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會計的建立和實施芻議

張光鋒 崔曉宇

摘要：在以大數據為核心的信息社會，任何經濟決策都離不開經濟信息，特別是財務信息，為了完善微觀會計體系并構建宏觀會計體系，落實我國個人相關稅收制度改革以促進社會公平，以及提升我國家庭的理財能力，需要建立家庭會計，為相關信息使用者提供其需要的家庭財務信息或宏觀財務信息。通過對家庭會計的會計主體、會計基礎、會計要素、會計計量屬性和財務報告等基本內容進行初步討論，為其制定和實施提出了推進計算機和智能化核算技術;建立聯合機構;整合各相關部門數據系統;建立家庭會計核算社會服務體系;先局部實施，再逐漸完善直至全面落實建議。

關鍵詞：家庭會計;建立;實施

中圖分類號：F275? ?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913X（2019）11-0074-04

一、家庭會計的基本涵義

當今社會已經進入了以大數據為核心的信息社會，大至國家政府、跨國公司，小至小微企業、家庭個人，任何經濟決策都要以充分的經濟信息作為基礎，特別是財務信息，而會計便是“一個以提供有關經濟實體財務信息為主的經濟信息系統”，家庭會計則是以提供家庭財務信息為主的經濟信息系統。根據適用目的不同，財務信息大體可分為通用財務信息和專用財務信息兩類，其中，通用財務信息需要規范和統一處理規則，下述所稱“財務信息”均指通用財務信息，本文所討論的家庭會計提供的財務信息，即是主要滿足家庭、政府或其他信息使用者所需要的家庭通用財務信息。

根據國民經濟核算的基本原理，國民經濟總體在橫向上劃分為五類機構部門：非金融企業組成的“非金融企業部門”、金融機構組成的“金融機構部門”、廣義政府機構組成的“廣義政府部門”、為住戶服務的非營利機構組成的“為住戶服務的非營利機構部門”和住戶組成的“住戶部門”。從會計主體角度看，上述五類機構中，非金融企業和金融機構財務信息由企業會計提供，我國已經頒布了企業會計準則和小企業會計準則等作為標準，其中，企業會計準則已經與國際會計準則基本趨同;廣義政府機構財務信息由政府會計提供，根據正在完善過程中的我國政府會計準則，政府財務信息由政府財務會計信息和政府預算會計信息組成，既與國際趨同又具有我國自身特色;為住戶服務的非營利機構在我國又稱民間非營利組織，我國也已經制定了民間非營利組織會計制度規范其財務信息的處理。而最后一類“住戶”，本文稱之為“家庭”，其財務信息應該由家庭會計提供。

我國對家庭會計的研究在20世紀80年代已經出現，但范圍僅限于農戶和個體商業戶，內容少之又少且最終走向了企業會計。對農戶在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背景下的“家庭會計”研究和對個體商業戶的“家庭會計”研究，后續漸漸淹沒在了農業企業會計、工業企業會計和商業企業會計中，而真正的“家庭會計”應該與政府會計、企業會計、民間非營利組織會計一起構成國家的微觀會計體系，但遺憾的是，目前家庭會計尚未得到會計學界和政府的足夠重視。盡管家庭會計的個別實踐已經出現，但是遠遠沒有形成統一的處理標準和規范體系，而隨著我國社會逐步轉向消費型社會，家庭財務信息的體量必將大幅度增加，其重要性也必將日益凸顯。

二、建立家庭會計的必要性和基本原則

（一）建立家庭會計的必要性

1.我國構建宏觀會計體系的需要

目前我國國家治理決策所依靠的以財務信息為主的宏觀經濟信息，主要由統計部門提供，但由于統計工作重數據分析輕數據收集、重經濟流量輕經濟存量等統計本身所固有的局限性，以及不同的單位和個人對于統計指標的理解不同等原因，其提供的經濟信息的完整性和準確性都存在一定的瑕疵，而且有時還具有一定的滯后性，其他部門如財政部門、金融監管部門等的經濟數據又相對孤立。因此，需要建立統一、規范的宏觀會計體系，至少能夠從地域和產業（或行業）兩個角度，整合并提供可靠、及時的宏觀財務信息，而且隨著大數據技術的發展，宏觀會計體系與統計體系加強協調配合甚至是融合，已經越來越具備必要性和可能性。

然而，“宏觀會計”的概念自20世紀80年代提出以來，后續研究基本局限在國民經濟統計核算范圍內，沒有得到進一步發展，筆者認為主要原因是，微觀會計體系不完善導致無法構建宏觀會計體系。一直以來，在以投資和出口為主要經濟引擎的經濟大環境下，以消費為主要特征的家庭與國家經濟建設和發展之間的關系似乎不是太重要，于是我國會計學界重點關注的是企業會計、政府會計等與各種單位相關的微觀會計，而對與個人或家庭相關的“家庭會計”重視不夠。微觀會計體系存在重大缺失，以四類微觀會計為基礎、運用會計技術進行加工才能實現的宏觀會計體系建設更是無從談起。因此，要想建立為國家宏觀經濟管理決策提供財務信息的真正意義上的宏觀會計體系，必須首先建立家庭會計。

2.我國落實個人相關稅收制度改革、促進社會公平的需要

個人相關稅收制度是政府收入調節職能的重要手段，以實現對社會財富的二次分配。當前，我國的個人相關稅收主要有個人所得稅、房產稅和遺產贈與稅等。個人所得稅方面，首先，最新修訂的個人所得稅法增加了居民所得專項扣除、附加扣除等規定，我國個人所得稅改革邁出了由單項征收變為綜合征收的關鍵一步，未來將進一步完善綜合征收的具體規定，以充分發揮其“自動穩定器”功能;其次，對于個體工商戶的生產經營所得，盡管稅務部門早已提出建賬要求，但實際建賬的個體工商戶少之又少，致使個體工商戶階層普遍存在或多或少的偷漏稅現象。個人房產稅和遺產贈與稅方面，盡管當前具體制度尚未正式出臺，居民的房產和遺產（資產）及其價值和計稅依據的界定尚未定論，但可以確定的是，房產稅將成為未來地方稅的重要稅種;遺產稅的開征盡管仍然存在爭議，但其在調節代際收入分配中的作用不容忽視，未來必然擇機推出。然而，目前個人相關稅收的征收基礎尚不堅實，要想通過改革、完善并充分落實個人相關稅收制度，以最大程度地實現其促進社會公平的初衷，則稅務部門需要家庭會計來提供相應的收入、費用扣除、房產、遺產（資產）等方面準確的家庭財務信息。

3.提升我國家庭的理財觀念和理財能力的需要

現代經濟社會中，不管是國家還是普通民眾，理財已經成為了一種普遍行為，廣義的理財并不僅僅指投資，資金的規劃與籌集、增收節支等財務管理活動都屬于理財范疇。現在很多發達國家都將公民理財能力的提升放在重要位置，甚至融入到基礎教育中，從娃娃抓起。但目前我國對公民理財能力的培養尚未充分重視，具有理財專業知識的人士大都是經濟管理相關從業人員，一些民眾的理財行為更多是跟風式的“炒作”行為，比如炒股、炒房、炒匯、炒期貨等，再加上我國傳統的“重德輕財”文化的影響，導致我國很多民眾的理財觀念相對淡薄，理財能力相對欠缺，理財基礎相對不足。建立家庭會計后，每個家庭都能依此做出一套屬于自己的財務報表，用于納稅申報的同時，也為家庭理財提供了理性依據，從而能夠促使每個家庭提升理財觀念和理財能力，更有利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和諧社會的建設。

（二）建立家庭會計的基本原則

1.宏觀性原則

家庭會計屬于微觀會計體系的范圍，但其建立應具有宏觀思維，立足于國家的宏觀大局，首先要滿足的是國家宏觀經濟管理的需要，目前主要是國家宏觀會計體系的構建和個人相關稅收制度改革落實兩個方面，因此，家庭會計中的會計基礎、會計要素、計量基礎、會計信息質量特征等的確定，必須與企業會計等其他微觀單位的會計規范體系趨同，同時在具體核算上充分考慮國家的個人相關稅收制度、統計以及大數據分析的需求，等等。

2.簡要性原則

家庭會計將涉及每位我國居民和有來源于我國的經濟收入的非居民，如果制度設計過于繁瑣和復雜，則勢必會對實際執行產生較大的不利影響，因此，在遵守會計核算基本原理的基礎上，家庭會計具體核算項目應該盡量簡明扼要，核算方法應該盡量簡單易懂，讓普通民眾容易理解和掌握。

三、家庭會計的基本內容

（一）會計主體

會計主體界定的是會計核算的空間范圍，作為會計主體的“家庭”，應該是廣義的“家庭”概念，包括根據《婚姻法》組建的夫妻家庭、單親家庭、《民法通則》界定的具有和視同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且以自己的勞動收入作為主要生活來源的個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但沒有經濟收入的個人，比如在校大學生，不應該作為單獨的會計主體，其生活支出也應作為來源會計主體的費用并做專項扣除。但在校大學生等如果以自己的勞動收入作為主要生活來源，可以作為單獨的會計主體。從管轄權來看，家庭會計主體應該既包括居民家庭，也包括非居民家庭，因為非居民家庭來源于我國的經濟收入等也屬于我國國民經濟的組成部分，當然，對于非居民家庭，可以簡化核算。

（二）會計基礎

家庭會計的會計基礎應為權責發生制和收付實現制相結合，其中，權責發生制為必用會計基礎，收付實現制為選用會計基礎。目前，我國的政府會計、企業會計和民間非營利組織會計均采用權責發生制作為會計基礎，家庭會計無疑也應該使用權責發生制，以使微觀財務信息具有可比性，從而建立起宏觀會計體系。同時，為了反映一個家庭的現金流入流出的具體情況，應該采用收付實現制，但是由于雙會計基礎的相對復雜性，信息化條件成熟之前可能不易在普通民眾中廣泛應用，可以要求部分高收入家庭必須使用，中低收入家庭則根據自愿原則選擇使用。

（三）會計要素及其主要內容

目前，我國企業會計有資產、負債、所有者權益、收入、費用和利潤六個要素;政府會計有八個會計要素，其中，財務會計系統有資產、負債、凈資產、收入和費用五個要素，預算會計系統有預算收入、預算支出和預算結余三個要素;民間非營利組織有資產、負債、凈資產、收入和費用五個要素。家庭會計準則應充分借鑒上述其他微觀會計的要素界定，充分考慮家庭經濟活動的特點和家庭財務信息使用者的要求，可以將家庭會計對象劃分為資產、負債、凈資產、收入、費用、盈余、現金流入、現金流出八個要素。

1.資產和負債的含義、分類與其他會計體系應該盡量趨同

資產應該分為流動資產和非流動資產、負債應該分為流動負債和非流動負債。流動資產主要包括貨幣資金、應收款項和交易性金融資產等。家庭的存貨數量相對較少、流動性強、價值一般較低，為簡化處理，可以在購買時直接列入費用，不單獨核算。非流動資產主要包括長期投資（含其他金融資產）、固定資產、在建工程、無形資產等。流動負債主要包括短期借款、應付款項、應付利息和應交稅費等。非流動負債主要包括長期借款和長期應付款，鑒于目前多數家庭都有長期的按揭貸款，因此，非流動負債將是家庭負債的主要內容之一。

2.明確負債與資產的對應關系

凈資產是資產減去負債的余額，按照存在形態可以劃分為貨幣凈資產和非貨幣凈資產，非貨幣凈資產包括金融凈資產、股權凈資產、固定凈資產和其他凈資產等，以便于分析一個家庭的凈資產結構狀況。這就需要明確負債與資產的對應關系，比如，一個家庭使用住房貸款購買一套住房，該房產相對應的固定凈資產應該是由房產總值減去住房貸款本金后的余額，為簡化核算，對于貸款利息可以直接費用化處理。各類資產在后續計量時，如果有證據證明因市場變化等外部原因發生價值變動，應該直接計入該資產對應的凈資產。

3.收入和費用的分類應充分滿足家庭相關稅收征收管理的需要

收入按來源應該分勞動收入、資本收入和其他收入。勞動收入是家庭從事社會勞動獲得的收入，包括薪酬收入、勞務收入、稿酬收入、特許權使用費收入、經營收入等。其中，薪酬收入應該是與家庭成員具有法定雇傭關系的單位支付給家庭成員的全部薪酬;經營收入是指個體工商戶的經營性收入。資本收入是家庭的各種貨幣和實物資本滋生的收入，包括利息股息紅利收入、財產租賃收入、財產轉讓收入。其他收入是指前述收入之外的收入，比如偶然收入、接受捐贈收入等。收入按形態可分為貨幣收入和非貨幣收入。

費用按用途應該分為生活費用、保險基金費用、贍養費用、稅費及附加、利息費用、資產減值費用、經營費用、其他費用。生活費用是家庭為滿足當前非住房需求而發生的各種費用，包括日常生活費用、繼續教育費用、子女教育費用、大病醫療費用和住房費用等，其中，日常生活費用是家庭日常服裝、飲食、出行、娛樂、健身、維修等方面發生的費用;大病醫療費用僅包括國家規定的大病范圍的醫療費用，日常醫療保健費用列入日常生活費用;住房費用是家庭為滿足當前住房需求而發生的費用，包括住房貸款利息和住房租金，房屋日常維修費計入日常生活費用。保險基金費用是家庭為滿足未來需求而發生的各種費用，包括國家強制繳納的社會保險和住房公積金費用，以及各種商業保險費用。贍養費用是家庭根據社會道德或法律要求贍養直系長輩親屬發生的費用。稅費及附加包括家庭負擔的增值稅、個人所得稅、房產稅、城市維護建設稅、教育費附加、遺產稅等，其中，增值稅是家庭作為最終負稅人負擔的增值稅。利息費用指住房貸款利息以外的其他利息費用。資產減值費用指因資產自身損耗而按既定的方法計算的折舊和攤銷費用，以及因家庭外部條件變化發生的貶值損失。經營費用是指與個體工商戶的經營活動相關的成本和費用。其他費用指前述費用之外的費用，比如對外捐贈、丟失被盜等損失。費用按形態可分為貨幣費用和非貨幣費用。

4.盈余分類應與凈資產相對應

盈余是收入減去費用的差額，盈余屬于凈資產的一部分，其分類應該與凈資產相對應，分為貨幣盈余和非貨幣盈余兩類。貨幣盈余是貨幣收入減去貨幣費用后的余額，列入貨幣凈資產;非貨幣盈余是非貨幣收入減去非貨幣費用后的余額，可以再細分為金融資產盈余、股權資產盈余、固定資產盈余和其他盈余，列入對應的凈資產。

5.現金流入和現金流出兩個要素主要是為編制現金流量表而設置，并實現權責發生制和收付實現制的對接。現金不僅是“企業的血液”，也是“家庭的血液”。可以把家庭活動分五類：日常活動、經營活動、投資活動、籌資活動和其他活動。一是日常活動指家庭非經營性的主要活動。對于多數家庭而言，能夠導致現金流入的日常活動以職業活動為主，包括薪酬、勞務費、稿酬、特許權使用費等;能夠導致現金流出的日常活動主要有衣、食、住、行、醫療、教育、贍養、撫育、保險、稅費等相關活動。二是經營活動指個體工商戶的經營性活動。三是投資活動包括股票、債券、期貨、外匯、房地產等其他權利或實物性投資活動，其目的是為了獲取收益，而不是消費。四是籌資活動指家庭籌集資金的所有活動，資金用途不限。但是支付利息導致的現金流出，如果能分清的，應該歸入其他相關活動;不能分清的，歸入籌資活動。五是其他活動是上述活動以外的家庭活動，其發生一般具有偶然性或非常規性。現金流入與現金流出的差額，即上述五項活動的現金流量凈額之和，應該等于當期貨幣資金的變動額。

（四）會計等式

根據會計要素之間的關系，家庭會計的會計等式可以表示為：

資產=負債+凈資產

收入-費用=盈余

現金流入-現金流出=貨幣資金變動額

（五）會計計量屬性

家庭會計應該采用歷史成本和公允價值兩種計量屬性，家庭會計一般情況下應該采用歷史成本計量，但對于金融資產和其他具有公開交易市場的資產等，應該采用公允價值進行后續計量，以便更加客觀地反映家庭的資產和凈資產狀況。對于企業會計可能用到的重置成本、可變現凈值、現值等計量屬性，由于相對復雜，不建議家庭會計使用。

（六）財務報告

家庭財務報告是家庭財務信息的載體，應該由家庭財務報表和其他家庭經濟信息相關資料組成，家庭財務報表由家庭會計報表和附注組成，家庭會計報表至少應包括資產負債表、收入費用表、現金流量表、凈資產變動表。其中，資產負債表反映家庭在某一時點的財務狀況，收入費用表反映家庭在某一期間的盈余情況，現金流量表反映家庭在某一期間的現金流入和流出情況，凈資產變動表反映家庭在某一期間的凈資產變動情況。其他家庭經濟信息相關資料，可以包括家庭成員的職業情況、健康情況、學歷情況等無法采用貨幣計量但與家庭經濟信息相關、用以滿足統計和大數據分析需要的情況資料。

四、家庭會計建立和實施的困難及建議

（一）家庭會計建立和實施的困難

一是家庭會計的建立涉及領域廣，綜合性強。傳統意義上講，我國會計相關事務屬于政府財政部門的職責范圍，但家庭會計的建立涉及會計、統計、稅務、金融、網絡信息等多個領域，甚至可能需要修改相關的法律或制度，如果由財政部門獨自建立，難免有失偏頗且力不從心。二是家庭會計的實施基礎目前非常薄弱。由于已經具有比較成熟的企業和政府會計規范作為參考，家庭會計的建立相對比較容易，但具體實施可能困難更多，我國對于家庭會計的研究僅在20世紀80年代曇花一現，核算操作困難也是主要原因之一。首先，會計是一項技術性較強的工作，目前各種單位的會計工作都是由專業人員負責，而多數普通民眾可能不具有這種專業能力;其次，家庭收支零散繁多，特別是家庭支出，業務次數可能很多，單筆業務金額可能很小，核算工作量可能很大。然而，近幾年來現代計算機網絡、移動支付和大數據技術的出現和迅猛發展，為家庭會計核算的實施提供了現實可能性，應該以此為依托，逐步推進。

（二）家庭會計建立和實施的建議

第一，大力推進計算機和智能化核算技術。家庭是家庭會計的實施主體，并對自身財務信息的真實性和完整性負責，盡管實施困難很多，但日新月異的現代計算機及網絡技術為家庭會計核算提供了強力的技術支撐，因此，建立統一標準的、具備符合統計部門和大數據分析要求的多要素（比如數量、時間等）核算功能的家庭會計核算系統，并在此基礎上逐漸普及財務機器人，實現智能化處理，將是家庭會計全面實施的基本保障。

第二，建議成立一個由財政部門牽頭、其他相關部門參加的聯合機構來負責。在此需要特別強調統計部門的作用，既然家庭會計的建立立足于國家宏觀經濟管理，那么統計部門的需要和意見則顯得非常重要。

第三，整合各相關部門數據系統，實現數據互通與共享。在當今大數據時代下，盡管大數據技術日益發展，可數據孤島仍然比較普遍地存在著，因此，政府要統籌協調、整合數據，其中家庭財務信息相關數據是政府大數據的重要組成部分。對于家庭會計的實施而言，要建立家庭財務相關數據持有單位之間的數據接口標準，打通數據通道，實現數據互通。首先，要統一、完善包括移動支付在內的資金支付數據系統，大部分家庭會計核算數據都與以商業銀行系統為主的資金支付系統有關，商業銀行系統作為“國家簿記”的作用日益凸顯，而且當前我國移動支付已經廣泛使用，因此，在國家統一家庭相關消費品和投資品等資產名錄的基礎上，商家和各種支付平臺的交易信息可以導入統一的資金支付數據系統，形成數據中間庫，然后將中間庫數據導入家庭會計核算系統，實現交易信息與結算信息的識別比對和自動處理。其次，稅務部門掌握的發票相關數據應該能夠直接導入家庭會計核算系統;再次，其他相關部門掌握的房地產、車輛、金融資產、專利技術等家庭資產的登記和交易數據，應設置統一接口導入家庭會計核算系統。最后，家庭會計核算系統和其他部門的數據應該能夠直接對接稅務部門，以實現稅收征管時所需要的數據比對。需要強調的是，商業銀行、政府相關部門等各類家庭數據持有單位對家庭隱私具有保密責任，不能將家庭財務信息非法泄露給任何單位和個人。

第四，建立家庭會計核算社會服務體系。對于沒有在移動支付或商業銀行系統等留下記錄的家庭內部經濟事項，只能由家庭自行核算處理。對于家庭沒有能力處理的復雜事項，則應該建立多方面的救助渠道幫助處理。比如，會計師事務所、代理記賬公司等中介機構可以發揮重要甚至關鍵作用，提供有償服務，幫助完成復雜家庭事項的會計處理;財政、稅務等政府部門有責任發揮業務指導作用，提供必要的咨詢服務;高等學校、專業研究機構、民間社會團體等也可以發揮研究、咨詢等作用，甚至可以提供一些志愿服務。

第五，先局部實施，再逐漸完善直至全面落實。家庭會計的實施不應要求一步到位，可以在年收入超過一定金額（比如50萬元）的家庭、具有經營活動的個體工商戶家庭或者金融資產超過一定金額（比如20萬元）的家庭率先實施，這類家庭即使自身不具備實施能力，也有能力委托中介機構協助完成，其他家庭根據自愿原則實施。在局部實施過程中，逐步完善家庭會計規范體系，待信息化條件成熟后，再推廣至全部家庭實施。

五、結語

家庭會計的建立和實施是一個老課題，多年前會計界就思考過，各種各樣的與家庭理財相關的家庭會計實踐早已存在;但也是一個新課題，目前家庭會計在理論和實踐方面都還不成熟、不完善、不統一。然而必須認識到，家庭會計的建立和實施是大數據時代下的必然需求，而且在完善微觀會計體系的前提下建立的宏觀會計，與統計相互補充與配合，全面深入運用大數據技術，對于未來國家宏觀經濟管理，甚至打擊和預防腐敗、洗錢等違法犯罪行為等方面，都將具有重要意義，有利于實現更科學、更全面、更精準的社會管理。盡管當前家庭會計尚未受到足夠的重視，世界范圍內也尚未形成可借鑒的實質性成果，但這并不妨礙我國會計界人士對家庭會計的研究探索和實踐嘗試，進而逐步建立起由微觀會計體系和宏觀會計體系構成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會計體系。

參考文獻：

[1] 吳水澎.會計學原理[M].北京：經濟科學出版社，2011.

[2] 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中國國民經濟核算體系2016[M].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7.

[3] 孔慶亮.農戶也要搞家庭會計核算[J].會計研究，1984（4）.

[4] 張炳生.關于建立農戶家庭會計核算探討[J].中國農業會計，2001（12）.

[5] 劉倫華.介紹一種商業專業戶家庭會計制度[J].會計之友，1987（12）.

[6] 辛榮耀.宏觀會計問題的再探討[J].會計研究，1986（5）.

[7] 林萬祥.構建宏觀會計與戰略會計的初步設想[J].經濟學家，2000（3）.

[8] 李 靜.宏觀會計核算理論的發展[J].陜西審計，2005（S1）.

[9] 鄧子基.財政學[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8.

[10] 中華人民共和國財政部.企業會計準則[M].上海：立信會計出版社，2015.

[責任編輯：譚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