共建協議的國家設置為實驗組,其余26個國家作為對照組。以2014年為時間點,將樣本進一步分為四個小組,即2014年之前的實驗組與對照組和2014年之后的實驗組與對照組。DID模型設置如下:
sustainit=β0+β1treatedit+β2timeit+β3treatedit×timeit+β4Kit+εit
其中sustainit代表第i國第t年的可持續發展水平,K代表了一系列控制變量,β3代表“一帶一路”倡議對于“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的凈效應,如果“一帶一路”倡議能夠改善“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水平,那么系數應當為正。通過分析實驗組與對照組2014年前國家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發現二者趨勢相同,符合DID模型共同趨勢假設要求,可以進行實證檢驗。
2.被解釋變量
本文的可持續發展最終評估指標體系借鑒胡健等的研究成果,構建了包括3個一級指標、10個二級指標和36個三級指標的評價體系,特別是《議程》中提出的17項可持續發展目標和169項具體目標,然后根據數據的可用性和質量進行了調整(見表1)。數據的初始樣本是2010年至2015年期間包括中國在內的“帶路”沿線的60個國家。本研究中使用專家評分的主觀權重和熵的客觀權重來確定具體指標的權重。數據來源于世界銀行及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庫以及中國國家統計局編寫的《一帶一路相關國家統計資料》。
表1 “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綜合評價指標體系

一級指標二級指標三級指標經濟可持續發展經濟水平與增長GDP人均GDPGDP增長率進出口貿易總額經濟發展質量CPIPPI外商直接投資對外直接投資初、中等教育者失業率經濟結構水平第二產業就業人口比重第三產業就業人口比重能源生產總量經濟運行效率勞動生產率資本產出率社會可持續發展人口發展期望壽命5歲以下兒童死亡率65歲以上人口比重生活質量每千人寬帶用戶數移動電話普及率城市化率國家恐怖指數社會保障人均公共教育醫療保障支出千人擁有醫院床位數社會撫養比居民生活狀況恩格爾系數基尼系數貧困人口比例資源環境可持續發展自然資源利用森林覆蓋率森林使用強度耕地面積飲用水水質達標率能源儲存總量燃料出口比例能源消費總量環境治理與投入二氧化氮排放量二氧化硫排放量
1.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
根據主要變量的描述性統計結果(見表2)可知:(1)可持續發展指數方面,“帶路”沿線國家之間的可持續發展水平差距非常大,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最高為62.8,最低為20.3,兩者之間的差距高達42.5,標準差也高達7.41。(2)可持續發展總體水平的極性多樣性存在于經濟、社會、環境三大領域,極大值之間的差距超過了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其中差距最大的是經濟可持續發展水平,差距為68.5。
表2 主要變量描述性統計結果

VariableObsMeanS-DeviationMinMaxsustain36041.517.4120.362.8economic36033.6512.0113.381.8social36044.759.6819.468.3environment36037.168.7611.976.7treated3600.580.4901time3600.340.4701nea3600.050.2301sea3600.190.4101sa3600.140.3501fsi3606.931.742.710
2.回歸結果
本文使用DID模型評估“一帶一路”倡議對“帶路”沿線所有國家可持續發展水平的凈效應,把國家可持續發展綜合指數,經濟、社會和環境可持續發展指標作為解釋變量(見表3)。
表3 DID模型固定效應回歸結果

independentvariableDependentvariablesustaineconomicsocialenvironmentdid1.8786.3530.2810.327fsi-0.564???-1.117???0.1030.081cons44.178???44.161???43.678???36.67??R-square0.5280.1690.3920.073Obs360360360360
注:**和***分別表示在5%和15%的水平下顯著
根據表3中的結果,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一帶一路”倡議對“帶路”沿線所有國家的總體可持續發展水平以及經濟、社會、環境3個一級指標的可持續發展水平都起到了正面推動作用,但正凈效應尚不明顯,這可能由于以下幾個主要原因:
(1)“一帶一路”倡議于2015年啟動,目前正處于初期的推動建設階段,尤其是一些重大項目所需的建設周期較長,改善效果需要較長時間才能體現出來。未來,隨著“帶路”沿線國家間的國際合作的進一步深化和各國政策、環境的改善,“一帶一路”倡議對“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的積極影響會更加明顯。
(2)雖然少數國家政府層面沒有明確響應中國的“一帶一路”倡議,但這些國家的非政府組織或者私有企業也或多或少參與到了“一帶一路”倡議的實施過程中,還有一些國家在2014年以后從政府層面參與到了“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這都可能對其國家的可持續發展產生積極影響,導致“一帶一路”倡議政策正凈效應不顯著。
(3)從計量經濟學的角度來看,許多控制變量被添加到回歸中,這降低了自由度,并且在一定程度上,也可能導致更大的標準誤差和不顯著的結果。根據可持續發展的跨期系數和3個一級指標,“一帶一路”倡議對改善“帶路”沿線國家的經濟發展水平作出了重要貢獻,這符合當前許多雙邊或多邊合作項目。“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在經濟層面的深入合作實際上改善了各國公共產品和服務的供給以及人民的生活質量,因此對促進國家社會的可持續發展也產生了相當大的影響。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深入實施,其對“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的積極影響會逐步從經濟領域向社會領域和環境領域擴張,最終在各個層面提高區域內的可持續發展水平。
3.穩健性檢驗
為了驗證表3中回歸結果的穩健性,并克服不同樣本之間可能存在的潛在相關性,本文采用廣義最小二乘法對經驗模型進行了重新回歸。結果表明:主要變量系數的大小、符號和顯著性大致或基本相同(見表4)。
表4 廣義最小二乘法回歸結果

independentvariableDependentvariablesustaineconomicsocialenvironmentdid0.380.1850.5030.341treated1.036??-1.3973.327???0.816time1.527???6.414???-0.176-0.624nea3.417??0.231.9566.014???sea0.0841.396-1.5240.92sa-2.227???-1.095-7.625??2.081fsi-1.548???-0.904???-1.560-1.544cons44.223???37.483???46.124???50.967???Obs360360360360Loglikelihood-947.285-1181.194-1082.132-1228.236
注:**和***分別表示在5%和15%的水平下顯著
總體而言,控制變量中,與收入因素相比區位因素對“帶路”沿線國家的可持續發展影響相對較小。此外,與對經濟、基礎設施和機制的影響相反,中東歐(中歐和東歐)地區對社會和環境可持續性產生了顯著的積極影響,反映了其在社會和環境領域的區位優勢。收入因素對各國可持續發展的影響非常顯著,就系數而言,收入越高,國家整體可持續發展水平,經濟、社會及環境的可持續發展水平就越高。脆弱國家指數對可持續發展的影響顯著為負,也就是說,社會穩定性越高,它就越能促進“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可持續發展和3個一級指標的改善。鑒于上述情況,表4中的回歸結果是穩健可靠的。
綜上分析可以得出以下結論:
1.“一帶一路”倡議與“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存在目標的一致性、客觀的推動性及“帶路”沿線人民的主觀實現性。“一帶一路”倡議為“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提高貢獻了中國智慧。
2.“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的總體水平不高,區域內各國可持續發展水平差距極大,中東歐國家的可持續發展水平最高,南亞的可持續發展水平相對較低。
3.“一帶一路”倡議的啟動促進了“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經濟、社會以及環境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提高,對“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提高存在正的凈效應,但由于“一帶一路”倡議啟動時間較短等原因,其短期內對“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改善作用存在不顯著的情況。
未來中國與“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應當攜手推動“一帶一路”倡議在“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的推進,由雙邊合作逐步向多邊合作拓展,從經濟領域逐步向社會和環境領域的合作推進。隨著“一帶一路”倡議的推進,“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應該更加重視深化社會改革以及提高環境保護水平的合作,推動“帶路”沿線國家和地區可持續發展水平的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