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永森
(中國人民公安大學 北京 100038)
保健品是保健食品的通俗說法。2005年我國國家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發布的《保健食品注冊管理辦法(試行)》中,將保健食品定義為:“具有特定保健功能或者以補充維生素、礦物質為目的的食品,即適宜于特定人群食用,具有調節機體功能,不以治療疾病為目的,并且對人體不產生任何急性、亞急性或者慢性危害的食品。”所以,保健品并不是人人適用,也不是強調用量,更不是在市場上對保健品的銷售和宣傳夸大為治療,治愈疾病。隨著生活水平和人們認知水平的提升,保健品為更多人所接受。
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266條規定:“詐騙罪是指以非法占有為目的,用虛構事實或者隱瞞真相的方法,騙取數額較大的公私財物的行為。”利用保健品進行詐騙是犯罪人主觀非法占有,利用虛構真相,夸大事實虛假宣傳等非法方法,贏得受害者信任,獲取暴利的行為。對于保健品詐騙行為的認定,首先在虛構隱瞞事實的方面,行為人銷售保健品的行為是否是正常的市場交易,還是以詐騙的形式作為“糖衣炮彈”,就要看行為人銷售保健品的價格是否嚴重偏離正常的市場定價機制,銷售企業和店面是否有合法資質,銷售的保健品有無正規合法的生產批號,是否夸大超出虛構產品本身所不具有的功效,尤其是沒有針對消費者的需求而夸大產品功效。通過上述行為,從而主觀實現非法占有目的。因此,利用保健品詐騙的行為,不僅僅局限于詐騙侵財的行為,容易衍生破壞社會市場秩序,妨礙社會管理秩序的行為。
近年來,保健品市場規模呈現快速擴張趨勢,據不完全統計,2017年中國的保健品生產企業達2300多家,市場規模2376億元,位列全球第二。2018年全國公安機關持續打擊保健品詐騙犯罪行為,破獲案件3000余起,抓獲犯罪嫌疑人1900余名,追贓1.4億元[1]。作為消費者,我們所面對的保健品市場良莠不齊,魚龍混雜,對產品夸大宣傳、虛假宣傳,欺騙存在僥幸心理的現象非常突出。2019年兩會報告中多次提及打擊民生領域的犯罪。最高法報告提出:“審結涉及教育、就業、醫療、養老、消費等案件111.1萬件,嚴厲打擊“套路貸”詐騙,依法審理利用保健品詐騙老年人等案件[1]。民生領域的犯罪最直接關乎老百姓的合法權利和生命安全,百姓生活安定是實現社會穩定的重中之重。公安部刑事偵查局副局長陳士渠在公安部發布專項打擊保健品詐騙犯罪情況報告中指出:“對于“套路貸”、集資詐騙、保健品詐騙犯罪等近期社會關注度高、涉及面廣的犯罪行為,司法部門積極回應,繼續堅決打擊和懲治,維護社會穩定,提升百姓安全感。”[2]因此,聚焦保健品詐騙犯罪,研究保健品詐騙犯罪的變化數量和發展現狀尤為重要。
根據在無訟案例網分析總結從2010 年至2018 年保健品進行欺詐犯罪的審判案件的數量分析,2010年的刑事判決案件數量比較少,處于個位數,從2010年以后,每年成倍增加,到2015年刑事裁判案件151起,2016年刑事裁判案件223起,2017年刑事裁判案件306起。近10年來,有關保健品詐騙犯罪數量也在持續上升態勢如(圖1)。

圖1 2010年至2018年利用保健品詐騙犯罪的案件走勢
分析保健品詐騙的刑事政策,自2017年以來,公安部在部署全國公安機關深入推進打擊“盜搶騙”犯罪專項行動的基礎上,再次精準研判、重拳出擊,向針對老年人的保健品詐騙犯罪展開凌厲攻勢并取得戰果。在公安部的統一指揮下,江蘇、四川、山東等地積極展開的專項打擊和收網活動,不斷與地方執法和監管部門加強合作,提高執法質量,對于關乎侵犯老百姓自身利益和健康的保健品詐騙類的犯罪近幾年持續采取高壓態勢[2]。但是,在公安部的如此高強度的控制態勢下,根據上述審判案件的數量分析,為什么保健品詐騙的犯罪整體仍然出現上升的趨勢?
并且分析利用保健品詐騙的定罪審判案由,其中侵犯財產罪,主要以詐騙罪定罪案由最多,其次是破壞社會主義市場秩序罪,包括集資詐騙行為、非法吸收公眾存款行為、合同詐騙行為等。因此,對于利用保健品詐騙來說,其仍然是傳統“盜搶騙”犯罪的一種變形或變換方式,并且涉及的不特定人數相對比較多,只不過隨著社會和經濟的發展變化,這一叫做保健品的商品,憑借它的強大功能性的特點,在市場上“如魚得水”,成為眾多犯罪人實施犯罪獲得不義之財的工具。
根據上述分析,隨著社會轉型,伴隨著市場經濟發展和信息時代到來,利用保健品詐騙也呈現與傳統詐騙犯罪不同的特點:
第一,隱蔽性強。在網絡技術和數字媒體條件下,犯罪分子大量利用合法線上平臺或者在線下打著承辦健康講座,組織免費旅游,聘請所謂“專家”“教授”進行“義診”的旗號,掛羊頭賣狗肉。犯罪人線上利用網店虛假夸大宣傳保健品功效,蠱惑網民或者線下偽造證件,成立冒牌連鎖公司和企業,通過“親情”攻勢吸引受害者。這種詐騙套路通常表面華麗和規范,實際上暗里卻是通過販賣假冒劣質保健品獲得暴利的連環騙局。
第二,受害群體特殊性。利用保健品欺詐的方式最主要的犯罪矛頭指向老年和病人群體,利用老年和病人有渴望健康長壽、缺乏保健常識和理財觀念,親情缺失、迷信專家權威,信息滯后,信息閉塞等弱點,對老年人或者病患展開親情攻勢,對受害人進行虛假關心和照顧,使受害人最終放下戒備,落入犯罪人的陷阱。我國老年人口的基數不斷增加,社區老年人的數量不斷增多,但是,對于保健品的認知和效用卻理解甚少,許多不法分子正是看準保健品市場與消費者之間存在的漏洞,借機虛假宣揚,侵犯了受害群體的財產安全。
第三,詐騙手段多樣化。保健品作為商品,是廣大人民群眾的生活需要,具有廣泛的使用價值。保健品市場魚龍混雜,不法分子通過各種媒體和實體手段來詐騙,詐騙的途徑和手段五花八門,比如,通過電視購物平臺聘請冒牌專家教授講解;利用微博,微信等交友軟件散布虛假廣告;租賃正規寫字樓,偽造商標和資格證書,運營保健品公司等。這種詐騙方式在社會中傳播,由于消息流通性比較強,受害人的防騙意識和法律意識差,很容易被假象所迷惑,進而上當受騙。
第四,詐騙呈鏈條化集團化發展,團伙分工明確。如今,許多利用保健品詐騙的團伙,都是模仿公司化的運營模式,犯罪分子內部之間分工協作明顯,通過租賃寫字樓和包間的方式,掛上冒牌偽造的招牌,偽裝成看似規范的店面,比如冒充醫生、專家身份進行虛假推銷,冒充銷售員進行虛假宣傳,對受害人噓寒問暖,冒充病患,通過講述醫治精力蠱惑博取受害者信任等。保健品詐騙的犯罪集團化,不法分子在團伙中相互勾結,從受害人開始涉入到被騙的“售后”服務幾乎做到環環相扣,尤其是深深痛擊老年人群體。
結合上述我國保健品詐騙犯罪的現狀和特點,以下利用經濟學的成本收益理論進行多角度實施犯罪的原因,以及利用供需理論分析犯罪人和被害人的抑制關系:
推動一個人去實施犯罪的是犯罪給他帶來的收益或效用,但是最終決定一個人是否去犯罪的重要因素是犯罪的個人成本。也就是說,作為理性犯罪人來說,犯罪成本的大小對與實施犯罪行為占主導因素。波斯納將犯罪成本分成犯罪的現實成本和犯罪的刑罰成本,但是現實成本所帶開的犯罪的收益是很小的,不會起到明顯的拖動犯罪的作用,也不會犯罪產生明顯的一直作用[3]。對犯罪行為起到真正抑制作用,即決定性作用的是預期成本。預期成本包括預期機會成本和預期刑罰成本。
預期的機會成本與現實機會成本相同之處在于,他們都需要在未來可能支付,但預期機會成本取決于定罪量刑,即刑罰的大小。由于預期機會成本對應一種恥辱效應,當一個人實行越軌行為時,社會對于犯罪人標簽化,犯罪人不僅失去了重大的社會價值的機會而且最終會被主流社會邊緣化。杰克遜·托比提出“遵從風險”的概念,即當人們違法時他必定會失去多少?比如,在學校里表現良好的青少年違法后不僅要承受處罰的風險,周圍環境的眼光,還要承擔危害他們未來職業的風險[4]224。因此,上升到社會金字塔階層理論,由于社會底層人士掌握的社會資源很少,對于社會高層人犯罪的預期機會成本比社會底層人士的預期機會成本要高很多。
對此,在無訟案例網對41個犯罪人進行分析,發現利用保健品詐騙行為犯罪的行為大都是社會的底層人員,并且趨于年輕化(主要以80后和90后居多),他們大多數文憑低(主要是以初中文化和大專文化為主),經濟困難,成員基本上都是處于無業的狀態,家庭關系薄弱,缺乏社會控制,過早進入社會等特點。所以,對于他們來說,作為“理性人”,由于社會控制、社會聯系相對薄弱,自身經濟條件差,預期機會成本很小,就此成為推動實施詐騙行為重點要素之一。
影響犯罪機會成本因素包括經濟能力和人際關系等。當然,對社會底層人士來說,他們并非不存在社會聯系和經濟收入。意味著一個“經濟學人”,實施詐騙、盜竊行為的考量要遠遠大于搶劫、綁架等其他暴力犯罪。而預期的刑罰成本在其中起到決定因素。
預期刑罰成本(記為EC)決定于兩個因素,一是逮捕與定罪的可能性(記為P),二是刑罰的嚴厲程度(記為F)。其數量關系是:預期刑罰成本等于逮捕與定罪的可能性與刑罰嚴厲程度的乘積。即:EC=P·F[5]
分析預期刑罰成本研究保健品詐騙行為,假設實施一次保健品詐騙行為的獲得10 萬元的收益,犯罪人被抓獲的概率為0.6,犯罪人實施犯罪行為之前的正當合法經濟收入是0.2 萬元。結合實際保健品詐騙案例,在無訟案例網查找2016年到2019年保健品詐騙案件判決結果,在615件有關保健品的詐騙案件中,在排除共同犯罪和數罪并罰情節下,被判處有期徒刑的平均刑期約為3年,緩刑可能性為19.19%。
再假設此次實施保健品詐騙行為判決結果是平均刑期3年,刑罰的嚴厲程度是這三年來的所有合法經濟收入,即3·12·0.2=7.2 萬元,所以一次保健品詐騙的預期刑罰成本為7.2·0.6=4.32 萬元。一次保健品詐騙的行為收益10萬元遠遠大于此次行為的預期刑罰成本4.32萬元。因此,對于犯罪人來說預期刑罰成本對于觸發犯罪的抑制能力也是很小的。
綜合分析,在犯罪經濟學中,犯罪人的實施犯罪行為的收益是犯罪人的內在動因,而決定犯罪的關鍵在于犯罪成本的多少,尤其是預期成本的多少,在利用保健品詐騙的犯罪行為中,預期機會成本和預期刑罰成本的抑制都比較偏弱。直白說,就是判罰力度較小而作案獲利較大。綜上,利用成本收益模型的分析,這種低成本、高收益的誘惑,可能會成為保健品詐騙猖獗并呈上升趨勢的原因之一。
供應與需求模型是供給曲線與需求曲線在同一平面坐標圖上的表現。通過尋找供給曲線與需求曲線在同一坐標系上的交點反映均衡價格,從而幫助生廠商或政府做出正確決策。供應和需求是經濟運行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它主要描述顧客和生產商之間的相互作用[6]。正如在市場中生產商和消費者之間的互動關系,在犯罪市場中,犯罪行為作為一種消費活動,犯罪需求者和犯罪供給者構成犯罪市場的主要部分。作為犯罪需求者的基本前提是具有犯罪的欲望和實施犯罪的能力。作為犯罪供應者的前提是具有犯罪被害條件和防范意識的缺失。犯罪經濟學中對供需理論模型的基本解讀是:“當其他的變量穩定時,犯罪市場中一類犯罪對象的影子價格(最優計算價格)上升,犯罪供給量增加,但犯罪需求量減少,最后會出現供給過剩,這就使犯罪影子價格下降;相反,犯罪影子價格持續下降時,犯罪的需求量增加,但犯罪的供給量減少,最后使犯罪需求量超過犯罪供應量,出現短缺,這就使犯罪影子價格上漲。”[7]犯罪需求者和犯罪供給者之間的互動關系和相互作用,影響犯罪市場的均衡價格。
研究犯罪需求者和犯罪供給者的互動關系,首要理解在保健品詐騙犯罪下的詐騙模式是如何進行以及在這類詐騙犯罪中需求者和供給者如何定位。近年來,在公安部的不斷打擊下,保健品詐騙犯罪涉案范圍不斷擴大,不僅拘泥于傳統的面對面的詐騙模式,還延申到網絡和數字信息領域。犯罪人為了實現更加完美的作案目標,作案手法不斷更新,包括利用“二維碼”“網絡技術”,甚至一些犯罪團伙采取公司企業的運營模式,首先利用老年人關注養生保健的心里,通過不斷的洗腦銷售和免費講座,游戲參與,獲取老年人的基本信息。其次,組織專門的人員對老人噓寒問暖,進行所謂的親情化貼心化服務,免費發放禮品使老年人放下戒備,進一步深入老年人的生活。最后,通過帶領老年人公司的內部參觀,進行免費的體檢和義診,夸大、虛構保健品療效和功能,沖破老年人最后的心理防線,打著高科技產品、社會福利等旗號大肆蒙騙老年人,該犯罪手段欺騙性強,并且涉案的金額不斷的攀升。犯罪人作為犯罪需求者,利用這種“嚴絲合縫”的利用保健品的詐騙集團,更加“自信”和理性化的滿足自己的犯罪欲望,但卻嚴重危害老年人身體健康和財產安全,社會影響十分惡劣。老年人作為犯罪供給者的主要群體,面對日新月異不斷翻新的詐騙手段,由于有較差的防范意識以及部分老年人和時代以及防騙信息攝入的脫節,滿足了作為犯罪侵害對象的供給條件。
針對這種犯罪的特殊性,通過供需模型分析原因,短時間內需求不變,由于公安機關的對于保健品的詐騙“嚴打”行動,致使保健品詐騙犯罪短期減少,犯罪人需求會減小,如圖2所示,P 表示的價格,Q 表示保健品詐騙的犯罪數量,RR1表示犯罪人需求曲線,表示FF1犯罪人的犯罪需求曲線,F’F1'表示在受害供給不變的情況下,犯罪需求曲線的變化。

圖2 保健品詐騙犯罪的供需模型的互動
如圖2所示,FF1表示公安機關打擊保健品詐騙犯罪行動之前的犯罪人的需求曲線,F’F1'表示公安機關打擊保健品詐騙犯罪行動之后的犯罪人的需求曲線。經過打擊整頓之后,犯罪人實施犯罪的成本增加,因此會抑制犯罪需求,需求曲線會向左移動到F’F1’,均衡點由A點移至A'點。在其他變量不變的情況下,供給的變動使保健品市場均衡價格短期下降,數量相對減少,即:A'點相較于A點價格下降、數量減少。
但是,針對保健品詐騙受害人群的特殊性,一般以老年人和病人居多,他們的內心渴望健康,容易相信虛假的甜言蜜語,尤其是留守老人內心比較空虛,生活方式枯燥單調,防騙意識差。因此,在犯罪經濟學供需模型中,保健品相對來說屬于需求彈性很小的商品,對于老年人和病人此類特殊的受害供給著來說,受害人在受騙以后,被這種虛假溫情的騙術套牢,有的受害者甚至只是為了通過這種以保健品為“介質”的商品交易行為彌補內心的孤獨感,進而出現執拗,“只買不用”的行為。也就是說,在出現犯罪行為的保健品市場上,原本消極、被動的供應者很容易轉為積極、情愿且主動的供應者。因此,這種受害供給者的特殊心里需求在公安機關打擊保健品詐騙犯罪是間接抑制了打擊和控制犯罪行動的效果,如圖2所示,原本從FF1到F’F1’的打擊效果,由于受害供給的特殊阻礙,而移動到DD’,均衡點從A點不會移至A’,對犯罪數量的打擊和抑制相對困難。
犯罪經濟學的犯罪人都是“理性人”,在此前提下,犯罪人通過最佳手段去實現自己的目標,利用的工具就是“最大化的行為”實現各自追求的效用,即滿足自身的偏好。而財富通常是滿足偏好的必要手段。公安機關對此類詐騙犯罪采取專項打擊之后,數量會在一段時間內得到控制。但是,隨著社會老齡化日益嚴重,處于轉型中的社會快速發展,為了短期獲得刺激和快感,保健品詐騙的巨額利益會持續吸引風險偏好的犯罪分子繼續或著手實施犯罪,高昂的保健品價格和及其誘惑力的“洗腦”推銷模式使得許多受害者不斷深陷其中,有些受害人甚至從被動供給者向主動供給者的角色進行轉變,嚴重可能會導致市場內的保健品供不應求,擾亂正常市場秩序。再者保健品的假冒偽劣現象突出,價格高昂,利益豐厚,有的人甚至無力負擔,最終可能會產生各種家庭道德的問題,甚至是衍生犯罪問題的發生。
減少犯罪需求,離不開公安機關和食藥監部門的綜合性主動性的進攻。“打”在犯罪經濟學成本收益模型中就是提高犯罪的成本,包括犯罪的機會成本、預期刑罰成本、物質、時間等其他成本。
1.加強執法活動,嚴厲打擊違法犯罪活動。將執法活動深入基層和源頭,公安機關作為打擊違法犯罪活動的第一線,是執法活動開展的重要起點,要有發現違法犯罪意圖的眼睛,還要有聯系群眾,群防群治的號召能力。派出所作為公安機關即基層組織和派出機構,加大投入派出所的巡防力量,在巡邏執勤時,對于老年人經常出沒的公園、小區、市場或其他老年人聚集的場所,如果發現有宣傳和銷售保健品的行為,要及時關注和警惕,排查出入老年人群體的可疑人員,及時準確的發現詐騙行為的苗頭,依法制止此類行為。派出所的日常執法工作中,需要綜合運用消防、治安等行政管理手段,也需要運用“天眼”等信息技術手段,從打擊“盜搶騙”傳統犯罪活動到侵犯公民個人信息等新型犯罪中強化證據意識,加大打擊整治力度,擴大整治范圍,嚴厲打擊犯罪活動。基層公安民警要了解執法工作和程序,不斷學習有關于保健品詐騙案件所出現的典型案例,并從中獲得經驗,做執法干練,業務熟練,打擊精煉,樹立積極的公安工作的執法形象,提高群眾對公安工作的認同感和肯定度。
2.加大監管力度,多方協作,對癥下藥。目前,我國行政資源有限,政府職能轉變迫在眉睫,很多地區仍然存在重審批輕監管問題,在響應國家“簡政放權”的政策時,需要調整從審批到監管的銜接工作,讓有限的執法力量下沉、覆蓋到基層。此外,在經濟轉型的市場中,無論是網絡營銷環境還是實體的市場規范,都應該加強樹立誠信交易的觀念,應大力推進企業誠信體系建設,嚴肅處置假冒偽劣保健食品,將有毒、有害物質進行非法添加以及虛假夸大宣傳的公司企業,建立公司企業誠信的一網通和公眾號,透明公開涉罪企業的“警告名單”。對涉及侵犯老年人消費者合法權益的單位和個人,可以聯合基層群眾,構建誠信信用網站和平臺,實現信息共享,開展聯合行動進行懲罰,把監管落到每一處看的到地方,把防范意識鞏固每一個個體,保護老年人群體的合法權益,保障老年人的生活質量,守護老年人幸福晚年[8]。
3.加強源頭整治工作,凈化市場環境。對于保健品詐騙犯罪的打擊是一個綜合治理的過程,包括上層領導的總體整治部署,基層派出所的嚴格執法,保健品銷售市場的產銷過程的嚴格把關,積極發動基層群眾揭發和舉報等等。保健品市場魚龍混雜,保健品的生產銷售的來源也是各有出處,公安機關加強于市場監管部門的合作,對每一類流向市場的保健品商品的生產內容(是否添加有害物質,是否有功效),銷售渠道(是否通過正規媒體宣傳銷售,是否合法廣告宣傳),進行嚴格的把關和監控,防止有漏網之魚的存在。比如金楊街道城運分中心依托街道城市網格化綜合管理中心,協調各部門加強地區排摸和信息上報,通過排摸發現的“授課點”“推銷點”等場所要及時通報管理部門,對生產,營銷,運輸,資質審核的合法性等開展嚴格審查[9]。綜合運用行政執法手段,從源頭抓起,為主線層層審核,嚴懲市場亂象。
“防”在犯罪經濟學供需理論中主要是減少需求層次提出的對策。對于社會中潛在受害人的預防對策。“防”在犯罪經濟學成本收益模型中就是增加各種潛在成本,提高社會人之間的結締,加強社會控制,從而減少犯罪。
1.加強防騙宣傳教育,提高防范意識。由于我國老齡化嚴重,針對老年人的特殊心里,尤其是留守老人,子女在身邊的時間很少,由于老年人本身渴望健康,內心孤獨,缺少關愛,很容易被夸大虛假的套詞吸引,尤其現在利用保健品詐騙的手段很高明,都是先通過“溫情攻勢”“免費體驗”等方式獲取受害人的信任,使受害人放下戒備,從而上鉤。因此,減少老年人的對于此類假冒保健品的需求,作為子女要經常回家看望老人,多對老人普及保健品和預防詐騙的知識,讓老人得到關愛。在社區建立老年活動中心,讓老年人生活充實,從根本上打消欲望,一定要對保健品有一個清晰的認識,科學理性的看待保健食品。
2.利用情景預防模式,阻斷詐騙信息。情景犯罪預防使一種預防犯罪的形式,他通過管理、設計等方式,建立一種特定的預防犯罪的環境,在犯罪易發區或者高發區,通過減少犯罪的機會而預防犯罪[10]。針對保健品詐騙犯罪一般分為兩種形式,一種是線上,也就是網絡銷售的方式,這種犯罪行為來說相對更為隱蔽,因此,對于這種通過正規購物平臺的銷售假冒保健品行為,要加大整治不良網絡購物環境,購物平臺加強對其網店、微店等銷售資格的審查。普通公民在日常生活中要增加戒備心,通過增加多重的形式監督來提高犯罪的風險。第二種線下進行保健品詐騙的行為,主要通過冒牌講座義診,免費旅游發放禮品方式針對老年人行騙。所以,對于營銷商店,尤其是藥店進行定期進行監察,情景預防的核心就是通過改變環境來預防犯罪,通過建立綠色社區,整治不發商品店,進行正規體檢,創造一個健康環境來減少犯罪機會。
3.增強社會聯系和控制,提高潛在成本。社會聯系的要素包括依戀、投入、參加正統活動和信念[4]224。只有社會控制消弱時,與犯罪同伴的交往往才可能有犯罪行為的產生。對保健品詐騙犯罪人來說,社會底層人員的邊緣化和缺乏社會聯系的孤立性,但內心卻擁有較高的社會參與和愿望,而總是擁有低期望值。因此,這類犯罪的集群,尤其是青少年的犯罪人,接受到詐騙團伙的容納和洗腦,從而增強內心認同感,從而實施詐騙。加強社會控制,比如增加社會就業機會,努力實現家庭的完整性等,提高此類人群的潛在機會成本,使其遠遠抑制實施犯罪獲得收益的沖動,主動減少或放棄犯罪。對于受害人來說,尤其對于老年人來說,家庭的結締,尤其是內心感受到快樂和溫暖很關鍵。而對于眾多受害人來說存在“棄真,求偽”[11]保健品詐騙的有色外殼下正是對受害人帶來短期的快感。因此,加強受害人的正面情感的社會聯系,是提高潛在機會成本的必要條件,減少負面需求,進而減少犯罪行為的發生。
保健品詐騙犯罪是經濟發展,社會轉型階段進程中,“盜搶騙”傳統犯罪的變形模式,其實質仍然是主觀非法占有的侵財犯罪。但是,由于保健品作為一種“新”商品出現在國內市場,多數人還是感到未知和好奇,這就給許多不法分子提供了可乘之機。上述通過對保健品詐騙的經濟學分析得知,保健品詐騙的犯罪不僅僅只依靠公安機關的”嚴打“政策,由于不法分子針對被害人的特殊性,以及為了滿足獲得財富的犯罪需求。如今,這類犯罪更加隱蔽并且數量不斷增加。所以保健品詐騙犯罪的防控不能只是集中在一個對策點上,防控的模式要社會化且具有全面性,包括保健品市場產、銷、供的嚴格監管,執法部門的精準打擊,提高全民尤其是老年人的防騙意識,利用媒體,社區深入普及有關保健品的知識等,使多重政策和部門一同發揮作用。利用保健品詐騙的犯罪手段確實與商品經濟發展和社會的人口結構變化有很大關系。因此,應重視經濟學分析,增加犯罪成本和降低犯罪收益,并且提升被害群體的防范意識,抑制犯罪需求,這樣才能更有效地預防和打擊保健品詐騙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