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媽媽在夢游？

□徐玲

12年來，我和媽媽相依為命。媽媽長得很漂亮，是一位出色的婦產科醫生，在醫院拼命工作，回到家里拼命做家務，把什么都安排得井井有條。去年，我們還搬進了三居室的大房子。媽媽一個人支撐這個家，太不容易了！很多人都勸媽媽為我找個爸爸，媽媽卻從來沒有動過心。我知道，媽媽是怕找來的爸爸跟我相處不好，委屈了我。還有，媽媽始終沒辦法忘記我的英雄爸爸。黃昏的時候，我經常看見媽媽把床頭柜上爸爸的照片捧在手上，自言自語，大滴大滴的眼淚落在照片上，媽媽用手帕把淚水輕輕抹去。

每當這個時候，我的心里總是十分難受，我真想告訴媽媽，其實我也很想爸爸，經常想啊！我連爸爸的面都沒見著，更沒有喊過他爸爸，也不知道爸爸的懷抱是什么滋味，不知道爸爸的大手是不是很有力。我多么想撲進媽媽的懷抱和媽媽一起哭。但是，我怕媽媽看見我哭會更難受，所以，我只能強忍住眼淚。媽媽以為我還小，成天樂呵呵地不懂這些，其實我懂。

沒有爸爸，只有媽媽。所以，我很在乎媽媽的感受，我暗暗發誓要一輩子對媽媽好，不惹媽媽生氣。

所以，媽媽冤枉我偷吃花生醬的時候，我不喊冤。我知道我的反駁只會火上澆油，媽媽會更難過。于是，我干脆說：“媽媽，是我吃了，我承認。你別難過，我下次不這樣了！”

媽媽心軟，就笑著一把把我摟在了懷里。

可是，我的“下次不這樣了”一點兒用都沒有。一連好幾天早上，媽媽都發現冰箱里總是莫名其妙地會少掉一種食物。為了不讓媽媽生氣，我每天都裝作承認錯誤，并且接受媽媽的批評。但是，我的內心越來越不平靜。我必須知道冰箱里的食物為什么會不翼而飛。難道媽媽真的會夢游嗎？我想知道媽媽夜里究竟是怎樣偷偷吃掉那些食物的。

夜，靜悄悄。

我躺在床上，上下眼皮直打架，呵欠也打了幾百個。但是，我強忍著，不讓瞌睡蟲戰勝我。我必須保持清醒的頭腦，豎起耳朵，聽媽媽會不會從房間里出來，去冰箱里取食物吃。

生怕睡著，我含了一片清涼糖在嘴里，人一下子就感覺精神了許多。

快11點了，一直沒有動靜。

我躡手躡腳地走出房間，再輕輕推開媽媽的房門，借著窗外皎潔的月光，隱約看見媽媽正躺在床上。從媽媽均勻溫柔的鼾聲里，我肯定媽媽睡得很香，完全沒有夢游的意思。

我重新回到自己的床上，再等了一會兒，就過了12點。這時候，媽媽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口中的清涼糖也完全融化了，我糊里糊涂地睡著了……

早晨，我被媽媽從被窩里拽出來。

由于昨夜想看媽媽怎么夢游，所以我沒有睡夠覺，眼睛根本就睜不開。

“好你個毛毛！”媽媽叫道：“你怎么就改不了半夜偷吃東西的習慣呢？”

我猛地睜開眼睛，“媽媽，您是說，我昨夜又偷吃東西？”

我似乎可以確定媽媽昨夜沒有夢游，難道夢游的是我自己？！

那就繼續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