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審查階段對商標惡意注冊的規制

摘要：惡意搶注和商標囤積是違反誠實信用原則的行為。我國《商標法》進行了第四次修訂，其中第4條新增條款關于“不以使用為目的”的規定是本次修法的重點，以期將商標惡意注冊行為遏制在審查階段。但是在審查過程中仍然存在一些問題，對此需要加強新增條款的可操作性，明確需要提供使用證據的情形和要求，對囤積的認定進行綜合分析判斷。

關鍵詞：惡意注冊；審查階段；不以使用為目的；商標囤積

近年來，除了正常經營使用需求，我國新增商標注冊更多的申請來自于防御性注冊和惡意注冊。商標注冊制度的失序助長了商標申請注冊的不誠信行為，損害了被搶注人的合法權益。本文試圖以商標注冊審查程序為視角，探討新《商標法》為打擊惡意注冊行為的規定和在審查環節中仍存在的問題，并對這些問題的解決提出拙見。

一、新《商標法》第四條對惡意商標注冊的規制

為了使商標申請注冊回歸以使用為目的的制度本源，遏制惡意商標注冊行為，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了對《商標法》修改的決定。新《商標法》第4條是本次修法的重點，增加了“不以使用為目的的惡意商標注冊申請，應當予以駁回”的規定，明確了對申請行為的正當性和善意之主觀狀態的要求，增強了商標的使用義務，將缺乏使用目的的惡意注冊申請作為駁回的絕對理由，對商標惡意注冊的打擊提前至審查階段。同時第4條規定被納入為商標異議和無效程序的情形之一。這些法條一定程度上糾正過分強調“注冊”的形式要求而忽略商標“使用”重要性的錯誤現狀，強調了商標的生命在于使用的理念。

二、商標審查程序中存在的問題

雖然《商標法》的第四次修改加強了對惡意注冊行為的規制，但是結合本次修訂內容，在商標審查階段仍然存在一些問題。

（一）新《商標法》第四條缺乏適用指引

《商標法》第4條新增了注冊應當以使用為目的的要求并提前適用于審查階段，突出商標使用義務。隨后，北京市高級人民法院發布了《商標授權確權行政案件審理指南》，其中第7.1條明確了對該條的適用?！蛾P于規范商標申請注冊行為的若干規定》第8條明確了商標注冊部門在判斷商標注冊申請是否屬于違反商標法第4條規定時的考慮因素。但是，注冊人行為的真實目的都難以被證實或者證偽，審查員在實踐中應當如何認定某申請注冊行為缺乏使用目的，新《商標法》尚無規定具體指引。

（二）提供使用證據要求不明

“不以使用為目的”需要證據加以證明，主張有“實際使用目的”的申請人應當提交相關證據。但是，是否在任何情況下申請人都要提供使用證據？如果是這樣的話，審查員的工作量可能會大量增加，甚至影響審查周期。對于在申請商標注冊時尚未進行生產經營活動的申請人，其使用意圖該如何證明？此外申請人所提供的證據需要達到什么標準，目前尚未有具體說明。

（三）缺少認定囤積商標的“大量”標準

在“南寧萬網”案中，被告在多個類別的商品和服務上注冊360余件與知名商標相同或相似的商標，構成囤積商標行為；而在“麗嬰房”案中，雖然被上訴人在多個商品類別上申請注冊了百余件商標，但是因為法律對申請注冊的商標數量沒有限制且難證明其故意，最終法院不支持麗嬰房公司的上訴理由。商標申請注冊數量的多少才會被斷定為具有囤積商標意圖，實踐中對此沒有統一的尺度。

三、在審查環節遏制惡意注冊的建議

針對上述商標審查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問題，相關配套措施和標準也需要及時跟進，實現與新《商標法》之間的銜接和協調。

（一）進一步增強本次商標法修改的可操作性

有關機關需要進一步細化商標申請注冊環節，明確“不以使用為目的”和“惡意”兩個要素的內容，尤其是對“使用目的”的詳細判斷標準。在審查階段，對于已經使用的申請商標，可以參考商品的銷售規模、廣告宣傳的范圍、實際和潛在消費者數量等客觀數據。針對尚未使用卻有使用意圖的申請商標，可綜合考慮申請人的使用能力及其經營范圍、名下已申請注冊商標的數量、曾經商標申請的情況、所申請注冊商標的顯著性特征、在先司法判決結果等因素。

（二）明確提供使用證據的要求

“不以使用為目的”主要是商標局依職權認定的，或者根據具體個案要求申請人提交實際使用或有使用意圖的證據，如果初步確認申請無異常，商標局可以不要求申請人提供相關證據。在申請程序中，應當要求申請人提供顯性的表面事實作為證據，過于繁瑣具體的使用證據會減損認定標準的可操作性。對于尚未進行經營活動的申請人，只要具有使用意圖，商標局可以要求其在注冊后規定期限內補充提交實際使用的證據，兼顧商標審查的效率與公平。

（三）囤積的認定從多方面判斷

囤積行為本就以大量注冊為事實基礎，是一個事實裁量。如果僅從商標申請注冊數量的角度進行判斷，認定某一行為是否構成囤積性質的惡意注冊有一定困難。因此，在判斷是否達到較大數量模糊不清的情況下，可以回歸對申請人惡意的認定，最后再結合上述考量進行綜合判斷。

四、結語

《商標法》第四次修訂賦予商標行政管理機關在審查階段將惡意申請注冊的商標拒之門外的權力，加大力度打擊惡意注冊行為。但是本次《商標法》的修訂并不能一勞永逸。制止惡意注冊行為是一場長久戰，需要堅持正確的價值指引，尤其在審查階段，不斷完善相關配套措施，維護良好的商標注冊秩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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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葉慧心（1995—），女，廣東東莞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知識產權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