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傳統節日是一種具有文化實踐意義的記憶活動,媒體在傳統節日中播出的紀念類電視節目,借視聽符號實現歷史與現實的交匯融合。本文從框架理論和文化記憶的視角出發,以央視清明節目《相聚中國節·春天的思念》為例,剖析節目建構框架并生產文化記憶的過程,從而達到培育文化自信、實現身份認同的目的。
關鍵詞:框架理論;紀念類;視聽新聞作品;文化記憶;媒介重構
中圖分類號:G206.3
《相聚中國節》系列節目是央視推出的一系列與中國節日相關并在節日中播出的電視節目。從2015年播出開始,策劃了國慶節、勞動節、端午節、元旦、清明節等特別節目。其中《相聚中國節·春天的思念》(以下簡稱《春天的思念》),是清明節特別節目,從2017開始共播出了三期。
清明節是中國傳統節日之一,有踏青、植樹、祭祖、掃墓等習俗。清明節是外出郊游的好時機,也是紀念祖先、緬懷故人的日子。央視制作播出清明特別節目《春天的思念》,以國家級媒體的立場對于事實信息進行有目的的選擇和編輯,并通過視聽語言符號展現出來,建構起由懷念故人到精神激勵再到民族認同的媒介框架。這一框架的建立,也對受眾理解和感悟節日意義和文化內涵產生了巨大影響。
一、主題與事實框架——文化記憶的能動性選擇
“文化記憶”是在哈布瓦赫的“集體記憶”理論基礎上發展起來的。哈布瓦赫的集體記憶強調個體的回憶和記憶受到社會框架的制約。個體在集體之中,因而回憶與記憶具有集體性質,即社會性。德國楊·阿斯曼和阿萊達·阿斯曼夫婦從社會與文化的維度上,繼承和發展了集體記憶理論,成為文化記憶理論的奠基人。文化記憶理論將記憶看成是和文化、歷史等范疇緊密相連的概念,它以集體起源的文化現象、與現在存在距離的歷史事件為記憶對象,解釋集體性質的文化和歷史事件存在的合理性、正當性,實現鞏固以集體為核心的主體身份認同的目的。1 在清明特別節目《春天的思念》中,節目制作初期主題的確立與事實的選擇,是對文化記憶的能動性選擇過程。
《春天的思念》選擇的議題是符合清明節習俗的緬懷先人,同時表達“撫今追昔,繼往開來“的內涵。從祭奠先人、緬懷感恩的文化心理出發,節目主題立足于文化傳承、家國情懷,通過講述共和國幕后英雄與年輕榜樣的故事,弘揚中華民族傳統美德,構建起文化自信與民族認同感。已播出的三期節目選擇的人物故事涉及“兩彈一星”元勛朱光亞、于敏、黃緯祿,建設邊疆、屯墾戍邊楷模黃振榮,涉及總理周恩來,也包括電影人郭柯、謝晉,航天專家王振華和“中國應用語言學之母”李佩。這些人物的故事反映出他們作為優秀共和國建設者或民族文化傳承者的責任擔當、無私奉獻和崇高信仰。他們的故事不僅還原了共和國建設中曲折壯闊的歷史進程,更彰顯著感人至深的民族大義與國家情懷。
二、敘事框架——文化記憶的激活與重構
1.敘事視角
法國結構主義批評家熱奈特將敘事視角分為三種:零度焦點敘事、內焦點敘事和外焦點敘事。《春天的思念》在敘事視角上采用零焦點與內焦點相結合的方式進行敘事。
首先,節目的主題是緬懷故人,因此節目組邀請故事主人公的子女或同事來講述人物故事。與故事主人公不同關系的人,從各自的立場與視角出發講述他們所了解的、他們所感受到的主人公形象和故事。例如,在2019年清明節目中,講述“兩彈一星”元勛黃緯祿院士的故事時,黃道群女士從她作為女兒的立場出發講述了她眼中的父親在工作后回到家的疲憊,以及為了抵制胃痛不斷搓揉胸口,將衣服揉出了洞等等生活中的細節。同時,節目組也請到黃緯祿院士當年的同事楊樹誠。楊樹誠先生從他作為同事的立場出發,講述了當時導彈發射試驗失敗后黃緯祿院士的對策等等工作中的故事。女兒的講述流露出對父親的心疼,反映出黃緯祿忘我投身國防建設的愛國精神;同事的回憶流露出對領導的敬佩,反映出黃緯祿作為總設計師的擔當與奉獻。多個限制視角相互補充,共同講述了關于黃緯祿個人故事,構建起立體豐富的人物形象。
其次,主持人的零焦點敘事把握故事全局。主持人在每位人物故事的講述中,獨立于故事之外,能夠保持客觀的立場對人物進行評價,增強了節目的真實性。主持人通過介紹故事主人公,并引出介紹短片。在短片過后邀請相關嘉賓進行人物故事的進一步講述,并在合適的節點插入評價或邀請其他嘉賓接著講述故事。主持人掌控者整個故事敘事節奏和方向,引導著故事的開展,讓受眾對每個人物有了全面、總體的認識。
2.敘事符號
電視節目的敘事符號主要有聲音和畫面兩種。聲音可以分為人聲、音響和音樂。人聲上,主持人保持一種冷靜與客觀的講述因此整體語調較為平緩,嘉賓回憶逝者語調較為低沉,在動情之處語調高昂,較為激動。短片的配音語調低沉,音色渾厚,凸顯了敬意與莊重的色彩。節目中音響的使用較少。音樂的使用上,在嘉賓講述故事的過程中,節目會播放較為舒緩動情的音樂,烘托抒情感人的氣氛。面對親人照片訴說的環節,音樂逐漸由平緩進入高潮,將節目中每一位人物故事的氣氛推向一個頂峰,增強了人物故事的感染力。在每段故事講述結束之后,歌曲演唱作為故事之間的停頓,舒緩著觀眾的激動情緒,節目氛圍由高向底回落,也舒緩了敘事節奏,為下一個人物的出現做了鋪墊。
從畫面來看,景別選擇與鏡頭切換較為穩重,并無過多花哨的剪輯,符合節目的主題和風格。畫面內容中呈現出諸多嘉賓和觀眾的表情和動作,例如黃緯祿女兒黃道群講到父親的衣服被揉出洞時的動作和眼角含淚的表情,以及觀眾在觀看嘉賓面對親人的照片訴說時的動容之情等等。這些動作與表情符號增強了故事的情感沖擊,提高了節目效果。
從訪談到歷史資料、從傾訴到鮮花,節目構建起富有表現力和感染力的敘事框架。在敘事的框架中,對歷史的回憶被召喚,對過去的時光、已逝的國家脊梁和共和國建立篳路藍縷的感受被激發出來。屬于故事主人公同事、子女的回憶對于集體、民族和國家來說具有指引性、示范性和傳承性的重要意義,因而也成為了文化記憶的一部分。通過電視節目敘事,這一部分文化記憶完成了從了解知曉到情感連接的轉化,并被賦予新時代中國發展中的新意義,成為集體與民族未來走向的坐標。
通過對《相聚中國節·春天的思念》節目的分析,可以看到借助清明節這樣一種日常生活的“儀式”,電視節目完成了對傳統節日內涵與意義的深化和升級。在“我們應當記住什么”、“我們絕不許忘記什么”的問題上,央視作為國家級媒體給出了一個答案。“文化記憶借助的媒介很多,比如文字、圖畫、塑像、紀念物、象征物、建筑物、節日、儀式、機構。”2在弘揚主流價值觀、民族大義與國家情懷的主題下,媒體在傳統節日中完成了集體身份的標識和認同感、歸屬感的建立。以此為代表的諸多紀念類視聽節目,不斷提高自身影響力和傳播力,也在制作與傳播中承擔著弘揚社會主流文化、凝聚共識的時代責任。
參考文獻:
[1] 王丹.傳統節日研究的三個維度——基于文化記憶理論的視角[J].中國人民大學學報,2020(01).[2] 金壽福.揚·阿斯曼的文化記憶理論[J].外國語文,2017(02).[3] 揚·阿斯曼,JanAssmann,阿斯曼,等.文化記憶:早期高級文化中的文字,回憶和政治身份[M].北京大學出版社,2015.
[4] 王曉青.原創文化類電視節目對文化記憶的再生產分析[J].新傳媒,2020(06).
[5] 張愛鳳.原創文化類節目對中國“文化記憶”的媒介重構與價值傳播[J].現代傳播,2017(05).
作者簡介:姜懿軒(1996—),女,遼寧大連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新聞實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