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立
[摘要]生態補償機制在某種意義上同扶貧是緊密聯系的,但是,較貧困的家庭是否能夠真正參與到生態補償項目之中,取決于融資與技術以及交易成本這些因素的制約,尼加拉瓜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地區農牧業生態補償項目的實施印證了上述制約因素。推動貧困家庭積極參與生態補償,應當做好融資支持、技術援助及交易成本方面的機制優化。
[關鍵詞]貧困家庭;生態補償;機制優化
[中圖分類號] F323.22;F328[文獻標識碼]A
1 生態補償與扶貧機制
近年來,學界對使用生態補償機制(PES)為發展中國家的生態保護提供資金支持表現出相當大的興趣。PES方法是基于市場的保護融資方法,基于雙重原則,即受益于環境服務的人(如清潔用水用戶)應為此付費,并且那些為產生這些服務做出貢獻的人應該得到補償以為他們提供持續服務的動力。該方法旨在創建機制,以安排涉及雙方利益的服務用戶和服務提供商之間的交易,從而內化本來可能是外部性的內容。PES方法具有吸引力,因為它具有以下優勢:(1)它產生了新的融資注入渠道,否則這些融資無法用于保護;(2)它可能是可持續的,因為它奠基于服務使用者和提供者的共同自身利益,而不是政府或捐助者資金的一時興起;(3)它可能是有效率的,因為它保存的服務的利益超過提供它們的成本,并且在相反的情況下不保存服務。
生態補償機制在拉丁美洲的應用極其廣泛,已經開展的國家有哥倫比亞、厄瓜多爾、薩爾瓦多和墨西哥,其他國家也正在做相關的研究或準備。世界銀行正在支持在一些國家開展生態補償機制,其中包括哥倫比亞、哥斯達黎加、薩爾瓦多、墨西哥、尼加拉瓜和南非等。
隨著生態補償機制的使用增長,需要了解它是如何幫助扶貧的。有學者認為PES將通過向貧困的土地使用者付款來促進減貧,但也有學者警告這可能存在危險。然而,迄今為止幾乎沒有實際經驗的驗證。在對生態補償與貧困之間潛在聯系的回顧中,筆者認為其中有一個重要的問題:較貧困的家庭是否能夠真正參與到生態補償項目之中?本文以在尼加拉瓜農牧業生態補償項目在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地區的實施為例,來回答這一問題:貧困家庭能夠很好地參與到生態補償項目之中。生態補償項目向參與的家庭“支付”所需的環境服務。尼加拉瓜的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地區為研究貧困家庭參與生態補償項目這一課題提供了一個極佳的環境樣本。該地區是區域綜合性草坪生態系統管理項目的試點之一,該項目正在利用環境管理計劃鼓勵在退化的牧場地區采用林牧業生產的做法;該地區的經濟,最大的特點就是貧困程度很高,大多數家庭都處于貧困線以下,許多家庭甚至處于極端貧困線以下。
2 貧困家庭參與生態補償的制約因素
貧困家庭可以參與到生態補償項目中來嗎?尼加拉瓜的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地區的Silvopastoral農牧業生態補償項目的經驗表明他們可以。貧困家庭不僅參與得相當廣泛,而且通過一些措施,他們比相對富裕的家庭可以更多地參與。實際上貧困家庭傾向于在土地使用方面實施更大幅度的變革。極度貧困的家庭參與到生態補償的項目中看似有更大的參與難度,但實質上這種不利因素所導致的參與難度加大只是相對的。極度貧困的家庭不僅沒有被拒之門外,而且在項目中的參與比例還很高。他們的參與也不僅僅局限于更簡單,更便宜的做法。尼加瓜拉的農牧業生態補償項目所帶來的經驗是十分驚人的,因為與大多數生態補償項目相比,該項目給參與者帶來了更大的收獲。當然,我們需要謹慎對待這一結論。
有學者認為貧困家庭的高度參與可能是由于自我選擇的偏見,即只有那些能夠參與的家庭才可能加入。筆者不予贊同,原因有二:首先,該項目提供了廣泛的參與選擇,包括許多對于貧困家庭而言相對簡單的參與選擇。實際上,其中一種參與選擇是貧困家庭原則上可以在不做任何事情的情況下也收到了基礎收入,但除此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收入。事實上,最后沒有一戶貧困家庭選擇了這條路線。其次,兩個微型小區的所有家庭中很大一部分實際參與其中,其他許多家庭也希望參與其中,但是由于項目自身對可以接受申請的數量的限制而無法參與。即使有一些家庭做出了自我選擇,重要的是在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這樣的貧困地區,有許多貧困家庭,甚至極端貧困的家庭都能夠參與到生態補償項目之中,甚至采用昂貴且技術上具有挑戰性的土地使用權分置。
然而,我們對是否所有貧困農戶都能夠參與生態補償項目中這一問題,也不能過于樂觀。生態補償項目本身和實施地區的具體條件都會因為現實的不同而存在差異,并且可能存在其他符合條件的貧困家庭可能難以或無法參與的情況。事實上,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地區的結果顯示,極度貧困的家庭似乎比其他家庭更加難以參與。
筆者在研究中發現了兩個有助于貧困家庭參與生態補償項目的重要因素,這兩個基本要素的滿足可以幫助生態補償項目在設計之初就減少貧困家庭參與的潛在障礙。生態補償項目看似沒有解決較貧窮的農場不易獲取資金的辦法,實際上可以從融資約束和技術難度兩方面入手。
信貸是使得貧困家庭難以參與生態補償項目的一個重要潛在制約因素,雖然不是所有生態補償項目中都存在著這種約束,正如在哥斯達黎加計劃中的大多數合同,為了維持生態補償的現狀并沒有關于投資的要求,但當參與者需要土地利用變化時,融資限制可能很重要,如哥斯達黎加的重新造林或農林業開發合同。筆者發現這種約束并不是絕對的,即使是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地區的一些貧困家庭,也經常有各種方式來為有利可圖的投資籌措資金。但是,貧困家庭在替代方案的選擇上更少:儲蓄更少,可以出售的資產更少,獲得信貸的機會也更少。所以,生態補償項目在貧困地區提供的資金(例如由林牧牧場項目支付的基礎支付),更有利于貧困家庭進行初期投資。
雖然對技術援助的需求遠沒有那么明確,事實上,這種需求只有在PES計劃要求參與者進行土地利用變化時才會出現,且只有當這些變得復雜或鮮為人知時才會出現。而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地區的生態補償項目的實踐相對復雜性和典型性,正好驗證了這一需求的存在。
3 貧困家庭參與生態補償的交易成本問題
尼加瓜拉的農牧業生態補償項目中多種選擇的可用性很可能有助于貧困家庭的高度參與,因為他們能夠根據自身狀況選擇最適合他們的選項。當有多種方式提供服務(或不同級別的服務)時,只要交易成本不會過度增加,提供多種可供家庭參與的方式選擇是有意義的。然而,值得注意的是,在馬蒂瓜斯-里奧布蘭科地區,較貧窮的家庭并沒有選擇更便宜和更容易的土地使用,但是事實上,這樣做的家庭獲得了更大的收益。
一般而言,交易成本可能對貧困家庭參與生態補償項目以及他們自己的參與能力構成更大的威脅。 所有貧困家庭平均轉換了近25%的農場,并將ESI得分提高了約25%。這些參與率與非貧困家庭的參與率相當,后者轉換了26%的農場并將ESI得分提高了24%。但從服務購買者的角度來看,重要的是環境服務生成的絕對增長(無論是通過區域代理,通常是通過ESI等更復雜的措施代替),以及實現環境服務的單位成本。反過來,成本有兩個組成部分:支付成本,對于所有家庭的ESI增加而言是相同的,以及與每個家庭簽訂合同的交易成本。無論農場規模如何,第二次成本很可能主要針對每個家庭固定。因此,非貧困家庭總共轉化了374hm2,ESI總量增加了222個點。乍一看,較貧窮的家庭做得更好:他們轉換了450hm2,并將ESI增加了349點。然而,按照合同,比較不太有利:非貧困家庭轉換11.7hm2,每份合同增加ESI 6.9點,而所有貧困家庭每公頃轉換6.3hm2,ESI增加4.9點。如果將貧困家庭與極端貧困家庭區分開來,那么對比甚至更為嚴峻:極端貧困家庭僅轉換4.2hm2,每個合同增加ESI 3.2點。交易成本越大,PES項目關注大量土地的吸引力就越大。由于農場規模往往與收入高度相關,實際上這將意味著關注富裕家庭。
如果較貧困的家庭在PES計劃的考慮范圍之內,那么較低的交易成本,不僅是可行的也是必要的。但是,對于貧困家庭而言交易成本總是相對較高,因此,重要的是設計出克服這一問題的機制。例如,哥斯達黎加試驗了集體合同,根據這種集體合同小農戶群體集體而非單獨地加入了國家的PES計劃,從而將交易成本分攤到一個大集團。然而,這種方法遇到了問題,因為單個團體成員的不遵守規定而導致對所有成員的支付都停止了。于是對該方法進行了修訂,將這些群體的申請一起處理,然后簽訂單獨的合同,這就避免了部分不合規性問題,同時交易成本也盡可能降低。因此,生態補償項目與機制的創設顯然是一個需要花費更多精力且需要想象力才能得出有效解決方案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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