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戰略思考

姜雯雯 武謹 胡安

摘要：數字經濟作為實體經濟發展和創新驅動發展的重要內容，已經成為中國落實國家重大戰略的關鍵力量。但隨著數字經濟規模的逐漸擴大，數字化變革是否有利于經濟高質量發展，核算指標體系是什么，實現路徑是怎么樣的，這些問題學術界尚未得出一致結論。分析這些問題，對我國經濟高質量發展具有重要意義。文章選取長三角城市群作為范例，其作為全球數字經濟發展高地，發展規模在我國三大城市群中排名靠前，可以為我國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戰略思考。

關鍵詞：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戰略發展

一、 引言

互聯網革命以電子計算機的發明和應用為主要標志，各國陸續將未來發展戰略重點著眼于信息技術，目前來看數字經濟已經成為一種重要的經濟模式。我國數字經濟發展剛剛起步就增長迅速，但是缺少明確的數字經濟發展指標體系，仍未形成合理規劃與發展規模。本文旨在梳理數字經濟發展指標體系，量化分析我國數字經濟發展情況，以長三角城市群為例，從而認識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現狀和存在的問題。結合其他國家的一些先進理念與成功經驗，為我國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提供發展經驗。

二、 數字經濟的測度簡述和相關研究

1. 數字經濟的測度。數字經濟概念的出現源于20世紀90年代，指以數字網絡和通信技術所提供的平臺為基礎，由數字化的知識與信息作為關鍵要素投入帶來的貿易行為制造、供應電子產品和服務的一切經濟行為過程。自興起開始數字經濟所產生的巨大活力，使各國學者紛紛開始關注它的發展，不斷豐富它的內涵范疇，研究討論對經濟產生的影響，但是界限愈發模糊，要對其進行準確測定十分有難度，得出的影響結論也很難讓人信服。

數字經濟主要由三大部分構成：一是數字產業化，即信息通訊產業;二是產業數字化，即傳統產業由于應用數字技術所帶來的生產數量和生產效率提升，其新增產業構成數字經濟的重要組成部分;三是數字化治理，包括治理模式創新，利用數字技術完善治理體系，提升綜合治理能力等。

關于數字經濟發展水平、經濟貢獻度的研究也由來已久。目前研究來看，由于數據經濟以數據資源為要素，與傳統經濟統計口徑有交叉，所以很難準確測量數字經濟的貢獻度，國際上也沒有關于數字經濟合算的統一口徑。并且不同國家對于數字經濟的定義各有不同，行業側重點都不一樣，核算方式自然也就大不相同。隨著數字經濟結合互聯網等模式與各種行業深度融合，數字中國的發展勢頭迅速，亟需完善的度量體系來衡量數字經濟規模及其對經濟的貢獻程度，這對于理解整體經濟形勢和調整產業路徑等都十分重要。

關于數字經濟的測度方面，剔除一些簡單描述性統計分析，目前比較官方的機構發布的對數字經濟測度分兩類：一是直接法。指在界定解釋范圍之下，統計或估算出一定區域內數字經濟的規模大小，如美國商務部數字經濟咨詢委員提議衡量數字化對經濟指標GDP的影響，并提出具體范圍的衡量框架;

二是對比法。指對于不同地區間的數字經濟發展情況，構建多個分級維度指標進行對比，得到具體領域發展的多方面相對情況。OECD在《衡量經濟學者》構建的數字經濟指標體系，涵蓋了具有國際可比性的38個指標;聯合國國際電信聯盟ITU發布ICT發展指數IDI構建了信息技術方面的指標體系，測評對象包含了世界176個經濟體。

中國參考歐盟、OECD等發布的數字經濟指標體系，也構建了適合中國的數字經濟發展指數。2017年，中國信息通信研究院發布《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白皮書》中分別采用了對比法提出數字經濟指數DEI和二級分指數，并且用直接法估算中國數字經濟的總量;2015年，騰訊研究院聯合京東、滴滴構建了“互聯網+”數字指數，采用對比法，下設四個分指數，數據來源涵蓋騰訊的眾創空間、微信等10余個核心平臺的全樣本數據，反映全國31個省數字經濟發展情況。2017年，財新智庫發布中國數字經濟指數，采用對比法。也有學者綜合國內外評述方法，構建自己的數字經濟發展指標體系，張雪玲（2017）運用熵值法與指數法測算2007年～2015年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狀況，并且運用灰色相關聯度分析了信息通訊基礎設施、ICT初級和高級應用、企業數字化、信息和通訊技術產業發展之間的關聯性。

關于數字經濟的測度在中國發展相對于國外起步比較晚，但是卻得到快速發展，許多機構都開始構建有關的指標體系。目前構建的一些測量指數都是非常具有中國特色的，但是還需要建立更加嚴密的理論框架，兼顧指標的國際可比性。

2. 數字經濟的相關研究。中國數字經濟發展存在明顯的空間分異特征。王彬燕（2018）將騰訊研究院發布的“互聯網+”總指數及4個分指數用自然段裂法分級后進行可視化表達，發現中國各省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差異較大，省域尺度呈現出自東向西梯度遞減，但川、渝成為創新發展新極點;通過地理探測模型，在國家層面，政府對科學技術方面的投入對數字經濟的發展起重要作用。許多學者關注數字信息技術對國際貿易產生影響，是技術的創新對人類的生產生活方式產生深刻的變革。

三、 長三角地區數字經濟發展的發展現狀

根據中國信息通訊研究院2019年發布的數據，可以看出我國三大城市群數字經濟發展大體現狀，長三角、珠三角、京津冀數字經濟增速分別為18%、18%、14%，數字經濟占全國數字經濟總量比重為28%、14%、11%，數字經濟占當地經濟總量的比重為41%、44%、41%，長三角城市群形成明顯的高發展水平城市集聚區，總規模遠超過珠三角地區和京津冀地區。

長江三角洲城市群包括三省一市：上海市、江蘇省、浙江省、安徽省，41個地級市，中信院統計數字經濟指數的比較范圍涵蓋了其中上海、杭州、南京、無錫、常州、合肥、蕪湖、安慶、宣城等長三角27個中心城市。運用對比法，基于數字經濟指數、基礎分指數、產業分指數以及智慧民生分指數4個維度指標，對這些中心城市數字經濟發展情況進行對比。

從總體數字經濟指數來看，杭州與上海組成數字經濟發展的第一梯隊，指數分數分別83和74，具有良好的數字經濟發展基礎，之后是南京、寧波和金華。安慶市、鹽城市、揚州市受自身經濟基礎孱弱因素影響，數字經濟指數低谷區，分數均在40分之下，各個城市發展差異顯著。數字經濟基礎分指數包含物流基礎設施指數、信息基礎設施指數和數字化辦公指數三個三級指標，基礎分指數前五為杭州、南京、蘇州、上海和常州。上海在物流基礎設施指數上名列前茅，其成熟的電商業態倒逼物流建設，工業城市蘇州在信息基礎設施指數領先，顯示了未來發展智慧城市，數字化辦公指數被用來恒聯智慧政府的溝通基礎，杭州很有優勢，軟件釘釘幫助省市縣鄉村實現五級行政在線。數字產業指數是通過企業數據層面，衡量地區的數字經濟產業發展狀況，包含區域貿易指數、企業銷售指數、農業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和工業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前三名是金華、嘉興和杭州。區域貿易指數反映一個城市電商等數字經濟的貿易往來活躍度，金華與溫州位列前兩名，擁有全球最大的小商品集散中心和電商生態系統，據統計義烏金華市共有334個淘寶村。民生指數反映教育、醫療、交通、生活繳費四大生活服務的線上使用情況，一定程度上顯示數字化的便利程度，分別是南京、杭州、蘇州、上海成為第一。

總體來看，在長三角城市群中杭州作為總指數第一不是沒有原因的，其在其他所有分指標中也都穩居前三。杭州作為電商零售行業的中心城市，以電商互聯網為基礎大力發展智慧城市建設，數字經濟融入產業、融入生活，不斷在拓寬數字經濟的覆蓋面。

四、 中國數字經濟發展面臨的問題

1. 沒有官方的數字經濟核算指標體系。相比于國外，中國數字經濟發展較晚，如果對數字經濟的認識不夠，很難去衡量分析它帶來的影響以及解決存在的問題。首先在量化數字經濟上就沒有官方的指標體系，也鮮有這方面深度的研究。目前國際上也沒有可以通用的體系，每個國家側中度會有不同，需要的是適用于中國會計核算方法下的核算指數。目前認可度比較高的指數是騰訊研究院發布的“互聯網+”指數和中信院發布的DEI指數，都不是很完善，缺乏國際可比性。

2. 數字經濟存在明顯的空間分異特征、滲透不均勻。數據研究表明，中國數字經濟增長迅速，已經位居世界第二位，并且數字化的程度每提高10%，人均GDP將增加0.6%。但是過多的關注數字經濟的規模意義不大，數字經濟發展總體存在一些問題：中國各省數字經濟發展水平差異過大，東西部及城鄉間存在數字鴻溝;滲透的廣度與國外相比具有優勢，互聯網普及率達到54.3%，超過全球平均水平4.6個百分點，需求不斷被激發，但是滲透的深度有待提高，傳統制造業等行業與數字經濟的融合有待提高。

3. 新興市場國家參與全球數字經濟競爭面臨潛在的“數字北約”威脅。在全球數字貿易中，歐美雙方互為彼此最緊密的伙伴，其二者極可能在全球數字經濟競爭中聯手構建“數字北約”，從而使中國等新興市場國家在全球數字經濟競爭中處于不利地位。2016年，由谷歌、亞馬遜等40家科技公司組成的美國互聯網協會就曾建議美國政府應積極與歐盟磋商建立跨大西洋數字一體化市場，試圖進一步掌控網絡空間國際治理體系主導權。

4. 經濟發展進入新常態，未來我國經濟發展急需新動力，缺乏信息技術創新。我國現在互聯網商業模式創新，主要依賴市場規模效應實現快速成長，處于通過對國外商業模式創新的模仿，雖然規模上有很大的成效，但主要依靠電商互聯網和互聯網基礎設施上發力，不能保證后期的持續增長，在核心技術上能力還有待提高，尋找持續增長點，通過創新驅動來打造智慧城市。

五、 其他國家數字經濟戰略

1. OECD數字經濟戰略。OECD各國政府都制定了特定領域和部門的政策，相關戰略都是建立在信息產業政策基礎上，與現有寬帶網絡、數字政府、安全治理政策存在交集。《奧地利數字議程》就是基于奧地利寬帶計劃、數字健康、數字教育等若干信息產業政策建立的，為了提供更好的數字化產品和服務，并且為個人和企業創造更加安全有力的數字網絡環境。

2. 英國數字經濟戰略。2009年，英國政府推出了“數字大不列顛行動計劃”。目標定為英國主導世界數字經濟時代，推動英國寬帶基礎設施建設和ICT技術及產業的發展。為實施該計劃，英國政府于2010年4月頒布實施了《數字經濟2010年大法》，該法主要是以保護數字內容的創意產業發展為目標。2015年，英國政府出臺《數字經濟戰略》，旨在通過采用數字技術進行創新，制定戰略計劃的五大目標，分別：對數字化創新者給予鼓勵;建設以用戶為中心的數字化社會;為數字化創新者提供幫助;促進基礎設施、各個平臺以及各個生態系統的發展;確保數字經濟創新發展的可持續性。

3. 美國數字經濟發展戰略。美國關于互聯網產業的戰略布局呈現兩個特點，一是高度重視知識產權，高度重視保護換聯網產業的技術研發和專利，二是重視將互聯網應用到生產生活各領域。在推行大數據方面，2009年提出大數據戰略，公布大量數據，并且鼓勵企業利用公開數據，成立數字服務創新中心，并不斷推行云計算方面的戰略部署。

各國前期的數字經濟發展戰略都主要集中在數字經濟的狹義層面，大多為信息通信技術領域。但隨著數字經濟的不斷發展我們可以看到，數字經濟已經遠遠不只是信息通信層面，它已經深度融合進各行各業當中，包含工業、農業、娛樂等更為廣闊的一切被數字化的領域，所以各國關于數字經濟的發展戰略對一些傳統行業也給予充分的關注，并且加強了數字經濟的相關監督。另外可以看出美國對于云技術和產權方面的戰略部署是值得我國大力學習的。數字經濟的發展不僅止步于基礎設施建設，更多的需要技術創新來拉動，這時重視專利保護政策是對創新者的一種保障。運用云技術是未來數字經濟發展的重點，可以實現對整個社會、產業和個人的信息化管理，最終實現數字中國。

六、 結論與建議

通過梳理國內外對于數字經濟規模測定方法，力求可以找到能客觀量化數字經濟的指標體系再來分析對經濟或產業的貢獻程度。選取長三角城市群作為案例分析，選擇國內目前接受度最高的對比法來進行分析。可以看出，首先，城市在數字經濟體系中的地位并不僅僅由經濟水平所導致，是由所在城市數字化、信息化程度等多個影響因素共同決定的結果。另外中國數字經濟各地區發展現狀如長三角地區一樣，空間差異很大，每個地區會有自己的先天優勢和主要發展著力點，但數字經濟水平的提高更多的是要依靠高新技術產業來驅動，但創新門檻往往都比較高。經濟基礎較差的地區可以先依靠提升信息基礎設施來推動產業升級繼而發展數字經濟。

最后針對這些情況，進一步提出以下建議。

第一，完善數字經濟發展指標體系，我國數字經濟快速發展，推動經濟高速增長，但是卻沒有嚴格意義上的界定與測量體系。需要加強數字經濟相關理論研究，在數字經濟的內涵和核算指標體系取得共識。以現有平臺或數據庫為基礎，建立統一的數據平臺和管理機構，制定指標體系，精確數字經濟帶來的影響。

第二，加強薄弱地區數字化發展，當前，數字經濟已經成為經濟發展的新動能，會推動傳統產業改造提升，為經濟發展增添新動能。近年來，也逐漸成為推動供給側結構性改革、經濟高質量發展的主導力量。許多落后地區缺乏技術創新，依靠傳統產業拉動經濟增長。但數字經濟發展水平不一定由經濟水平所導致，可以通過數字化的普及，提升信息基礎設施，推動數字經濟與實體經濟深度融合，形成數字引領，經營模式變革，有助于傳統行業轉型升級，推動經濟高質量發展。通過實證分析可以看出，數字經濟促進了中國的包容性增長，對于農村低收入群體而言，數字經濟顯著提升了家庭收入。加快農村及偏遠地區的互聯網基礎設施建設，鼓勵弱后地區傳統行業數字化發展，促進中國的包容性增長。同時建立互聯網行業多方治理機構，可以就難點與重點問題進行研討，促進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

第三，深化國內外數字企業的交流合作，國內外企業間可以通過舉辦大會、參觀等方式進行開放合作學習。比如2019年在大連舉辦的“數交會”，打造了中國數字經濟領域開放合作的國家級平臺，不僅向世界展示了自己的智能科技產品，并且在場嘉賓們也貢獻了關于如何面對“5G時代”到來等重要觀點，對數字賦能進行了全面深刻的闡釋。可以持續引進國內外著名互聯網大數據、人工智能等企業，立足于中國國情，推進“數字中國建設”。

最后，當前數字經濟發展的機遇，對于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產業結構升級、提高國際競爭能力等具有戰略意義，而這個機遇也會轉瞬即逝。我國數字經濟高質量發展還是有許多戰略構架的功課要做，過去得益于人口紅利，我國數字經濟發展迅速，之后即將步入從量變到質變的節點，需要進行更加全局性、目的性的數字化改革，將重點放在經濟轉型、發展核心技術上面，并且要上升為國家戰略去推動實施。

參考文獻：

[1] 張亮亮，劉小鳳，陳志.中國數字經濟發展的戰略思考[J].現代管理科學，2018，（5）：88-90.

[2] 鐘春平，劉誠，李勇堅.中美比較視角下我國數字經濟發展的對策建議[J].經濟縱橫，2017，（4）：35-41.

[3] 張雪玲，焦月霞.中國數字經濟發展指數及其應用初探[J].浙江社會科學，2017，（4）：34-42，159.

[4] 王彬燕，田俊峰，程利莎，等.中國數字經濟空間分異及影響因素[J].地理科學，2018，38（6）.

作者簡介：姜雯雯（1996-），女，漢族，浙江省江山縣人，浙江工業大學經濟學院應用經濟學碩士生，研究方向：區域經濟、產業經濟;武謹（1995-），女，漢族，河南省桐柏縣人，浙江工業大學應用經濟學碩士生，研究方向：產業經濟;胡安（1996-），男，漢族，安徽省池州市人，浙江工業大學應用經濟學碩士生，研究方向：產業經濟。

收稿日期：2019-1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