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保來 河南牧業經濟學院
人工智能從20世紀50年代開始出現并發展到今天已經有近70年的歷史,它的進化也經歷了符號主義、連接主義和行為主義在不同方向上的發展,尤其是在谷歌的阿爾法狗戰勝韓國九段圍棋高手李世石之后,人工智能開始在公共領域綻放光芒,從專業人士中走進大眾視野并引起廣泛追捧。盡管人工智能的飛速發展在很多領域取得進展,很多人對它的前景也作出異常樂觀的預測,但是無法回避的是橫亙在人工智能未來的許多難題尚待解決,不僅有技術上的難題,而且有倫理的難題。所以,我們應該為此做好準備,前方還有許多道路等著我們去開拓,有許多問題等著我們去解決。
人工智能已經經過超級學習能力、網絡神經系統、自然語言處理能力、遺傳算法、創新運算等階段的不斷迭代進化,正在從被動式的人工控制,逐步跨入到自我意識、自我進化的地步。但是還有很多問題需要澄清,如:人工智能是否具有道德?人類是否允許人工智能具有道德?人工智能倫理與人類倫理是否具有一致性?如果人工智能有道德,那么它的權利與義務關系如何?人工智能倫理的實現是否需要社會監督和法律保障?人工智能倫理問題是它自身的倫理問題還是由它的設計者、生產者和使用者賦予的倫理問題?在人工智能廣泛使用時,必然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倫理問題,如何才能實現人類與人工智能之間的和諧共處呢?“人工智能的倫理挑戰也將歸結于一點,那就是人工智能何時才能夠以人對待。”[1]
近來無人駕駛汽車技術已經取得一定的突破,很多公司都開始測試自己的無人駕駛汽車,經過了長達百萬公里的道路測試,甚至在有些城市的設定區域已經開始行駛。但是,還沒有做到在任何時候、任何場景下的全自動駕駛,即使隨著5G技術的廣泛應用,它可以迅速收集和處理大量的即時信息,有深度學習的能力,能夠與其他無人駕駛車輛共享處理方案,但是它同樣面臨著“電車難題”的倫理困境。它在某種危險的情況下,到底是撞上五個人,還是撞上一個人呢?我們到底是把道德主義的倫理觀還是功利主義的倫理觀寫入無人駕駛汽車的程序中,還是賦予它自行其是的權利而不過多介入呢?
正是因為有了道德倫理的約束,人類社會才能朝著文明進步的狀態發展。但是,從當今世界的大范圍來看,人類的道德還遠遠難以讓人滿意,還存在著種種問題,并且也將影響著人類進一步的進步。正視這些缺陷是我們在發展人工智能技術時必不可少的一項前期準備,如果自身的缺陷不能得以完善,那么更不可造就具有良好道德素質的人工智能。
現代社會普遍存在的道德教育說明了它存在的必要性,在另一方面也說明了道德缺陷是難以避免的。每當社會陷入政治危機或道德危機時,人們就會將社會生活的道德缺陷與盛行的社會道德準則和公民在學校內外所接受或沒有接受的教育聯系起來。教育的確在提升道德上有一定的功效,但是把它看成是一劑靈丹妙藥則有點言過其實。生活中普遍存在的欺騙、歧視、仇恨、暴力、侮辱等行為難以消除,即使在今天這樣一個物質文明、精神文明高度發展的時代,一樣會大行其道,甚至還出現道德水平退化、道德認識偏差、道德淪喪的現象。但丁有句名言:“一個知識不全的人可以用道德去彌補,而一個道德不全的人卻難以用知識去彌補。”所以,正是因為人類道德缺陷的存在才足以說明人類社會普遍存在的罪惡、戰爭等現象的存在,否則,我們將無法說明這些惡行為什么無法消除。
多元文化帶來了道德準則的多元化,因此就存在著許多內容豐富、形式奇特的道德標準,這雖然有助于每個文化的民族認同,但是也帶來了彼此沖突的可能性。在開放的世界交流和碰撞中,難免都會遇到彼此道德標準不同的他人,特別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如何應對會造成行動的困惑。雖然全球化趨勢在一定程度上在改造著各個國家和民族的倫理道德標準,但是,這個緩慢的過程還很難達到兼容的效果。如果在現實交往中還不算什么障礙,那么移植到人工智能上,按照什么樣的標準賦予人工智能的道德就成為無法逾越的難題。到底該以哪個國家或哪個階級的道德為依據為人工智能制定道德規范呢?
隨著物質世界的繁盛和娛樂至上的流行,大眾的道德素質不但沒有提升,反而出現整體下滑的趨勢,更有一些人因傷風敗俗而成為網紅得到利益成為爭相模仿的對象,還有的人因違背道德而發家致富更帶動世風日下,還有研究稱空氣污染會造成更多的不道德行為的產生。美國市場調研機構皮尤公布的最新報告顯示,隨著互聯網在全球的發展,新興市場用戶歡迎網絡帶來的積極變化,但也認為網絡給社會道德水平帶來了負面影響。皮尤在報告中稱:“新興市場和發展中國的公眾更傾向于認為,互聯網對社會道德帶來了負面影響。”在調查覆蓋的所有國家中,沒有一個國家的大部分受訪者認為,網絡有利于道德水平。由此可見,技術的進步和物質的繁榮卻帶來的道德的滑坡,這實在是出人意料之外。如果在這種狀態下進入人工智能的新時代,結果如何則實在讓人擔憂。
人類還面臨著許多無法妥善解決的倫理困境,比較著名的是“電車難題”。有人認為這在現實生活中不可能發生,但是面對這個紛繁復雜的世界,我們現實的政治社會當中也有一些道德難題。如:“在暴力犯罪發生之后,為了保證社會的安全,我們是不是應該對已經抓捕的犯罪嫌疑人“嚴刑拷打”?為了懲治犯罪,“極刑”制度是不是應當存在?政府“管制”的道德邊界在哪里?一個國家的百姓處于水深火熱當中,另一個國家是否應該發動戰爭,來解救處于水深火熱的他國百姓?有沒有客觀性的道德真理?道德運氣為何物,是否可以分配?”[2]
對于道德問題,如果我們自身尚且不能認認真真地對待,并且妥善解決,更好地應對這個世界上諸多的道德難題。那么,又有什么理由讓我們相信人工智能可以自己解決它們可能遇到的倫理難題呢?
從以上論述的道德缺陷可以看到:這種缺陷必然會對人工智能的發展產生這樣或那樣的影響,不管人工智能會不會產生自我意識,人類的道德標準都會影響到人工智能的行為選擇,那么這種選擇的依據是什么?應該把什么樣的道德準則賦予人工智能?這種影響又反過來影響人類自身。
即使是道德水平很高尚的工程師也難以保證人工智能的道德就一定高于人的平均道德水準,更何況還有一些心術不正的工程師可能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而濫用自己的技術,就像有的硬件或軟件安裝的有“后門”一樣。一個工程師真的能夠胸懷天下,為全人類的福祉做貢獻而沒有自己的私利嗎?在不同工程師之間的合作中,是否也有拖后腿的行為存在呢?
在發明、生產人工智能產品時,賦予的道德標準不同就會導致產品的行為有差異,我們如何保證人工智能的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會作出對的選擇呢?在某個國家這種行為可能是值得肯定,換一個國家可能就是不好的,給人工智能制定多個標準好像是能解決問題,但是根據不同的民族、種族來制定標準估計也很難實現。
這一點的后果也難以估量,因為涉及大量的變量,如果都是出于增加人類福祉的最高目的出發還可能得到好的回報,但是,最讓人擔心的是各國政府可能各有各的想法,暫時也很難看到彼此協調統一的前景,為了國家的利益,可能會添加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最終使人工智能的走向模糊不清,進而會侵犯到人的合法權益。每一個小的參數都可能造成難以控制的結果,我們真的準備好了嗎?
發展人工智能技術要以提升人類的道德素質為前提,這樣可以幫助工程技術人員設計開發出可信賴的人工智能;可以使公眾更好地應用各種人工智能技術;可以使社會、國家、國際層面建立更好的人工智能治理新秩序。因此,建立一個人際間、社會間、國家間的共同體倫理便成為當務之急。未來倫理學需要以敬畏生命為前提,以責任為中心,以和解、包容為手段,以行為、實踐為落腳點。
從近期技術發展趨勢來看,也許我們離能夠產生自我意識的人工智能誕生還有很遠的路要走,短時間也無法制造出擁有超人智慧的人工智能,所以,我們還有時間來不斷完善人類自身的道德水平,先構建人類普遍遵守的倫理準則,然后再解決人工智能的道德準則才是符合前進的方向的正途,而不是在事物到來時再手忙腳亂、不知所措。總而言之,科技的進步不會自發地帶來道德的良善,而且由于人工智能的復雜性、先進性,它甚至不在普通大眾的視野里,更不要說掌控中。“實現社會公正,讓全體人民平等享受人工智能發展帶來的好處,絕不是僅僅隨著科技進步就能實現的。”[3]因此,體制和機制的合理、政府的立場公正、決策和政策的正確,在更大程度上能有效地躲避很多亂象和缺陷,為構建一種全新的倫理規則、道德秩序奠定好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