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斌

11月21日,2019年創新經濟論壇在北京舉行,在全體會議《從國家計劃到市場:探討中國改革》環節,美國亞洲協會政策研究院院長陸克文主持討論,穆巴達拉公司首席執行官哈勒敦·穆巴達拉, 美國前貿易代表查琳·巴爾舍夫斯基,中國社科院院長謝伏瞻,中國國家發展和改革委員會副主任寧吉喆,紅杉資本全球合伙執行人沈南鵬(左至右)分別發言。攝影/本刊記者 侯宇
“人工智能、量子計算、區塊鏈等數字技術正快速發展。未來,創新將在更深層次改變世界。”11月21日,在“2019年創新經濟論壇”上,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理事長曾培炎如此預測。
這次論壇的主題是“新經濟,新共同體”,來自全球的600多位政府官員、企業高管、科技創新者和專家學者等就全球經濟治理、貿易、科技、資本市場、氣候變化、包容發展與城市化等話題展開討論。
對于中國而言,新經濟的發展,不但為傳統經濟注入科技創新的新活力,形成新的增長點,逐步向高質量發展邁進,更讓中國不同區域,各個城市重新站在同一條起跑線上,中國區域發展的格局正在重構。
就在論壇召開的前一天,中國國家統計局公布第四次中國經濟普查主要數據。從普查結果來看,中國在經濟結構、市場活力、創新動力等方面正發生著積極變化。
數據顯示,第三產業的產業活動單位數量占第二、三產業總數的比重達到80.3%,法人單位資產總計占比達到81%,法人單位從業人員占比達到55%,成為國民經濟第一大產業。而工業結構也在改善,2018年末,全國共有規模以上高技術制造業企業法人單位33573個,比2013年末增長24.8%;占規模以上制造業的比重為9.5%,比2013年提高1.7個百分點。工業戰略性新興產業、高技術制造業的從業人員比例、企業數占比,都比5年前有明顯提高。
對于正處在轉變發展方式、優化經濟結構、轉換增長動能階段的中國經濟而言,經濟普查數據反映了經濟結構優化升級、協調發展取得的新進展,這亦是中國發展新經濟以來的成果體現。
“新經濟”是美國《商業周刊》1996年12月30日在一組文章里提出的概念,指在經濟全球化背景下,信息技術(IT)革命以及由信息技術革命帶動的、以高新科技產業為龍頭的經濟,具有低失業、低通貨膨脹、低財政赤字、高增長的特點。
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2014年國際工程科技大會上的主旨演講中提出了“新經濟”概念,指出世界正在進入以信息產業為主導的“新經濟”發展時期。2015年12月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目前,新一輪科技革命和產業變革正在創造歷史性機遇,催生智能制造、“互聯網+”、分享經濟等新科技、新經濟、新業態,蘊含著巨大商機。2016年,“新經濟”一詞被首次寫入《政府工作報告》。
但在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首席研究員張燕生看來,這是中國經濟發展的必然階段。實際上,從2012年開始,中國就開始探索三期疊加的轉型。2013年~2014年提出了新常態, 2015年提出供給側結構性改革,并持續至今。
這幾年,作為新經濟的基礎,中國的網絡基礎設施也取得快速發展,根據中國網絡空間研究院編著的《中國互聯網發展報告2019》,截至今年6月,中國光纖接入用戶規模達3.96億戶,占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總數的91%,居世界首位。固定互聯網寬帶接入用戶也持續向高速率遷移,移動互聯網快速發展,移動通信基站總數達732萬個,其中4G基站445萬個,而隨著今年6月5G商用牌照的發放,中國正式進入了5G商用元年。
“進入新世紀以來,互聯網、大數據、云計算、人工智能不斷的發展,尤其是今年以來進入了5G時代,區塊鏈發展也變成了現實。現在我們說數字化,實際上是ABCD, A是人工智能,B是區塊鏈,C是云計算,D是大數據。”中國國際經濟交流中心副理事長黃奇帆對《中國新聞周刊》表示,這四個板塊構成了新一代以區塊鏈為基礎環節的互聯網平臺。
不久前,國家授予河北省(雄安新區)、浙江省、福建省、廣東省、重慶市、四川省6個試點省市“國家數字經濟創新發展試驗區”,在試驗區的選擇上,不僅有東南沿海發達省份,也有中西部省份,這似乎意味著,無論此前發展水平如何,東、中、西部都有著同樣的機會。
“在這個問題上,所有的城市都是同一個起跑線,都可以根據中央要求,根據時代的需要,根據現代技術的發展,對數字化進行高度重視和推進,做好規劃。”黃奇帆表示,在這個過程中,中央特別選取東西南北中6個地區,推動發展數字經濟的示范區或者先行區,作為重點關注、鼓勵和支持的對象,這是在新的時期進一步抓好數字化推進的典型,以點帶面,做好推進的必然的要求。
黃奇帆相信,這些地方有條件、有能力,在區域起到領先作用。“發展數字經濟不像原來的經濟特區需要開放,只能沿海先行,中西部過5年、10年再慢慢跟進,完全可以說東中西在一個起跑線上,所以中央在東中西各布幾個點推進,是一個非常睿智的,前瞻性的考慮。”
在張燕生看來,用研發強度作為指標,可以將中國的區域經濟分成三個板塊,但在發展新經濟過程中,每個板塊都出現了分化。所謂研發強度,就是全社會研究與試驗經費支出占GDP的比例,其中,第一板塊研發強度在2.4%以上,超過OECD(經濟合作發展組織)的平均水平,主要集中在中國的東南沿海6個省市,已經進入創新驅動階段。
張燕生舉例,2018年廣東的創新投入為2705億元,江蘇為2504億元,按照這種強度連續投入科技創新10年,廣東、江蘇用于創新投入分別接近3萬億,“這樣,動能就會由創新的流量轉到知識積累的存量,由創新投入的數量轉到質量,由動能創新的低效率轉變為高效率,你會發現,創新驅動的新經濟就會蓬勃發展。”
第二板塊研發強度在1.2%~2.4%之間,主要在中部地區,有13個省市,以湖北為例,2018年用于創新的投入為822億元,盡管不到廣東的1/3,還處于投資驅動階段,但在武漢,有東湖高新區,沌口經開區,有光谷,有一批知名的高等院校和研究機構,新經濟的發展依然有著重要的支撐。
第三板塊研發強度低于1.2%,主要在西部地區,有12個省市,其中,即使是研發強度最高的甘肅,一年投入創新的資金也只有不到百億元,這個板塊的發展階段仍處于資源驅動階段,還沒有進入投資驅動,離創新驅動更是遙遠。但即便如此,新經濟依然可以有所作為,比如貴州的大數據,寧夏的云計算等。
“因此,并非只有發達的地區有新經濟,落后的地方也可以有新經濟,核心在于如何能夠用工業互聯網、云計算、大數據、人工智能等新一代技術,來改造傳統的制造業、農業和服務業。”張燕生認為,新經濟的核心問題是活力和創新力,而活力來自于充分的市場競爭和開放引入外來壓力。
就在論壇舉辦期間,國家發展改革委和商務部發布《市場準入負面清單(2019年版)》,再次明確清單之外的行業、領域、業務等,各類市場主體皆可依法平等進入。這表明中國市場準入負面清單制度改革不斷深化,一年一修,動態調整,彰顯中國推進高水平對外開放的決心,受到與會嘉賓的贊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