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中國成立以來陽明心學關注度研究
——以紹興為研究視角

馮國利

（中共諸暨市委黨校 浙江省紹興市 311800）

一、研究背景

王陽明是中國歷史上少有的立德、立功、立言三不朽之人，近幾年來，黨和國家高度重視陽明心學。2015年兩會期間，習近平總書記參加了貴州省代表團全體會議，與代表一起審議《政府工作報告》時有感而發：“王陽明的心學正是中國傳統文化中的精華，也是增強中國人文化自信的切入點之一。”2017年9月24日，習近平總書記在紀念孔子誕辰2565周年國際學術研討會暨國際儒聯第五屆會員大會開幕會的講話中，再次提出中華傳統文化對解決當代人類面臨難題的十五點重要啟示，十分明確地將王陽明的“經世致用、知行合一”思想包含在內，指明了陽明學的當代意義與價值所在。

“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中華民族的根和魂，是最深厚的文化軟實力，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植根的沃土，是我們在世界文化激蕩中站穩腳跟的根基。”[1]傳承和發展作為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精華的陽明心學，既可以增強文化自信，又可以提振當代中國人的精神力量。本文選取王陽明的故鄉、陽明心學的萌發地、成熟地和傳播地的紹興為研究視角，通過客觀梳理新中國成立以來陽明心學在紹興的傳播與發展歷程，從政府的重視度、學界的關注度、民間的普及度等三個維度來見證陽明心學受到不斷重視的事實，進而從增強文化自信的需要、陽明心學本身的獨特價值以及時代的召喚等幾個方面多維度分析陽明心學在近幾年不斷受到重視的原因，并為陽明心學的進一步傳播和發展及更好地挖掘當代價值提出若干建設性的建議。

二、新中國成立以來陽明心學在紹興的傳播與發展

王陽明出生在紹興府余姚，少年時代和晚年有很長一段時間居住在紹興，最后又歸葬紹興。紹興是他舉鄉試、游山川、葬夫人、避災禍、辟書院、聚文人的地方，也是他讀書、修煉、養生的地方，“巖中花樹”、“天泉證道”等著名的哲學論證都發生在紹興。王陽明筑室修道于紹興陽明洞天，被人視為陽明心學的發源地。“天泉證道”發生在紹興碧霞池天泉橋上，人們稱這里是陽明學的圓潤之處。

王陽明在紹興的蹤跡是全國最多的，遍布大街小巷，現尚存的王陽明府第遺存、陽明洞天、王陽明墓等，成為王陽明最重要的遺存。紹興市文史研究專家李永鑫曾說，陽明文化的基因一直生長在紹興故園。紹興是陽明心學的萌發地、成熟地、傳播地，在王陽明的身上，體現出了獨特的紹興人文情懷和紹興風骨，同時，紹興也因為有王陽明而更添人文氣息。王陽明是繼孔子、孟子、朱熹之后的又一儒學圣人。

由于以上原因，選擇浙江紹興作為研究陽明心學在新中國成立以來受關注程度的研究藍本，能夠比較有代表性地折射陽明心學受到關注的原因、程度等事實，并可借此進一步探討陽明心學傳播與發展的未來走向，感受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獨特地位與價值。接下來從紹興政府的重視度、學界的關注度、民間的普及度這三個方面展開具體分析。

（一）政府的重視度

由于歷史的原因，陽明心學曾經遭受冷遇，甚至被戴上唯心主義哲學的帽子而加以批判。所以，陽明心學在紹興，同樣也并沒有一直都受到政府高度重視的。特別是在文革期間，不但陽明文化本身得不到重視，很多與王陽明有關的遺跡遺存都遭到破壞。

隨著改革開放的進一步深入，出現了很多新情況和新問題，黨和政府開始進一步認識到博大精深的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價值，特別是黨的十八大以來，中央更是高度重視繼承和弘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建黨95周年的講話中首次并提“四個自信”，高度強調文化自信的重要性，認為文化自信是更基礎、更廣泛、更深厚的自信。文化自信關乎國家的軟實力，而陽明心學又是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精華，是增強中國人文化自信的切入點之一，所以，紹興市委市政府責無旁貸地肩負起“為往圣繼絕學”的歷史責任，深入系統挖掘王陽明的思想體系和時代內涵，切實加強王陽明遺跡遺存保護利用，啟動陽明故居開發、修復重建工作，大力推動陽明文化普及教育，努力打造陽明心學研究圣地、中國國學高地。目前，紹興市委市政府正在努力把紹興建設成為海內外陽明思想研究者共同的精神家園，努力為更好地把以陽明心學為代表的“中國智慧”推向世界作出新的更大貢獻。

（二）學界的關注度

紹興學界對陽明心學的關注度也有一個不斷升溫的過程，雖然有部分學者一直沒有停止過對陽明心學的關注和研究，但影響力比較有限。隨著紹興市委市政府對陽明心學重視程度的不斷提升，為了匯聚國內外智慧，進一步從學術產出的高度，奠定紹興在全國陽明心學弘揚中的重要地位，2016年11月18日紹興市王陽明研究院成立，并舉辦了首屆陽明心學高峰論壇。2017年1月9日是陽明先生逝世488周年紀念日，紹興首次舉辦祭祀大典。2017年10月31日，是陽明先生誕辰545周年紀念日,紹興隆重舉辦了首屆陽明文化周及國際學術研討會，紹興還聯合中央電視臺拍攝大型紀錄片《王陽明傳奇》，推出了陽明影視作品和越劇、話劇等，還面向全球推出19項陽明學術研究課題。2018年6月，紹興又舉辦第二屆中國陽明心學高峰論壇閉幕論壇及紀念王陽明系列活動。2019年5月，第三屆陽明心學高峰論壇在紹興如期舉行，分別以“明良知”、“示良知”、“行良知”與“致良知”為主題進一步探討陽明心學的當代價值。

（三）民間的普及度

陽明心學在民間的普及度，基本上是與政府的關注度相同步的。隨著紹興市委市政府對陽明心學重要性的進一步強調，民間對陽明心學的關注度也不斷提高，從最初的質疑、誤解到如今的接納和喜愛，足見陽明心學的魅力和影響力。

陽明學院、陽明中學、陽明小學、陽明幼教集團、陽明路、陽明故居……在紹興，陽明文化流溢在大街小巷，深入人心，如泉似露滋潤著人們的心田。上到80歲的老翁，下到10歲的孺子，從機關干部到企業家到市民，人們都關注陽明文化，學習陽明文化，紹興的陽明熱一浪高過一浪。王陽明的后代還專門編著了《王陽明紹興事跡考》，供后人了解和學習。

三、陽明心學關注度不斷升溫帶來的深刻啟示

（一）是增強中國人文化自信的迫切需要

文化不僅具有震撼心靈的精神力量，而且具備引領社會健康發展、激發民族創造活力的物質力量；一個國家的興盛強大離不開文化，一個民族的傳承延續離不開文化，整個社會的發展進步離也不開文化。特別是在全球化深入發展的當今世界，特別是西方發達國家企圖用西方思想文化“一統天下”的背景下，一個擁有五千多年文明的東方大國，如果不能堅守中華民族的優秀傳統文化，建設富強民主文明和諧美麗的社會主義現代化強國、實現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就只能是一句空話。

（二）陽明心學在當代重放光彩，源于其思想本身的巨大魅力

在中國歷史上，王陽明是一座豐碑。作為心學集大成者，他與儒學創始人孔子、儒學集大成者孟子、理學集大成者朱熹，并稱為“孔孟朱王”。后人評論說：他是中國歷史上立德、立功、立言最為杰出者之一。古來圣賢的思想光芒，終將會穿透迷霧，燭照人心。對“心”的探索，王陽明達到了空前的高度。他提倡“致良知”，從自己內心中去尋找“天理”，認為“天理”就在人的“本心”之中，“天理”化生宇宙天地萬物，人秉其秀氣，故人心自秉其精要。他的名言是：“人胸中各有個圣人，只自信不及，都自埋倒了”。但他始終保持著內心的強大，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他說：“身之主宰便是心，心之所發便是意，意之本體便是知，意之所在便是物。”認為心是身體和萬物的主宰，當心靈安定下來，不為外物所動時，本身所具備的巨大智慧便會顯露出來。強大的內心，能夠幫助一個人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直到成為圣賢。

在1991年，吳光教授召集全國知名的專家學者主編的《王陽明全集》出版，在《王陽明全集》的編校說明中，吳光教授作了如下評價：“王陽明是中國歷史上一位杰出的政治家、軍事家、思想家，他一生文治武工俱稱于世，對傳承與發展儒學的貢獻尤為卓著。其學上承孟子、中繼陸象山，而形成為風靡明代中后期并與程朱理學分庭抗禮的陽明心學，或曰陽明學、王學。其學說影響，不僅及于我國明清兩代以至近現代，而且波及日本、朝鮮等東亞國家，成為東方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2]

（三）陽明心學在當今關注度的提升，源于時代的迫切需要

改革開放40年來，中國一躍而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伴隨物質文明的飛速發展，精神文明并沒有同步推進，出現了諸多的社會問題，這也不僅僅是中國的問題，全世界都不同程度地出現了這樣的問題。

因此，是時代在呼喚傳統文化的回歸，王陽明心學正是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再次引發全社會的關注，我們迫切希望通過精神世界的重建來為現實人生重新確立意義與價值。陽明心學本身所包含的豐富內涵，對于今日重建文化自信，重續傳統而反本開新，實現優秀傳統文化的創造性轉化與創新發展，都具有重要的啟迪意義。

陽明心學關注度的升溫，源于黨和政府的大力推動，也源于當今時代的迫切需要。同時也反映了中國作為大國的責任擔當。自新中國成立以來，一個越來越強大的中國呈現在世人面前，正日益走近世界舞臺的中心，我們率先提出了構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設想，并為之付出了不懈的努力，而陽明心學可以為人類命運共同體的構建提供豐富的哲學智慧和實踐良方，大千世界人為本，而人則以心為本。在陽明心學中，“心”就是“良知”，人人努力“致良知”，世界就會更和諧。因此，讓更多的人知道王陽明其人，明白王陽明的學說及其巨大價值，是當今時代義不容辭的責任。

注釋

[1]中共中央宣傳部.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三十講.學習出版社，2018年版P206

[2][明]王守仁撰，吳光，錢明，董平，姚延福編校.《王陽明全集》上，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版P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