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扎根理論的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的分層特征及其驅動力

劉春年 黃俊 周濤

摘 要：[目的/意義]數字閱讀是當前國民閱讀的主要途徑，付費數字閱讀也成為新的消費增長點，但用戶滿意度仍然不高。文章嘗試從用戶需求層面進行探究，以期為數字閱讀的持續健康發展提供指導，并對數字圖書館建設給予啟發。[方法/過程]通過收集大量相關產品的網絡評論和與用戶的深度訪談得到研究數據，進而運用扎根理論探究數字閱讀產品的付費影響因素并構建出相對應的用戶需求模型。[結果/結論]研究發現，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分為功能需求和信息需求兩個類別，且用戶需求層次結構具有不斷成長的演化趨勢，這種趨勢使得用戶需求不斷膨脹，從基本型需求發展到期望型需求，再拓展到興奮型需求。

關鍵詞：付費數字閱讀;扎根理論;用戶需求;數字圖書館

DOI：10.3969/j.issn.1008-0821.2019.11.009

〔中圖分類號〕G252.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8-0821（2019）11-0080-10

Abstract：[Purpose/Significance]Digital reading is the main way of national reading，and paid digital reading has become a new growth point of consumption，but user satisfaction is still not high.This paper attempted to explore from the user demand level，in order to provide guidance for the sustainable and healthy development of digital reading，and gave inspiration to the construction of digital library.[Method/Process]The research data was obtained by collecting a large number of online comments of related products and in-depth interviews with users，and then the grounded theory was used to explore th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payment of digital reading products and to construct the corresponding user demand model.[Result/Conclusion]It is found that the demand of paid digital readers was divided into two dimensions：functional demand and information demand，and the hierarchy of user demand had an evolving trend of continuous growth，which made the user demand keep expanding，from basic demand to expectation demand，and then to excitement demand.

Key words：paid digital reading;grounded theory;user demands;digital library

如今全民閱讀已經提升到了國家戰略的高度[1]，而數字閱讀正是全民閱讀的主要途徑[2]。數字閱讀給讀者帶來了高效、便捷和個性化的豐富閱讀體驗，但同時又存在信息過載、質量低下等許多問題，使得用戶的閱讀體驗和閱讀質量大大降低，甚至出現了“知識焦慮”現象。因此，為了高效率高質量地獲取有價值的信息和知識，用戶為經過質量篩選過濾后的數字閱讀內容產品付費的意愿不斷提升[3]。有關數據預測，未來5年內我國數字閱讀市場規模年均增速約為20%，到2022年市場規模將突破350億元[4]，數字閱讀市場正在蓬勃發展，數字圖書館的建設也應跟上時代步伐。

本文試圖對數字閱讀產品的用戶付費意愿影響因素進行識別，并根據因素特征對用戶需求進行分層以及對其驅動力進行分析，再構建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模型。以期為改善數字出版內容消費服務方式、提升公眾數字閱讀意愿、提高用戶滿意度、推進數字化閱讀發展提供理論指導。

1 相關研究回顧

1.1 付費數字閱讀產品

柯平認為，數字閱讀是基于數字文本知識和數字媒介信息獲取的一種閱讀活動和文化現象，傳統閱讀是單一媒介閱讀，如今數字閱讀已經從多媒體閱讀發展到全媒體閱讀[5]。Shimray S R等認為，移動閱讀是在諸如手機、平板電腦、筆記本電腦、電子閱讀器等移動設備上進行閱讀，其消費的數字內容包括電子書、電子報紙、電子雜志、手機漫畫[6]。本文研究的閱讀產品范圍也不僅限于單一媒介的閱讀，而是全媒體的閱讀形式。

1.2 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與行為相關研究

當前國內外數字閱讀方面的研究熱點主要集中于數字閱讀與紙質閱讀比較研究、基于數字閱讀的圖書館服務研究、數字閱讀工具研究、數字閱讀環境下用戶的閱讀需求與行為研究和用戶數字閱讀素養研究5個方面[7]。孫彥峰等基于2002-2018年有關國內付費數字閱讀研究文獻發現，圖書館領域學者對付費數字閱讀研究的文獻較少，主要集中在付費數字閱讀用戶使用意愿、付費意愿等方面[8]。張帥等通過與數字閱讀的使用者進行訪談時發現，個體需求是用戶在線知識付費行為最重要的影響因素，信息質量是影響用戶在線知識付費行為的關鍵所在，個體認知和主觀規范是用戶在線知識付費行為重要的影響因素，便利條件和替代品是用戶在線知識付費行為較為重要的影響因素，相對不重要的影響因素是經濟因素[9]。Jackie L M T認為，消費者的感知價值比消費者的使用滿意度更能引發消費者的購買行為[10]。Chang Y等從移動網絡流量和用戶行為的角度研究了移動閱讀APP，從用戶忠誠度、用戶行為和跨用戶分布3個方面比較了用戶對不同的移動閱讀APP的接受程度[11]。

總體上看，國外的相關研究起步很早，已經積累了較為豐富的研究成果，但大部分的國外有關付費閱讀研究已經時間較長，針對近幾年國內掀起的知識付費熱潮有關研究并不多。當前國內現有的相關研究已經有了初步的成果，并且對當前的知識付費熱潮進行了全面的分析研究，但是范圍較為分散且不夠深入，付費數字閱讀產品仍然蘊含著較大的探索空間和廣闊的研究前景，尤其是付費數字閱讀對于圖書館的閱讀推廣、資源建設及讀者服務的影響值得關注。

2 研究設計與數據分析

2.1 扎根理論

扎根理論是Glaser B G等于1967年提出的一種質性研究方法[12]，通過從數據中進行歸納分析，并關注概念框架或理論的形成[13]。扎根理論遵循實證主義傳統，重視對經驗事實展開數據搜集，并要求對所有質性研究資料進行編碼，分析與結果都要基于數據[14]。扎根理論特別強調從資料中提升理論，認為只有通過對資料的深入分析，才能逐步形成理論框架。由于扎根理論的科學性和操作過程的完整規范，如今已經在多個領域得到了廣泛應用，尤其在對因素識別類的研究中更加適合使用扎根理論[15]。當前大多數學者關于數字閱讀產品的支付意愿影響因素研究是基于前人的研究成果而進行的定量化理論分析，如果能夠通過對消費者進行實地訪談以及收集大量相關資料進行質性分析，讓問題自己浮出水面，往往可以發現一些容易被忽視但又更加貼近實際的問題，更能有效地識別其中存在的影響因素。

2.2 數據收集與分析

本文的研究對象是使用過付費數字閱讀產品并有過付費經歷或有付費意愿的用戶，為了排除數據誤差使研究數據更加客觀真實，選用了網絡數據和訪談數據兩種數據形式作為研究樣本。

針對網絡數據，通過利用網絡爬蟲工具對得到、知乎、喜馬拉雅FM、微信讀書等付費數字閱讀軟件在App Store上用戶的評價信息進行收集，采集字段包括軟件名稱、用戶名、評論內容、評分，獲取了共100萬條評論信息，數據清洗整理過后存檔以便分析研究。

對于訪談數據，通過對這類產品的主要使用對象進行抽樣化一對一的半結構化訪談。為了使訪談內容豐富有效，需要讓訪談對象盡量多樣化和具有代表性。因此，訪談對象的要求是：在付費閱讀產品上有過付費經歷或者有過付費內容提供者的經歷，使用這類產品較長時間，并對付費數字閱讀產品有足夠了解的用戶。根據事先擬定開放式的訪談提綱：1）您在數字閱讀產品上付費的原因是什么？2）您使用這類數字閱讀產品的體驗和感受是什么？3）您的這些體驗與感受由何而來？4）平臺或者產品的什么做法會讓你更愿意付費？進行面對面或電話訪談，每次訪談時間大約90分鐘，在訪談對象同意的情況下進行全程錄音保存，隨后將錄音轉化為文字以便分析研究。

2.3 數據分析過程

2.3.1 開放式編碼

開放編碼是基于原始資料，通過研究者自身的主動抽象，根據概念的屬性和面向不斷進行發展概括的過程[16]。本文將原始資料中信息完整、特征明確的語句作為最小編碼單元，提取初始概念，共確定了編碼初始概念162個（見表1），再對初始概念進行反復分析、歸納和總結，形成了43個范疇化概念（見表2）。

2.3.2 主軸編碼

在開放式編碼的基礎上，對范疇化概念和內容進行反復揣摩、總結和歸納，力圖發現在開放式編碼中被分割開的各個獨立范疇之間存在的有機聯系，重新建立起概念之間的邏輯關系，從而形成主范疇。本文在進一步歸類后形成了22個主范疇，見表2。

2.3.3 選擇式編碼

選擇性編碼旨在分析各個主范疇之間的關系，通過賦予不同類屬之間系統化的聯系，驗證主范疇之間存在的內在邏輯關系，并將概念化還尚未發展完備的范疇補充完整的過程[17]。本文最終從以上22個主范疇中歸納出12個核心范疇，并在深入分析了核心范疇以及所對應的原始資料后發現，核心范疇之間具有層次感，見表2。

在馬斯洛需求理論中，人的需求被分為生理需求（Physiological Needs）、安全需求（Safety Needs）、愛和歸屬感（Love and Belonging）、尊重（Esteem）和自我實現（Self-actualization）5個層次[18]，根據每個核心范疇的內部特征與馬斯洛需求理論進行對應分層，并借用Kano模型[19]中的需求分類，可以從基本型需求、期望型需求和興奮型需求3個測量維度來串聯整個核心范疇的“故事線”（見表3）。

2.3.4 理論飽和度檢驗

將剩余的1/3的網絡評論和訪談資料進行理論飽和度檢驗，沒能挖掘出新的范疇與概念，因此認為本研究中構建的概念模型在理論上是飽和的，具有一定的有效性和可信性。

3 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的分層特征

本文在經過基于扎根理論的質性編碼后發現，影響付費數字閱讀產品支付意愿的因素是多維度且具有層次感的，具體涵蓋從用戶物理體驗出發的產品功能需求和從用戶情感體驗出發的信息內容需求，功能需求是實現信息需求的途徑，兩類需求密不可分，共同影響用戶需求。根據選擇性編碼中所得到的結果，可以從基本型、期望型和興奮型3個測量維度來對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用戶需求進行分類解釋。

3.1 基本型需求維度

滿足用戶的基礎型需求是產品發展的根基，也是驅動產品發展的源動力，但是無法形成核心競爭力，它只是產品維持現有的用戶規模和消費規模的主要手段。首先，經濟因素是產品的支付問題和消費者感知價格合理性需求。價格是產品的基本信息，產品的定價和消費者感知價格之間的差距也是消費者做出最終消費決定的重要因素，消費者往往會通過對產品進行主觀的心理價格預估，形成感知價格，再對價格合理性更高的產品進行付費。其次，意見反饋是消費者對產品的提升改進的建議和問題反饋需求，是消費者與開發者的主要溝通渠道。當用戶在使用產品中的遇到問題無法解決，意見反饋又石沉大海沒有回應時，會感覺自己被忽視，導致用戶對產品好感降低。第三，消費者權益是用戶對消費者基本權益保障的需求，例如較多網友反映在收聽和閱讀內容的過程中因為版權問題、內容問題等各種原因導致付費過的內容突然下架或丟失，嚴重影響了消費者的付費體驗，導致用戶對產品的信任感和滿意度急劇下降。第四，安全保障是產品最基本，也是消費者最重視的功能。當前互聯網產品安全保障問題層出不窮，導致用戶對于個人信息數據的安全性極為看重，如何讓用戶在使用產品時放心地將自己的個人信息交托給平臺，平臺又如何保證用戶的個人信息安全將是產品未來發展的重要問題。

3.2 期望型需求維度

平臺需要通過實現期望型需求來驅動消費者形成更高的支付意愿，從而擴大經營規模和影響力，形成產品的核心競爭力。首先，用戶體驗是消費者在產品使用過程中形成的主觀感受，它直接體現了用戶對于產品的滿意程度，當用戶在使用時出現設備無法適配、閃退、無法下載等嚴重影響正常使用的功能問題時，顯然會使滿意度大幅下降，使得用戶付費情緒低落，甚至導致用戶的流失。其次，便利條件是用戶在使用數字閱讀產品過程中的便利程度，多個訪談對象提到了數字化閱讀產品替代了紙質書籍的厚重，給人們帶來輕便的便利優勢。產品簡單地使用邏輯和簡便的操作可以降低使用的門檻，而產品內容的精練短小則恰好適應了當前人們時間碎片化的需要。第三，個體需要是用戶使用產品的目的性需求，其中最主要的需求便是學習提高知識技能和完成任務，知識類產品沒有固定的用戶群體，每個人的需求都是不一樣的，只有當用戶感覺到內容有用，可以滿足自己的需求，才會形成付費意愿。運用大數據技術識別用戶特征，給每個用戶以個性化的內容推薦，完美貼合用戶的需要，讓用戶的有用性感知得到滿足，用戶的支付意愿自然就會提升。第四，內容質量是消費者支付意愿的主要驅動力。內容是數字閱讀產品的核心，只有品類豐富且高質量的內容才能夠抓住用戶的心。消費者在信息爆炸的網絡時代，可以通過付費來迅速高效地獲取被精心篩選出來的高質量信息也是其使用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一個主要目的。

3.3 興奮型需求維度

為了滿足消費者的興奮型需求而驅動產品不斷創新，平臺需要開發出具有自己特色的產品，與其他同類產品產生區分，在激烈競爭中形成自己的獨特優勢，從而培養產品的忠實使用者。首先，愉悅感知是消費者在產品的使用過程中最基本的情感體驗，例如在使用數字閱讀產品時，用戶可以收聽音頻來緩解閱讀紙質資料時的眼睛干澀問題，可以利用自己的閑暇時光放松身心去獲取知識來打發時間，從而獲得時間滿足感與知識認同感。當用戶的心理感受到愉悅滿足時，會急劇提升用戶對產品的好感。其次，美觀感受是消費者在使用產品時最直觀的認識，在如今這個“看臉”的時代，產品的美觀度很大程度上也決定了產品的生命力，在網友的評論數據中，產品的圖標設計和頁面裝修被大范圍地提及，在訪談中也有多個對象表達了對產品美觀的看法。如果產品內容分類清晰、頁面裝修精美則必然會給消費者帶來更加美妙的體驗。第三，營銷策略是產品提升品牌影響力，擴大用戶規模的商業活動策略。通過積極有效的營銷手段，可以使消費者的支付意愿得到強烈地刺激。例如“微信讀書”開展的“時長兌書幣”活動也是在網絡評論和訪談中多次被提及的內容，這個活動既督促了用戶去持續使用自己的產品又博得了用戶的好感，增強了用戶粘性，形成了產品的特色優勢，無形中提升了消費者的支付意愿。另外，產品通過試用試讀策略使消費者對產品有過直接體驗后，促進形成消費行為的有效性也得到了證實。第四，主觀規范是個人在采取某項特定行為時外界壓力對個人的影響。社交互動、線下口碑、線上評論等外界壓力的存在使得用戶容易在數字閱讀產品上形成消費沖動時產生猶豫，這時，產品內積極正面的線上評論和在線下營造的良好口碑則會提高消費者的信任感，從而在一定程度上消除消費者的顧慮，驅動消費行為的產生。

4 討 論

4.1 用戶需求層次結構的演化方向及動因

從上述數據編碼結果和基于馬斯洛需求理論及Kano模型的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分層可以發現，不同維度的用戶需求是具有層次結構的，用戶需求會隨著用戶的自身水平、使用目的、內外部環境的變化而發生改變，并具有不斷成長的趨勢（見圖1）。

4.1.1 用戶自身水平提升驅動需求增長

隨著用戶的不斷學習，原有的知識內容和產品服務已經無法滿足自身對知識與能力提升的需要，用戶對內容和服務的要求也從原來的模糊化變得更加具體清晰，而且用戶原本潛在的需求通過水平的提高也開始顯現出來。因此，在這個潛意識轉換過程中，用戶會對產品的數量和質量提出更加清晰和更高標準的要求，從而驅動用戶需求層次的成長。

4.1.2 用戶使用目的變化驅動需求增長

當用戶原來較為低級的使用目的轉變為更加高級的目的時，對產品的內容與功能要求自然也會更高。人在不同時期對知識內容的需求也不同，對于初次使用的產品，人的需求會比較低，但隨著使用習慣和知識活動的加深會使得這樣的初級需求得到滿足，進而自然過渡到下一階段的更高級需求。

4.1.3 用戶需求變化導致的付費影響因素變化

隨著用戶需求的不斷擴大，原本的需求將不再是限制用戶進行內容付費的因素。例如對于初次使用內容付費的用戶來說，價格是影響其付費的重要因素之一，但經歷過一次滿意的使用后，用戶也不再滿足于追求低價的基本型需求，而是希望平臺能夠滿足更高層次的期望型需求和興奮型需求，經濟因素的影響程度也隨之下降。

4.2 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模型的構建

基于上述分析，本文最終構建了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模型，如圖2所示。

該模型將付費數字閱讀用戶信息內容需求和產品功能需求兩個類別整合在一起，認為需要以滿足用戶功能需求為途徑來實現用戶的信息內容需要。在信息內容需求層面上，以網絡知識社區用戶需求層次模型[21]、社會化問答社區用戶知識需求層次演化模型[22]和用戶信息需求模型[23]等為理論基礎;在產品功能需求上，以虛擬社區知識共享行為研究模型[24]和移動閱讀APP功能需求Kano模型[25]為基礎，同時結合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自身屬性進行用戶需求關系建構，從感知質量、感知價值和主觀情感3個方面展現其對付費行為的影響，對原有理論中的數字閱讀用戶需求層次結構進行了補充完善。

隨著用戶需求層次結構的成長，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需求分布配置也要以用戶需求的變動為指導方向。首先，將網絡社區底層需求中的信息和安全需求整合成為了基本型需求，基本型需求是用戶需求的根基，保證產品的質量和功能符合大眾使用的規格標準，從而滿足顧客的基本要求。第二，將中階需求中的尊重和認同需求整合成為期望型需求，當發展到期望型需求，產品需要關心的就不再是符合不符合規格標準的問題，而是怎樣去提高規格標準本身，從而不斷提高質量特性，促進用戶滿意度的提升。第三，將自我實現需求外化成了興奮型需求，產品為了形成獨特優勢需要拓展到興奮性需求，這就要通過滿足用戶潛在需求，使產品服務達到出乎意料的高質量水平，才能極大地提升用戶滿意度。

基本型需求與期望型需求都能夠作用于用戶的感知質量與感知價值，而興奮型需求則作用于用戶的主觀情感，用戶最終的消費行為正是由于感知質量、感知價值和主觀情感三者共同影響下產生的。人們總是傾向于選擇與自己預期價值相符甚至超出的產品，付費行為能否形成的直接因素也正是感知價值的強弱。感知質量可以通過影響感知價值來間接影響付費行為，當用戶的感知質量得到保證，其感知價值就會提升。主觀情感也是通過影響感知價值來對付費行為進行間接的影響，個人的喜愛偏好是價值感受形成的重要因素。

4.3 對于數字閱讀產品發展的實踐指引

數字閱讀產品從原來的“免費共享”時代逐漸成長到如今的內容付費時代，產品的發展環境更加成熟，無論是創業者、投資者還是內容提供者都想從中分得一杯羹，圖書館建設也應該抓住機遇，趁勢而上，所以數字閱讀產品發展過程中的經驗教訓也給圖書館的建設提供了指導。因此，本文基于研究數據和文獻閱讀，從消費者的角度出發給出了一定的意見建議，希望數字閱讀產品為消費者提供更加優質的服務，也為數字圖書館的建設提供更加清晰的指導方向。

4.3.1 解決當代人的“知識焦慮癥”

當代人激烈的競爭壓力使得人們的求知欲被無限放大，希望能夠通過學習來增加自己在這個社會生存的競爭力。但對知識的渴求和有限的時間精力就成了一對難以調和的矛盾，從而催生出一些不時影響人們身心健康的負面情緒，這就是“知識焦慮”[26]。根據《中國青年報》的一項調查顯示，73.2%的受訪者自稱有“知識焦慮”[27]。在研究中我們發現，個人發展需要是驅動人們使用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重要因素，付費數字閱讀產品是解決“知識焦慮”的重要路徑。因此，數字閱讀廠商可以通過營造一種令人緊張、焦慮的氛圍來激發消費者對產品的購買欲望。例如某網站的付費課程以《摩拜創始人胡瑋煒套現15億元：你的同齡人正在拋棄你》的標題吸引人們的眼球，以當代青年人的“焦慮”為賣點實現了內容變現。合理利用人的焦慮心理既能解決當代人的“知識焦慮癥”，又能實現知識的變現以及刺激內容質量的提升，實現雙贏。

4.3.2 碎片化閱讀情境下的質量升級

碎片化閱讀是社會發展與信息化發展的必然結果，隨著生活節奏不斷加快，人們很少能有足夠多的時間去系統化學習知識。在研究中我們發現，音頻產品是付費的主要內容形式，且使用場景通常是在日常通勤中，人們只能在生活工作場景變換的時間夾縫中去“充電”。然而碎片化閱讀只是淺閱讀，人們長期依賴這種淺閱讀的話會造成大腦的淺薄化和思維的碎片化，知識沒有經過思考就進入了大腦，只會拔苗助長，人們的思維能力反而會下降。因此，付費數字閱讀產品需要在適應碎片化閱讀的同時對內容質量進行升級。在引導讀者適度而不過分地進行“碎片化”閱讀的基礎上，進而進行深刻的靈魂拷問及自我反省，以使人格得到提升，生命得到重塑[28]。這就需要適合數字閱讀產品的內容來支撐，不能簡單地將系統化知識拆分，需要將“知識碎片”構建聯系，力圖通過高質量的“知識碎片”來實現“量”到“質”的變化。

4.3.3 對于數字圖書館建設的啟示

數字圖書館的建設可以使資源最大限度的被利用，讓圖書館和讀者都能成為數字化浪潮下的受益者，而當前火熱的數字閱讀產品無疑給予了數字圖書館建設豐富的經驗。為了能在當前一片“紅海”的付費閱讀產業開拓屬于圖書館的領地，則必須要認清數字圖書館相對于當前數字閱讀產品的優勢和劣勢，揚長避短。

首先，數字圖書館的優勢在于：內容質量高、基礎服務好、官方支持，對應本文建立的理論模型可以發現，數字圖書館的優勢是建立在良好地實現基本型和期望型需求上的。數字圖書館有專業的科研數據和引人深思的經典著作，而且圖書館資源的專業著作人與數字閱讀產品的個人內容提供者水平必然存在差距，因此在內容質量上數字圖書館有著其他平臺無法比擬的巨大優勢，這也是數字圖書館區別于普通數字閱讀產品的關鍵，而堅實的基礎服務與官方支持則是用戶使用數字圖書館的安全保障。數字圖書館可以充分發揮這些天然的自身優勢，建立與用戶的信任感和歸屬感來增強用戶粘性和產品使用率。

數字圖書館的劣勢也十分明顯：內容時效慢、互動性差、用戶群體小，這將無法良好地滿足用戶的興奮型需求。為了補足這些短板，數字圖書館可以根據用戶的閱讀愛好進行個性化的推薦，用其他類似的書籍來保持用戶的新鮮感。可以通過舉辦讀書會、讀者見面會、知識論壇等形式來促進用戶與用戶之間、用戶與作者之間的交流互動。并且可以在保證內容質量的情況下引入適當的“淺閱讀”，這樣不僅可以吸引更多的讀者群體，也能讓這些讀者在數字圖書館的氛圍中“由淺入深”，進行深層次的思考，實現雙贏。

總而言之，數字圖書館可以參照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模式進行建設，取其精華，去其糟粕，讓讀者可以享受到更多優質的圖書館資源與服務。

5 結 語

本文基于扎根理論方法，以網絡評論信息和訪談信息為研究數據，探究了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用戶需求，主要得出以下結論：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用戶需求分為產品功能需求和信息知識需求，兩者可以整合為基本型需求、期望型需求和興奮型需求3個維度。基本型需求維度包含經濟因素、意見反饋、消費者權益和安全保障;期望型需求維度包含用戶體驗、便利條件、個體需要和內容質量;興奮型需求維度包含愉悅感知、美觀感受、營銷策略和主觀規范。由于各方面因素刺激，使得用戶需求不斷地膨脹，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的層次結構具有不斷成長的演化趨勢。基于用戶需求不斷成長的趨勢和需求分類特征，構建了付費數字閱讀用戶需求模型，分析了其作用機理。給數字閱讀產業提供了指導建議，并對數字圖書館的建設給予了啟發，也為相關研究提供了一定的理論基礎。

盡管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的發展仍然存在著如數字內容質量參差不齊、評價反饋機制缺失、持續化發展受阻等問題[29]，但隨著不斷地研究討論以及科技水平的提高，其可行性和對其他相關領域的啟示必然會被發現和證實，而民眾付費意識的提高和數字圖書館的建設等也都離不開付費數字閱讀的發展，因此對于付費數字閱讀這一主題需要進行更加深入的研究和探索。

本文的不足之處在于：第一，通過質性分析對付費意愿的影響因素進行主觀識別容易受到研究者的個人移情作用影響，不夠嚴謹客觀。第二，在將影響因素識別出來后構建出的用戶需求理論模型沒有經過理性論證。在后續的研究中可以通過定量分析來客觀地對付費數字閱讀產品用戶需求理論模型作進一步研究，構建出更具科學性的理論模型，以求能夠應用在更多相關領域上。

參考文獻

[1]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全民閱讀"十三五"時期發展規劃[J].全國新書目，2016，（12）：69-73.

[2]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全國國民閱讀調查課題組，魏玉山，徐升國.第十五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主要發現[J].出版發行研究，2018，（5）：5-8.

[3]《2017年度中國數字閱讀白皮書》發布[J].青年記者，2018，（13）：73.

[4]中商產業研究院.2018年中國數字閱讀市場前景研究報告[R/OL].http：//www.askci.com/news/chanye/20180824/1728 401129965.shtml，2018-08-24.

[5]柯平.數字閱讀的基本理論問題[J].圖書館，2015，（6）：1-6，36.

[6]Shimray S R，Keerti C，Ramaiah C K.An Overview of Mobile Reading Habits[J].Desidoc Journal of Library & Information Technology，2015，35（5）：364-375.

[7]張坤，李晶，王文韜，等.國內外數字閱讀研究熱點及趨勢分析[J].圖書館建設，2018，（3）：56-64.

[8]孫彥峰，尹明章，周天旻.國內付費數字閱讀研究的文獻計量和知識圖譜分析——基于CNKI 2002-2018數據[J].圖書館理論與實踐，2018，（11）：46-49.

[9]張帥，王文韜，李晶.用戶在線知識付費行為影響因素研究[J].圖書情報工作，2017，（10）：94-100.

[10]Jackie L M T.Customer Satisfaction，Service Quality and Perceived Value：An lntegrative Mode[J].Journal of Marketing management，2004，（22）：897-917.

[11]Chang Y，Liu F.Network Traffic and User Behavior Analysis of Mobile Reading Applications[C]//Sixth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on Information Science & Technology.IEEE，2016.

[12] Glasser B G，Strauss A L.The Discovery of Grounded Theory：Strategies for Qualitative Research[M].New York：Aldine Publishing Company，1967.

[13]凱西·卡麥茲（Kathy Charmaz）.建構扎根理論：質性研究實踐指南[M].邊國英譯.陳向明校.重慶：重慶大學出版社，2009：236，131.

[14]賈哲敏.扎根理論在公共管理研究中的應用：方法與實踐[J].中國行政管理，2015，（3）：90-95.

[15]賈哲敏.扎根理論在公共管理研究中的應用：方法與實踐[J].中國行政管理，2015，（3）：90-95.

[16]陳向明.質的研究方法與社會科學研究[M].北京：教育科學出版社，2000：332-335.

[17]Corbin J M，Strauss A L.Basics of Qualitative Research：Techniques and Procedures for Developing Grounded Theory（3rd ed）[M].U.S.A.：SAGE，2008：195-200，263-274.

[18]亞伯拉罕·馬斯洛.動機與人格（第3版）[M].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2：71-78.

[19]Kano.Attractive Quality and Must-Be Quality[M].Tokyo：Associates of Quality Control of Japan，1982：25.

[20] Jane A C，Dominguez S M.Citizens Role in Healthservices Satisfaction Behavior-Kanos Model[J].Quality Management in Health Care，2003，12（1）：64-71.

[21]易明，宋景璟，楊斌，等.網絡知識社區用戶需求層次研究[J].情報科學，2017，35（2）：22-26.

[22]張向先，李中梅，郭順利.社會化問答社區用戶知識需求及其動態演化研究[J].情報理論與實踐，2018，41（11）：38-44，50.

[23]郝琦，魏扣.用戶信息需求模型構建研究[J].情報理論與實踐，2016，39（7）：74-78.

[24]張敏，唐國慶，張艷.基于S-O-R范式的虛擬社區用戶知識共享行為影響因素分析[J].情報科學，2017，35（11）：149-155.

[25]王俊芳.移動閱讀APP功能需求研究[D].武漢：武漢大學，2017.

[26]匡文波.“知識焦慮”緣何而生[J].人民論壇，2019，（3）：127-129.

[27]中國青年報.調查：73.2%受訪者自稱有“知識焦慮”[DB/OL].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596052138306188448 &wfr=spider&for=pc，2018-03-27.

[28]吳海珍.“碎片化”閱讀的時代審視與理性應對[J].河南圖書館學刊，2014，34（3）：95-97，103.

[29]曾一昕，徐瑞朝.國內付費數字閱讀發展、問題及趨勢研究[J].圖書館學研究，2017，（10）：2-5，15.

（責任編輯：陳 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