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光療法在雄激素性脫發中的應用

吳大興 吳麗峰

1桐鄉市皮膚病防治院皮膚科，浙江桐鄉，314500；2桐鄉市第一人民醫院皮膚科，浙江桐鄉，314500

雄激素性脫發(androgenetic alopecia，AGA)是最常見的脫發類型，在我國男性中的患病率約為21.3%，女性為6.0%[1]，以頭頂部毛囊進行性微型化為特征。目前本病的主要治療有口服非那雄胺、外用米諾地爾和毛發移植等，這些方法療效確切，但還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包括不良反應、療效不足、手術創傷等，也有部分患者不愿意服藥或接受手術。近年來，有研究者采用光療法治療AGA取得了一定的進展，本文對不同光療方案的臨床試驗進行綜述。

1 低能量激光

低能量激光/光療法(low-level laser/light therapy，LLLT)指的是將組織暴露于低能量光促進組織修復和再生的治療方法，通常利用紅光(600～700 nm)或近紅外光(700～1000 nm)波段，LLLT有廣泛的生物學效應，被用于治療多種疾病，包括促進毛發生長、傷口愈合和神經再生[2]。LLLT促進毛發生長的機制尚未完全明確，可能與改善微循環、減輕炎癥、增加細胞內三磷酸腺苷(ATP)、誘導產生細胞因子和生長因子以及直接刺激角質形成細胞干細胞或真皮乳頭細胞有關[3]，最終起到活化休止期毛囊重新進入生長期、延長生長期、加快毛發生長速率和阻止生長期進入休止期的作用[4]。國內外研究者開展的臨床試驗對下列波長的LLLT治療AGA的療效進行了檢驗：

1.1 650 nm激光 在Friedman等[5]開展的多中心隨機對照試驗中，44例女性AGA患者隨機接受了650 nm激光帽(隔日一次，每次30 min，共17周)或模擬設備對照治療，結果顯示激光治療組的毛發計數較對照組增加了51%。

在Mai-Yi Fan等[6]開展的隨機雙盲對照試驗中，100例AGA患者隨機接受裝有650 nm激光二極管與660 nm LED光源的頭盔設備(每周3次，每次照射頭皮前、中和后部各10 min，共24周)治療一側頭皮或模擬設備治療另一半頭皮，結果顯示治療側的毛發覆蓋率顯著高于對照側，治療側的毛發直徑、計數、覆蓋率以及毛發再生的研究者整體評估相對于基線的改善也均顯著優于對照側。

國內李翔英等[7]采用650 nm低能量激光生發頭盔(隔日一次，每次30 min，共6個月)聯合口服非那雄胺治療448例AGA患者，結果顯示聯合治療組的有效率顯著高于單獨非那雄胺治療。

上述研究表明，650 nm激光單獨治療、650 nm激光聯合660 nm LED光或聯合藥物治療均有效。

1.2 655 nm激光 Jimenez等[8]在128例男性和141例女性AGA受試者中開展了一項多中心、雙盲、隨機對照試驗，評價了7-光束655 nm激光梳(每周3次，每次15 min)、9-光束655 nm激光梳(每周3次，每次11 min)以及由6-光束655 nm與6-光束635 nm激光組成的12-光束雙模式激光梳(每周3次，每次8 min)治療26周的療效。結果顯示，與模擬治療對照組相比，3種模式治療在26周時的平均終毛計數相對于基線的增加顯著更多，患者對脫發情況以及毛發直徑和密度的主觀評估改善也更大。

Esmat等[9]在45例女性AGA患者中開展了一項隨機對照試驗，各有15例患者隨機接受了外用5%米諾地爾(每日2次)、裝有655 nm激光二極管與650～670 nm LED光源的頭盔(每周3次，每次25 min)或米諾地爾聯合頭盔治療，共4個月。結果顯示3組患者的再生毛囊數量均顯著增多，外用米諾地爾與低能量照射的療效相似，聯合治療可提高療效和縮短起效時間。

在Lanzafame等[10]開展的隨機對照試驗中，42例女性AGA患者隨機接受了裝有655 nm激光二極管和655 nm LED光源的頭盔(隔日一次，每次25分鐘，共16周)或模擬對照治療，結果顯示激光治療組的毛發計數相對于基線顯著增加，毛發再生與對照組相比增加了37%。Lanzafame等[11]開展的另一項隨機對照試驗納入了44例男性患者，隨機接受了裝有波長均為655 nm的20個激光和31個LED光源的頭盔治療(隔日一次，每次25 min，共60次)或模擬對照治療，在第16周治療結束后，激光治療組毛發計數與對照組相比增加了39%。

上述結果表明，655 nm激光單獨治療、655 nm激光聯合655 nm或聯合650～670 nm LED光治療均顯著增加了毛發計數，療效優于模擬對照治療。

1.3 660 nm激光 泰國學者Suchonwanit等[12]在40例AGA患者中開展了一項雙盲隨機對照試驗，患者隨機接受了660 nm激光頭盔(每周3次，每次20 min，共24周)或模擬對照治療，結果顯示，激光治療組患者在第16周和24周時毛發密度以及第24周時毛發直徑的增加均顯著大于對照組；另外，在研究者和患者對毛發再生的照片整體評估也顯示激光治療組顯著優于對照組。

1.4 665 nm激光 Barikbin等[13]在90例AGA患者中開展了一項隨機對照試驗，患者被隨機分為3組，分別接受了655 nm紅色激光帽、655 nm紅色激光聯合808 nm紅外激光掃描器和模擬對照治療，每周3次，共4個月。結果顯示，激光帽和激光掃描器組的終毛計數相對于基線的增加幅度顯著高于對照組，激光掃描器組的結果更優，終毛密度增加顯著高于激光帽組，并且終毛計數增加主要見于中央區，而對照組終毛密度則顯著降低。該研究表明655 nm激光單獨治療或聯合808 nm激光治療均優于模擬對照治療組。

1.5 785 nm激光 Faghihi等[14]在50例AGA患者中開展了一項隨機對照試驗，患者隨機接受了785 nm激光梳(每周2～3次，每次20 min)聯合5%米諾地爾溶液(每天2次)或單獨米諾地爾溶液對照治療，共24周，結果顯示，治療后6、9和12個月評估時激光治療組AGA恢復比例顯著高于對照組，治療后9和12個月時激光組平均毛發計數顯著更多，治療后12個月時激光組毛發直徑顯著更大；另外，激光組患者對治療的滿意度也顯著更高。該研究表明785 nm激光聯合米諾地爾溶液的療效優于單獨藥物治療。

2 高能量激光

受激光脫毛后的反常性多毛癥的啟發，研究者嘗試使用高能量激光治療脫發取得了一定的成功，高能量激光可分為剝脫性和非剝脫性激光，前者通過組織汽化對皮膚表面造成不同程度的破壞，后者損傷程度低，保持了皮膚表面的完整性[15]。高能量激光的潛在機制包括光生物刺激以及熱損傷愈合過程刺激毛發再生，傷口愈合時產生的許多細胞因子如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表皮生長因子、胰島素樣生長因子和血管內皮生長因子等在毛發生長中起到重要作用。除了對毛發生長的直接作用以外，點陣激光還可增強外用藥滲透，稱為激光輔助遞藥[16]。

2.1 1550 nm點陣激光 1550 nm鉺玻璃點陣激光的色基為水，穿透深度為0.4～2.0 nm，能導致熱損傷但不破壞組織。Meephansan等[17]在23例AGA患者中開展了一項隊列研究，患者接受了1550 nm鉺玻璃點陣激光(能量6 mJ，光斑密度300/cm2，每2周一次，共12次)治療。結果顯示，治療后終毛計數和毛發直徑相對于基線顯著增加，毳毛/非毳毛比值顯著降低；組織學評估表明治療后毛囊單位、生長期毛囊計數和生長期/休止期比值增加。由于胰島素樣生長因子1(IGF-1)是毛囊由休止期向生長期轉變的促進因子，而Wnt/β-catanin信號轉導途徑可啟動毛囊形成和刺激新發再生，故該研究還測定了第3次激光治療后24 h的IGF-1和Wnt10A蛋白的mRNA水平，但發現兩者的表達均未上調，提示1550 nm鉺玻璃點陣激光誘導的毛發再生可能還有其他機制參與。

Suchonwanit等[16]在30例男性AGA患者中開展了一項隨機對照半頭試驗，患者的兩側頭皮隨機接受1550 nm鉺玻璃點陣激光(能量6 mJ，光斑密度300/cm2，每2周一次，共12次)聯合外用5%米諾地爾溶液(每日2次)或單獨外用5%米諾地爾溶液對照治療，共24周。結果顯示，兩組患者的毛發密度和直徑均相對于基線顯著增加，但激光治療組的毛發密度和直徑相對于基線的增加幅度顯著大于對照組；醫生和患者對毛發再生的整體評估也顯示激光組優于對照組。兩組患者均未報告嚴重不良事件，激光治療組發生了可耐受的疼痛和溫熱感，這些癥狀在數小時后緩解。

Bertin等[18]報道4例AGA患者在1550 nm鉺玻璃點陣激光治療后即刻外涂0.05%非那雄胺溶液和生長因子溶液(含有血管內皮生長因子、堿性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胰島素樣生長因子和1.2%銅肽)各2 mL。結果顯示在所有4例患者均觀察到了陽性反應，在最后一次治療后2周時拍攝的照片顯示毛發再生和密度均有改善。

上述研究表明1550 nm鉺玻璃點陣激光單獨治療有效，在聯合米諾地爾、非那雄胺和生長因子溶液治療時療效優于單獨藥物治療。

2.2 1927 nm點陣激光 非剝脫性銩激光的波長為1927 nm，水吸收系數較1550 nm鉺玻璃點陣激光高10倍，穿透深度僅為0.2 mm[15]。Cho等[19]在10例男性AGA患者中開展了一項半頭試驗，患者接受了1927 nm點陣銩激光治療(每周一次，共12次)，激光治療后即刻隨機在一側頭皮外涂生長因子溶液(含有角質形成細胞生長因子、血小板源生長因子、血管內皮生長因子、肝細胞生長因子、IGF-1、成纖維細胞生長因子等；每日一次，共12周)。結果顯示治療后平均毛發計數和直徑均相對于基線顯著增加，激光治療后外涂生長因子溶液進一步提高了療效，作者認為該方案的作用機制與點陣銩激光誘導的光熱分解作用刺激頭皮并形成有效的經皮遞藥途徑有關。

在Cho等[20]開展的另一項研究中，16例AGA患者被隨機分為2組，藥物治療組接受了注射美塑療法(含有d-泛醇、煙酰胺、核黃素、生物素、硫酸鋅)和毛囊內-毛囊周圍注射多聚脫氧核糖核苷酸治療，激光聯合治療組在接受1927 nm點陣銩激光治療后，先進行毛囊內-毛囊周圍注射多聚脫氧核糖核苷酸，然后外涂美塑療法配方，兩組治療均為每周1次，共12次。治療完成后1周時評估顯示，激光聯合治療組的毛發計數和毛發直徑相對于基線顯著增加，并且毛發直徑的改善優于藥物治療組。

上述結果證實了1927 nm點陣銩激光單獨治療或作為輔助遞藥工具的價值。

2.3 二氧化碳點陣激光 動物實驗顯示剝脫性二氧化碳點陣激光治療可通過創傷愈合過程活化Wnt/β-連環蛋白信號轉導途徑，從而誘導小鼠模型毛發再生[21]。

Huang等[22]在28例男性AGA患者中開展了一項半頭試驗，患者全頭皮外用毛發生長因子(隔天一次，共2周)并隨機選取一側頭皮接受二氧化碳點陣激光治療(每2周一次)，術后冰敷20 min，上述方案為一個療程，共6個療程，療程之間的間隔時間為2周。在治療4個月后，兩側頭皮的平均毛發密度均相對于基線顯著增加，而激光治療側的增加幅度顯著大于單純藥物治療；激光治療區掃描電鏡檢查顯示大多數毛囊處于生長期，毛干直徑也明顯增加；患者和醫生實施的照片整體評估均顯示激光治療側獲得改善的患者比例顯著更高。該研究表明二氧化碳點陣激光治療可提高外用生長因子的療效。

3 結語

藥物或毛發移植手術被廣泛地用于治療AGA，療效證據充分，但它們在療效或安全性方面仍有一定的局限性，AGA的治療還存在未滿足的醫學需求。近年來，國內外研究者探索了光療法在AGA中的應用，現有證據表明波長650～785 nm的LLLL、1550 nm和1927 nm非剝脫性點陣激光以及剝脫性二氧化碳點陣激光等高能量激光單獨或聯合藥物治療AGA有效，其中655 nm激光的療效證據最充分，這些光療法可作為不愿意或無法接受藥物或手術治療的AGA患者的替代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