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劉 瑩1 鄺明明 夏丹莉
(1.湖南財政經濟學院 湖南 長沙 410000;2.湘潭大學 湖南 湘潭 411100)
在國家大力倡導“創新創業創造”的濃厚氛圍下,企業創新意識不斷提升,日益成為創新活動的推動者。對作為高技術民營企業重要組成部分的家族企業而言,創新更是其持續發展和轉型升級的重要驅動力。已有大量的研究表明家族企業獨有的家族管理、財富集中等特點對其創新有著顯著的影響。同時其內在的保守主義和財富集中等特點,對不同類型的創新影響也不相同。但這些研究集中于家族企業對創新投入或創新產出的影響,且結論大都相左。此外,由于家族企業的權利結構不同,其在追求非經濟目標上自主權會存在差異,這影響著整個企業的人才選拔和人員監管,從而對整個創新投入產出轉化過程產生影響。因此,探索權利結構對企業創新投入產出關系的影響有著重要的理論與實踐意義。
創新投入是企業開展創新活動的基石,大量的創新投入能促使企業創新活動高效有序地進行,并帶來創新活動不可或缺的資源,如技術、財務和社會資源(Sirmon & Hitt,2003)[1]。同時,創新投入可以提高企業自身現有知識識別、吸收和使用外部新知識的能力(Cohen & Levinthal,1990)[2],有利于創新成果的形成。此外,有關創新投入與企業二元創新產出方面的研究表明,企業加大研發投入有利于對當前已有的科技成果、服務或程序的深入探索,增強了既定組織潛在的開發能力,有利于企業漸進式創新產出。此外,企業投入大量創新資源進行研發,有利于獲取新技術、新思想,審視不斷變化的客戶偏好,瞄準有前途的市場,進而促進企業激進式創新產出。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1:企業的創新投入對創新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假設1a:企業的創新投入對激進式創新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假設1b:企業的創新投入對漸進式創新產出具有顯著正向影響。
控制權理論表明,權利結構是影響企業決策和行動的重要因素。家族企業所有者權力越集中越容易使“無才”的家族成員受益以確保家族成員占據企業核心地位,導致企業雇用能力較弱和技能較低的管理人員。優質人力資源的缺乏削弱了將創新投入轉化為創新成果的相對能力,使創新效率惡化。同時,家族企業所有者權力過于集中也會抑制與外界的技術合作,且裙帶關系會阻礙非家族成員之間分享知識(Chirico,2008)[3],而高效的創新投入產出轉化過程主要依賴于有效的知識共享、吸收和組合。因此,由于外部人才的缺乏、管理激勵不足使研發資源的配置與利用低效,會導致低水平的投入產出轉化率。因此提出如下假設:
假設2:權利結構負向調節企業創新投入與產出之間的關系,在權利結構高集中度的情境下,企業的創新投入產出轉化率較低。
假設2a:權利結構負向調節企業創新投入與漸進式創新產出之間的關系,在權利結構高集中度的情境下,企業創新投入與漸進式創新產出轉化率越低。
假設2b:權利結構負向調節企業創新投入與激進式創新產出之間的關系,在權利結構高集中度的情境下,企業創新投入與激進式創新產出轉化率越低。
研究選取2013—2016年中國高技術四大行業中的所有民營上市企業作為我們的樣本。數據主要來源于國泰安數據庫、企業年報和國家知識產權局。
1.自變量
創新投入(RD)。通過企業年報實際披露的研發投入金額來衡量創新投入。
2.因變量
創新產出(INV)。選用樣本公司的專利申請滯后一年的數據來衡量企業的創新產出,并進一步通過發明專利申請數測量企業的激進式創新產出,用實用新型專利和外觀設計專利申請數衡量漸進式創新產出。
3.調節變量
權利結構(PS)。用家族所有權與管理權的平均值測量家族企業對公司治理模式(權利結構)的偏好。數值越高說明權利越集中。其中,家族所有權以家族成員的持股比例之和衡量,家族管理權以家族成員占高管總人數的比例衡量。
4.控制變量
控制了企業償債能力(Debt)、企業盈利能力(ROA)、企業發展能力(TA)、企業的知識存量(PAT)、企業規模(Size)、企業年齡(Age)、董事長類型(CIR)和政府補貼(Gov)對企業創新的影響。
我們通過分層回歸方法來構建我們的研究模型,具體如下:
INV(RIN/CIN)=β0+β1RD+β2Debt+β3ROA+β4TA+β5PAT+β6Age+β7Size+β8Gov+ε1
(1)
INV(RIN/CIN)=β0+β1RD+β2MD+β3RD*SP+β4Debt+β5ROA+β6TA+β7PAT+β8Size+β9Age+β10Gov+β11CIR+ε2
(2)
首先檢驗企業創新投入對創新產出、二元創新產出的影響,回歸結果如表1所示。模型1中創新投入與創新產出之間呈正向且顯著的關系;模型2中創新投入與激進式創新產出之間呈正向且顯著的關系;模型3中創新投入與漸進式創新產出之間呈正向且顯著的關系。因此,假設1、假設1a、假設1b得到支持。

表1 創新投入與企業創新產出的回歸結果
注:z-statistics in parentheses;***p<0.01,**p<0.05,*p<0.1。
根據研究構建的調節模型,對自變量創新投入、調節變量權利結構以及自變量和調節變量的交互項(RD*SP)進行了中心化,然后進行回歸分析,結果如表2。

表2 權利結構調節作用的回歸結果
注:z-statistics in parentheses;***p<0.01,**p<0.05,*p<0.1。
模型2顯示創新投入和權利結構的交互項與創新產出負相關,驗證了假設2;模型3表明創新投入和權利結構的交互項與激進式創新產出負相關,驗證了假設2a;模型4中創新投入和權利結構的交互項與漸進式創新負相關,但并不顯著,假設2b沒有得到支持。
本文立足于前人的研究成果,使用2013—2016年中國115家滬深高技術民營上市公司的面板數據,探討了權利結構對企業創新投入與創新產出(激進式創新和漸進式創新)轉化過程的重要影響。結合前面的理論研究與實證分析結果,我們得到以下啟示:家族企業帶來低水平的轉化率和更低的創新產出的影響機制并不是一個“家族非家族的問題”,歸根結底是其權利結構特征的問題。家族控制和家族涉入使企業管理層大多源于家族內部的聘任和選拔,同時對于社會情感財富等非經濟目標的追求使家族企業管理結構單一、治理效率低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