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拉克撿了個大便宜

◎ 聶圣哲

在美國攻讀博士學位的學生來自世界各地。我所在大學的每個系和其他各個部門在一學年結束時都會公布下學年的計劃，其中公示供學生申請的校內工作崗位是同學們最關心的。對我們來說，有一份工作就意味著有一份收入，這當然是很重要的。

我們化學系有如下兩個崗位：助理教授和實驗員。記得有一年，法國學生希拉克申請到實驗員的職位，我們幾個中國學生都申請到了助理教授的職位。希拉克對他申請到的職位顯得特別高興，表示一定要請我們幾個人吃一頓，說是為了慶賀。

我們準時赴約。希拉克請客的地方離學校不遠，有售酒許可牌照。幾杯酒下肚，大家都變得很活躍，話也多了起來。特別是希拉克，這小子平時很摳門，今天高興得就像中了樂透頭彩，敬酒，表達謝意，搞得我們有點摸不著頭腦。師兄老周用漢語問我希拉克今天怎么了，我搖搖頭：“確實搞不懂。”

吃完主餐，開始上甜點了。希拉克一邊吃著冰激凌，一邊告訴我們他感謝我們的原因。

希拉克說：“我一直想申請實驗員這個職位，但我總是擔心，如果你們幾個中國學友中有一個申請這個職位，我就沒有希望了，因為你們的條件都比我優越。”

他很動情地說：“這個職位特別適合我，工資略高，又不大需要動腦子，這多好啊！”我們不知道說什么好，還是老周反應快：“這個工作特別適合你。雖然你考試成績不算很好，但你的動手能力強啊。”“不，周，是你們把機會讓給了我，我真的要謝謝你們。”

希拉克顯然有點醉了，舌頭有點發直：“不過，我也有點不理解，為什么你們中國人偏偏喜歡既辛苦、工資也低的助理教授職位呢？你們為什么要這么傻呢？”希拉克的酒勁顯然上來了，常言道：酒后吐真言……

師弟小樊沒有喝酒，為的是能開車送我們回家。我們先把希拉克送回他住的公寓，然后我們三個又回到車上。老周有點醉了，我的頭也有點暈。我把車窗打開一條小縫，一絲涼風吹來，清爽了許多。突然，老周冒出一句話：“像他那樣當個破實驗員，才真叫大傻帽，回家多沒臉啊！我們雖然工資低一點，但不管怎么樣，回國以后起碼可以告訴親朋好友，我在美國當教授！不過，希拉克這小子還真是撿了一個大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