茅花又滿山坡

湖南◎王唯

似乎忘了那場大火，這片焦黑的土地，將心里的綠又掏了出來。

這些傷口里長出的草啊，把白高高舉上塵埃。

你看，多么遼闊，滿山白浪，在風里搖。這不懂哭泣的茅草，把淚開成了花，一年又一年，在灰燼里重新站起。

茅花掩蓋了墓碑，在土里腐爛的，哪一具是燒山人的白骨？

茅草不懂得悲傷，它們只是緊抓住塵世的春天，沖破無邊的荒蕪。它們活得，比每一個踩踏它們的人都要長久；它們開得，比每一場焚燒它們的火都要熱烈。

哦，這飛雪一樣的白、梨花一樣的白！這蒼天一樣的白、記憶一樣的白！

這從殘骸中迎風揚起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