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麗萍,韓躍民
(浙江財經大學 馬克思主義學院,杭州 310018)
“健全黨員能進能出機制,優化黨員隊伍結構”是黨的十八報告提出的新形勢下黨的自身建設的一項戰略性任務。習近平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提出,新時代要“增強黨員教育管理的針對性和有效性,穩妥有序開展不合格黨員組織處置工作”,這為做好新時代黨員管理工作指明了方向。作為社會主義初級階段城市化進程中的執政黨(其中,農村黨員和農村黨組織比例高、分布廣),其形象、作用如何直接影響黨的先進性和執政基礎。因此,農村黨建工作是我黨作為執政黨建設的基石,也是我們全部黨建工作的重中之重。然而,近年來,隨著我國農村進入經濟社會結構的加快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生成、演化呈現出新的特點,不合格黨員退出難的問題日益突出,嚴重影響了基層黨組織的形象和戰斗力,極不利于在全面深化改革的關鍵時期加強黨的領導。因此,立足社會轉型期農村經濟社會結構的基本特點,剖析農村不合格黨員的形成機理及退出的主要障礙,據此探索建立農村不合格黨員的退出機制,實現不合格黨員的及時處置,是新形勢下黨的自身建設的一項重要理論和實踐課題。
從現有文獻來看,不合格黨員的形成主要有以下原因:一是黨員“入口”把關不嚴、先天不足,導致了不合格黨員的形成[1][2][3];二是部分黨員思想沒有入黨或思想蛻變,成為不合格黨員[1][4];三是黨組織建設不完善,不夠堅強有力是不合格黨員形成的組織因素[2][4];四是相關體制、制度不健全,以及不良思想價值取向沖擊等歷史社會原因導致不合格黨員形成[1][4]。
現有文獻對不合格黨員退出障礙的分析角度各異,內容也各有側重,概括起來,大體有以下七類障礙:一是不合格黨員退出面對的傳統觀念障礙[5][6],二是不合格黨員退出面臨的制度羈絆[6],三是不合格黨員退出面臨的組織管理困難[7][8],四是不合格黨員退出遭遇的傳統文化障礙[9],五是不合格黨員退出涉及的利益阻礙[6][9],六是不合格黨員退出時可能面臨的不正之風阻撓[8][10],七是不合格黨員退出缺乏配套措施支撐[11]。
至于不合格黨員退出機制,目前的研究文獻尚不多見,主要從不合格黨員的標準、制度建設、機制特征、黨建理念、社會環境、操作方式、群眾參與,以及配套措施等方面提出了退出機制構建的基本原則或思路要點,對此,主要觀點有:一是認為不合格黨員退出要按照農村、機關事業單位和企業分類制訂不合格黨員標準[5][6][10][12];二是主張不合格黨員退出要重視制度建設,使退出機制制度化[9][11][13];三是認為不合格黨員退出機制要有震懾性和程序性要求[12][14];四是強調不合格黨員退出機制建設要轉變執政黨建設的傳統理念,以黨員先鋒模范作用為著力重點[15];五是提出不合格黨員退出應加強宣傳引導,完善退出機制的社會環境[6][16];六是主張不合格黨員退出宜實行民主票決制,并且需要群眾參與[11][16];七是認為不合格黨員退出應完善配套措施,如復查申辯機制等[11][13]。
綜上所述,現有文獻對不合格黨員退出問題進行了初步探討,取得了一些重要成果,但在不合格黨員形成的原因及退出的深層次障礙、退出機制的構建等方面,尚未達成統一,還缺乏有力度的合乎實際的深入研究。事實上,現有研究的不足或局限在于:一是研究相對滯后,未能緊密跟蹤農村這一當前不合格黨員生成的重災區及其新特點;二是研究方法相對單一,主要采用政治學理論方法分析不合格黨員的相關問題。
本文認為,違法亂紀刑責在身和受黨紀處分的不合格黨員退出已有相對成熟的司法機制,而黨章黨規要求“作為”或“不作為”視閾下的不合格黨員的退出是當前理論研究和實踐探索上的真正難點。由于轉型期農村經濟社會結構的特殊性,農村不合格黨員的生成自有機理,是當前不合格黨員聚集的重災區,其呈現出來的新特點給農村黨建工作帶來了新挑戰,其中,不合格黨員的退出就是難點中的難點,因此也是當前急需研究的重點。為此,本文擬以黨的建設理論為基礎,運用社會學、經濟學相結合的分析方法,剖析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的生成機理,探究其退出障礙,研究構建農村不合格黨員的退出機制。
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的生成具有新特點,其深層機理在于社會轉型期“農民兼業化”“村莊空心化”“村民老齡化”、村務“管理宗族化”和部分黨員的“邊緣化”所導致的不合格黨員的生成多元化。而這在農村具有相當的普遍性,給農村基層黨建工作帶來了新的挑戰。
1.“農民兼業化”“村莊空心化”是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生成的重要經濟根源
在社會轉型期,農村勞動力在產業間轉移和地區間流動日益頻繁,“農民兼業化”趨勢明顯。隨著離土離鄉、外出務工經商的農民日益增多,農村人口開始空心化,導致農村土地閑置、傳統產業衰退,農村地域經濟社會功能也整體逐步退化,這就是“村莊空心化”[17]。在此過程中,外出務工經商的黨員比重也相應增大,其從業的流動性、多樣性、分散性和廣泛性趨勢日漸凸顯,情況更加復雜。這給農村黨員的教育管理工作帶來了相當大的難度,導致一些黨員長期游離于農村基層黨組織之外——長期不參加黨的組織活動,不履行黨員義務,逐步喪失了黨員先進性。這類黨員事實上已經成為脫黨的不合格黨員,是社會轉型期“農民兼業化”“村莊空心化”所生成的農村不合格黨員。
2.農村“村民老齡化”是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生成的重要社會根源
在社會轉型期,隨著離土離鄉、外出務工經商的農民日益增多,農村人口不斷向城市轉移。由于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向城市遷移的能力、傾向要遠高于老年人,所以農村留守人員老齡化的趨勢特別明顯。這也導致轉型期農村不僅人口老齡化程度最高,而且老齡化速度也最快,其程度遠遠高于城市。此外,與農村人口老齡化相伴隨的是農村基層黨員年齡普遍偏老、文化偏低的長期變化。這種與“村民老齡化”相伴而生的農村黨員年齡結構的老化趨勢是農村不合格黨員生成的又一根源。在此過程中,難免有越來越多的黨員由于年齡及相應的身體健康原因,長期不能有效參加基層黨組織活動,不能較好地履行黨員義務,成為事實上的不合格黨員。這類不合格黨員就是社會轉型期農村“村民老齡化”所生成的農村不合格黨員。
3.村務“管理宗族化”是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生成不可忽視的行政根源
在社會轉型期,農村在不同程度上存在著村務“管理宗族化”傾向,即一個或幾個家族的黨員干部團體操控農村公共權力,為個人或家族謀取私利的現象。其典型表現就是在村務管理中拉幫結派、圈子掌控,村官監督軟弱乏力,組織建設和生活弱化虛化等[18]。由此,村務“管理宗族化”產生了兩類不合格黨員。一是在掌權宗族的核心圈層內部產生的不合格黨員。由于核心圈層注重個人和宗族利益,形成宗派團體,都是“自己人”“關系戶”“人情戶”,因此,組織常常疏于黨員教育管理。長此以往,部分黨員思想松懈、行動怠慢、黨性下降,忘記為村民服務的宗旨,不能發揮黨員先鋒模范作用,淪為不合格黨員。二是基于村務“管理宗族化”而在外圍圈層產生的不合格黨員。因為在村務“管理宗族化”的背景下,部分外圍圈層黨員會以消極的方式,抵制、對抗核心宗族集團,如故意不參加會議、不交納黨費、不參與黨組織活動、不配合黨組織分配的工作等,從而淪為不合格黨員。
4.部分黨員“邊緣化”是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生成的重要組織根源
與村務“管理宗族化”相對應的是農村部分黨員的組織地位“邊緣化”。這種“邊緣化”會以三種途徑產生不合格黨員。一是村務“管理宗族化”導致普通黨員參與黨內事務的體制、機制遭到破壞,發表意見的渠道不暢通,形成黨內生活不發言或者少發言的局面。此種被“邊緣化”的黨員對黨內事務抱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缺乏對黨組織生活的熱情和關注,部分黨員逐漸喪失擔當意識,難以發揮黨員主體作用,從而成為不合格黨員。二是黨員干部家族化使黨內民主形式化,黨員基本權利義務失衡,使中青年能人黨員和權威老黨員被邊緣化,淡出“領導視野”,逐漸成為不愿參加組織活動的“邊緣化”黨員、不愿得罪人的“老好人”黨員、不堅持黨性原則的“小團體”黨員。三是被“邊緣化”黨員的責任感、使命感衰退,喪失先進性,成為無所作為、隨波逐流的“僵尸”黨員。這部分黨員與普通群眾無異,讓群眾失望,被人民群眾認為“是黨員,但沒有黨員樣”的不合格黨員。
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的退出面臨諸多障礙。一方面是農村黨組織生態惡化,即農村黨員群體日益加劇的相對封閉性、不同程度的宗族性,以及農村黨員日益凸顯的稀缺性,妨礙了不合格黨員的退出;另一方面是農村黨組織黨員清退的落后觀念和相關制度欠缺制約不合格黨員的退出。
1.農村黨員群體日益加劇的相對封閉性妨礙不合格黨員退出
農村黨員群體日益加劇的相對封閉性是農村黨組織生態惡化的第一種表現。在我國,農村本身就是一個相對封閉的聚居群落。除去婚娶之外,居民落戶農村是相對困難的,這導致農村黨員幾乎完全來源于當地所在村莊,單一化的來源使得黨組織關系以村域為界限,造成黨員群體的相對封閉性。而這種相對封閉性從兩個方面導致了不合格黨員的退出困難。一是在黨員群體相對封閉性的約束下,基層黨組織的領導選拔面臨較大困難,只能“矮子里面拔將軍”,這導致領導在基層黨組織建設的眼界、能力、意識、力度都普遍不足,缺乏開拓意識,往往對不合格黨員的清退這類容易得罪人的事務不敢為之。二是在黨員群體相對封閉性的約束下,基層黨支部建設往往容易降格以求,進一步削弱了黨組織的建設能力。這其中,一方面,支部建設降格以求常常以將就為原則,多選用“閑人”。而“閑人”要么本身就是某種類型的不合格黨員,要么就是黨組織意識淡薄,工作原則性弱的后進黨員。另一方面,在支部建設降格以求、黨組織的建設能力削弱的情況下,不合格黨員的表現容易成為常態,大家見怪不怪,習以為常,形成小氣候。上述兩方面結合起來,導致農村基層黨組織在不合格黨員清退的工作上嚴重缺乏力度,無所作為。
2.農村黨組織不同程度的宗族性阻撓不合格黨員退出
宗族性作為以宗親血緣關系為紐帶的利益團體,必然導致宗派性。農村黨組織不同程度的宗族性往往使我國農村黨組織結構劣化,內部宗派化為核心圈層和外圍圈層。首先,農村黨組織不同程度的宗族性阻礙了核心圈層不合格黨員的正常退出。這是不合格黨員退出的宗族抵制或宗族阻撓障礙。因為農村黨組織的宗族化對核心圈層中不合格黨員起到一種“保護傘”作用,使得其中的不合格黨員退出面臨強大的宗族勢力的阻撓或者抵制,甚至連清退程序都無法正常起動。
其次,農村黨組織不同程度的宗族性也阻礙了農村黨組織外圍邊緣化圈層不合格黨員的正常退出。這主要有兩個方面的原因。一是出于宗派平衡目的而阻撓外圍圈層不合格黨員退出。邊緣化的不合格黨員對核心圈控制大局沒有什么危害,反而對黨組織宗族化起到了某種較好的稀釋和障眼法的作用,不讓退出可以起到“粉飾太平”的作用。二是對外圍圈層不合格黨員的清退也容易受到外圍圈層黨員的抵制,尤其是其中具有宗族關系的成員的抵制。總之,農村黨組織內部核心圈層與外圍圈層之間往往形成一種相對靜止的平衡格局,使得積極分子入黨和不合格黨員的清退都變得比正常生態更為困難。
3.農村黨員日益凸顯的稀缺性阻礙不合格黨員退出
黨員數量偏少是當前農村黨組織結構的“三偏”特征之一。(1)農村黨組織結構的“三偏”現象是指黨員年齡偏老、文化偏低、數量偏少。農村黨員稀缺性體現在兩個方面:一是現有黨員數量普遍相對不足;二是黨員隊伍后繼乏人、黨員組織后備力量不足。這是和轉型期農村“農民兼業化”“村莊空心化”和“村民老齡化”相伴而生的。農村黨員日益凸顯的稀缺性從兩個方面阻礙了不合格黨員的退出。首先,農村基層黨員是基層組織建設的基礎條件,沒有黨員就不可能建立黨支部,黨員數量不足,基本的組織活動也難以開展。現有黨員數量普遍相對不足造成支部黨員數量本身相對不足,甚至班子配備不齊,出于組織正常運作的考慮,農村黨組織無法推行不合格黨員的退出機制。
其次,在農村黨員數量普遍相對不足的背景下,黨員隊伍后繼乏人、后備力量不足的現實狀況加劇了農村基層黨支部對組織建設的普遍憂慮,如果黨員有退無進,則基層黨組織無異于自找麻煩,自陷危局。這種普遍憂慮導致的一個結果,就是對于多數農村基層黨組織而言,嚴格清退不合格黨員只能停留在理論層面上,在實踐中根本無從談起[17]。面對農村黨員日益凸顯的稀缺性,農村基層黨組織既沒有實施農村不合格黨員清退的動力,也沒有實施農村不合格黨員清退的勇氣,使得不合格黨員的退出成為農村基層黨組織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4.黨員清退的落后觀念和相關制度欠缺制約不合格黨員退出
黨員清退的落后觀念是指當前黨員和社會持有的“退黨不好”、黨內長期形成只要不違法亂紀就不可能退黨的“入黨終身制”,以及入黨口子寬、出黨口子窄等慣性思維和想法。這些關于黨員清退的落后觀念和相關制度的欠缺導致農村不合格黨員“出口”不暢,成為不合格黨員退出的關鍵性壁壘之一。
首先,在“退黨不好”的落后觀念影響下,農村基層黨組織入黨口子寬、出黨口子窄,不合格黨員評議的把握上失之于寬,評議中受到處置的不合格黨員很少,黨員隊伍正常的新陳代謝受阻,使黨員終身制事實上廣泛存在。其次,“退黨不好”的落后觀念使部分基層領導不愿意投入大量精力對不合格黨員進行識別、處置和幫教工作;也有部分領導怕處置過多影響組織的政績考核,擔心標準掌握不當,受處置黨員糾纏不休、影響工作,以致碰到問題繞道走,該評定不合格的定為合格,或者用行政處理替代黨內處分。再次,黨內長期形成的“入黨終身制”觀念根深蒂固,只要不犯錯誤,黨員的政治身份一輩子不會改變,即使知道黨章規定有“退黨自由”,也不會主動提出退黨。此外,落后的不合格黨員清退觀念導致了基層黨組織制度意識淡薄,黨員清退的相關制度建設嚴重滯后,更談不上配套措施建設,也由此形成了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觀念障礙、文化障礙、制度障礙和配套措施欠缺障礙,嚴重妨礙了農村黨員隊伍正常的新陳代謝和良性循環。
農村不合格黨員不能有效退出實質上是社會轉型期農村基層黨組織生態惡化的集中表現和結果。有鑒于此,要推動農村不合格黨員的有效退出,應在改變當前農村黨組織非正常生態的基礎上,建立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長效機制。為此,必須實行“組織下沉”“返鄉支建”“鄉賢培育”和“發展納新”等四項舉措,打破農村黨組織的封閉性、變革其宗族性、改善農村黨員的稀缺性,從根本上構建農村黨組織的生態正常化機制,同時實施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的末尾淘汰制度,引入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第三方仲裁機制,并建立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信息披露制度。
1.構建社會轉型期農村基層黨組織的生態正常化機制
黨組織生態正常化機制是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基礎性機制。需要實行四項舉措,以打破農村黨組織的封閉性、宗族性和黨員的稀缺性,構建轉型期農村基層黨組織的正常生態。
一是組織下沉。一方面考慮設置鄉村辦事處負責人、黨員的雙重組織關系,即其組織關系既在村,也在上級黨委,這樣既方便其直接指導、參與村黨組織活動和組織建設,又有助于實現鄉鎮黨組織和村黨組織之間的“上下互動,共商共議”,形成鄉鎮黨組織領導下的村黨組織建設的戰斗合力。另一方面選派優秀機關干部到村任職,并選拔其擔任村黨組織帶頭人。為防止外來精英嵌入型村干部普遍存在的定位模糊問題,需要強化嵌入型村干部的“村民”意識:一是規定駐村期間必須全身心投入村莊幫扶工作,不得“走讀”;二是規定嵌入型村干部駐村期間不得借調,強化樹立“村里人”意識。
二是返鄉支建。必須打破傳統封閉的理念和坐等優秀人才出現的思想,把選拔任用農村黨支部書記的視野放在更大的范圍。要善于在本村走出去在外創業取得一定成就的村民中、在本村走出去的退休黨員領導干部中、在本村走出去到城市但目前參與村組織活動的黨員中選拔組織干部,真正把“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的人才吸引到農村,扎根在農村。
三是鄉賢培育。與當前鄉賢培育結合起來,鼓勵支持鄉賢中的黨員志愿者參與村黨組織建設。突破本村、本鄉限制,拓寬選人視野,探索公選、公開招聘等方式,在“村域”之外的更大范圍內公開引智、引才。以基層黨組織“共商、共建、共治”為目標,發揮鄉賢在農村基層黨組織建設中的參謀建議、示范引領、橋梁紐帶等作用,充分激發黨組織活力。
四是發展納新。應當充分重視發展新黨員,尤其是培養、吸納新生代的、高中以上學歷的農村優秀青年入黨,讓支部活力“升起來”。應改變以往黨組織單一發現考察、黨員定向培養、黨內票決的黨員發展模式,擴大黨員發展的群眾參與通道(參與推薦、參與選拔和參與評價等),擴展培養對象發現渠道,提升培養質量,增加培養數量,并進一步加大發展黨員工作向農村傾斜力度,逐步優化村小組一級黨支部年齡結構,切實提升黨支部活力。
2.實施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的末位淘汰機制
常態化的末位淘汰機制是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核心機制。它有助于破除黨員清退的落后觀念,彌補不合格黨員正常退出的關鍵性制度缺失。根據管理學理論,為保持組織活力,良好的針對成員的激勵模式應當是獎勵先進、淘汰落后的頭尾兼顧型全員激勵模式。在現實中,首位晉升制與末位淘汰制的結合是常見的模式形態。農村基層黨組織是我黨的基層戰斗堡壘,其傳統激勵方式仍然屬于首位晉升制范疇,偏重于激勵先進分子、積極分子,但不利于淘汰落后分子,尤其不利于不合格黨員的正常退出。因此,應當實施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的末位淘汰機制,使之與現有的首位晉升制融合,逐步形成相對完善的兼顧兩頭的農村基層黨組織黨員激勵模式,構建與社會轉型期相適應的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機制。
第一,要以農村黨組織生態正常化機制為基礎依托,與首位晉升制協同耦合,實施不合格黨員的末位淘汰機制。一方面黨組織生態正常化引入了活水,增進了活力,為不合格黨員末位淘汰機制的構建建立了良好的動力基礎。另一方面將與農村黨組織新生態相匹配的末位淘汰制和首位晉升制相協同、耦合,激勵先進、督促落后,營造一個鼓勵進步、積極進取的健康的農村基層黨組織。
第二,要緊扣社會轉型期不合格黨員生成機制的特點,針對不合格黨員退出障礙,合理設計末位淘汰機制的制度規范和績效評估體系。要基于社會轉型期不合格黨員生成機制,針對不合格黨員退出的幾大關鍵障礙,采取上級指導、廣開言路、鄉賢參與、發動群眾和宣傳教育的方法,進行不合格黨員末位淘汰機制的相關制度規范設計。同時,從“農民兼業化”“村莊空心化”“村民老齡化”、村務“管理宗族化”,以及部分黨員組織地位“邊緣化”等方面,綜合考慮不同生成類型的不合格黨員的特點,設計黨員末位淘汰的績效評估體系。
第三,要規范農村不合格黨員的處置程序。嚴格堅持程序,注意把握好調查取證、支委討論、支部大會表決、黨委審批等環節,做到事實清楚、證據確鑿、定性準確、處置恰當、手續完備,確保黨員本人信服、組織認可、群眾滿意。同時,做出處置決定時還要與不合格黨員本人見面,處置結果要正式通知本人(或其家人),并在一定范圍內進行公示。
3.引入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第三方仲裁機制
第三方仲裁機制是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保障機制。當不合格黨員退出出現重大爭議時,農村基層黨組織內部協調或調節機制往往難以解決,組織失靈的風險很大,因此,探索建立獨立于農村基層黨組織內部各利益相關方的中立的第三方仲裁機構及其相應機制,有助于消除不合格黨員退出的潛在沖突風險和宗族阻撓障礙。
第一,責成非本行政區域(縣、區)的黨組織部門牽頭組織第三方仲裁機構。仲裁的基本思路是黨組織仲裁,而非行政仲裁或社會仲裁。當然,為了保持客觀性、公正性,本鄉鎮、本縣(區)的組織部門不適合擔任仲裁機構。為打破封閉性、宗族性等各種可能的利益干擾,由非本行政區域(縣、區)的黨組織部門牽頭組織第三方仲裁機構。
第二,明確第三方仲裁機構具有合理的成員構成和經費來源。第三方仲裁機構應由非本行政區域的縣、區一級黨委組織部門具有豐富農村黨建組織管理經驗的工作者為主,由黨建研究專家、基層黨組織負責人、基層黨組織代表和農村黨員代表等構成。仲裁經費由涉事村所在縣、區的黨委組織部門負責。這既有利于保證仲裁組織的相對獨立性、權威性、中立性、社會性和開放性,又能保障第三方仲裁機制的落實。
第三,確立科學的第三方仲裁理念和仲裁規則。確立公平、公開、高效的仲裁基本價值理念,建立與轉型期農村黨組織建設相適應的仲裁規則的關鍵點:一是仲裁委員會人數為奇數,各代表擁有相同投票權,并采用無記名票決制;二是考慮到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增多、基層黨建困難加大的實際,裁定尺度適當從嚴;三是涉事黨員及其所在黨組織的代表應當出席,并給予涉事黨員充分的申訴權。
4.建立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信息披露制度
信息披露制度是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的支撐性機制。不合格黨員退出是面對農村基層黨組織的富有重大意義的組織過濾行動,要發揮其應有的組織再造作用就必須讓行動在陽光下進行。這樣既可以杜絕暗箱操作,防止不正之風,接受監督,又可以防止偏向,保證正確的政治方向。
第一,要進行及時充分的組織內披露。呼應廣大黨員對不合格黨員退出行動的關切,通過開會、下發文件、遞送信件、內部網絡公布傳達等方式,將不合格黨員末位淘汰的規則、過程、機制披露公示,還要將末位淘汰的結果(如果有爭議和仲裁,還要披露爭議及仲裁結果)向全體黨員披露,自覺接受基層黨員監督。
第二,要進行及時充分的組織外披露,即面向全體村民的披露。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要響應村民對不合格黨員退出行動的關切,自覺接受廣大村民的監督;應通過布告、網絡、遞送信件等方式,將不合格黨員末位淘汰的規則、機制向村民披露公示,還要將清退的結果(如果有爭議和仲裁,還要披露爭議及仲裁結果)向全體村民披露,自覺接受村民監督。
第三,要構建與信息披露制度配套的黨員群眾反饋、舉報渠道和機制。信息披露與信息反饋接收是一枚硬幣的兩個方面,不可或缺,也不可偏廢。需要針對黨員和群眾的相關信息反饋訴求特征,建立方便黨員群眾反饋、舉報的渠道,構建相應的機制,為社會轉型期農村不合格黨員退出提供支撐和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