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oji：符號學 自我塑造與互聯網社會構成的三角形

汪珂 商睿

摘 要：emoji是為了輔助文字為主的互聯網傳播而出現的視覺圖像符號，他們包括表情，動作，活動和物體來對面對面溝通時出現的語調，身體語言和實物進行擬真；不僅如此，他們還呈現出和語言類似的結構主義性質的傳播形式；此外，由于emoji作為圖像符號（iconic sign）的特性，它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起到跨語言和跨文化的敘事；隨著emoji的使用范圍和影響力度的增加，也有相當一部分成為了身份認同的表達方式；而現實生活中的權力關系和社會問題，比如性別和種族的矛盾，也對emoji的設計起到了重要的影響。本文主要運用皮爾斯，拉康和福柯的理論來分析emoji如何連接了符號學，自我認同和社會關系。本文先從emoji定義著手，通過符號學來分析emoji的內涵和外擴；通過精神分析學分析人對于自我的有意和無意識的塑造；最后，本文會利用福柯的權力觀析emoji如何成為被社會塑造，成為權力和行使權力的工具。

關鍵詞：emoji，符號，塑造

一、emoji的定義

‘emoji起源于日本，其名字也來源于日語絵文字的讀音；從其名字的發明來看，e（繪） 代表圖畫，mo（文）代表書寫，ji（字）則代表字符。根據衛報（2016）對emoji發明者的采訪來看，emoji是為了使用戶打字的時候無限接近和模擬面對面交流而發明的。而隨著蘋果手機ios系統里自帶的emoji的面世，emoji的逐漸在網絡世界的傳播中占據重要的地位。

二、從符號學的角度分析emoji

emoji打破了網絡用語和文字縮寫在表達情緒和情感上的霸權地位，emoji不僅可以被看作視覺記號還是擬真的非文本信息，比如身體語言和情緒。身體語言和說話的語調承載了總體溝通信息的絕大部份，然而，文本上的含義其實只占7%。而emoji在文字和網頁之間起到的作用就類似于面對面溝通時的聲調和姿勢，它的重要之處就在于此，它在代碼的世界里使得用戶可以擬真非文本溝通，一定程度上，用戶在解碼和轉譯emoji時，盡管是在閱讀，卻可以像處理情緒一樣處理它們。

其原因很大程度來自于他們的符號特性。從pierce對符號的看法來看，總體上來說，emoji是圖像符號，承載的是中等級別的仿真度（medium modality）。因此，互聯網用戶看到這些卡通和非人類的表情圖像符號時才可以沒有障礙地閱讀情緒，因為他們直接閱讀了符號。

emoji的使用不單單與圖像意義的內涵（denotation）有關，和文意，文化背景和個人經歷的外擴（connotation）有關。正如peirece所說，符號常常不僅僅有即刻物體“（immediate object）的純粹內涵方面，還有很多使其成為動態物體（dynamical object）的諸多外擴（1974）。

三、emoji影響自我塑造的身份符號

正是因為emoji被社會和文化所塑造的外擴，如何使用這些符號成為了自我的表達和塑造身體的方式。根據華盛頓日報2016年的報道，一個12歲的美國女孩在社交媒體上發布了槍和刀的emoji，并配了“殺，周二圖書館見（kill， see the tuesday library）；她的行為被認為是一個潛在的犯罪威脅。這種指控并不是一種過度反應，因為根據精神分析學的角度來講，視覺表現形式（visual representation）是人在社交過程中的代理。拉康在鏡面理論中認為自我意識就像鏡面里的虛影，來源于一種想象力的激情（passion of imagination）和自我身體形象的活力（the vitality of the body image of itself，并且用符號化的語言來重塑自我的主體。鏡中的自我是客體（subjectivity）所堅信的物體，而鏡面是塑造完美的自我（complete ego）的工具，是創造真實的表現形式（representation）（而不是真實本事）的代理。因此，在使用emoji時，用戶們用激情的想象力將emoji成為了自我的分身，在社交環境里代表自己的真實肉體。因此，在ios系統中，代表槍的emoji從機械手槍變成了塑料水槍。這正是為了防止用戶的網絡分身和鏡面身體暴露在暴力的暗示下，從而影響他們的自我認知和自我塑造。

四、emoji是一種社交符號

emoji逐漸從普通的圖像符號演變成了了社會符號，從而進入了社交領域。emoji的缺席會造成重度使用emoji的用戶的社交焦慮。新媒體組織新世相曾發起過一項名為24小時不使用表情包的活動。在參與的5300多名志愿者中，大約有百分之三十不可以在社交生活中離開emoji，表情包和表情符號等。一方面，這部分用戶依賴于emoji等表情符號來代表自我，導致他們失去了客觀和深度的思考和表達能力；另一方面，社交環境是一個群體環境，emoji的缺失一定程度上使得他們丟失了群體身份，成為了異群。作為團體成員的身份對于社交媒體所帶來的前所未有的龐大的社交關系網是十分重要的，它便于個人解讀從屬的團體行為和負面地解讀敵對團體的行為。而對于emoji的特定解讀和使用也是團體身份的一部分。

emoji的符號學分析里也出現了社會權力關系的作用。emoji的個數在不斷延伸，這是社會權力關系演變的體現。emoji的用戶遍布全球，也代表著邊緣化群體（比如女性和gbt群體）和少數族裔（亞裔和非洲裔）在全球社會中越來越可視。弱勢群體在權力關系中權力較少，因此他們反而有更多機會來展現他們的不同，從而增加他們在話語權爭奪中的權力。這一種因為目前權力較弱而在大環境里更被注意的情況是也是一種權力的作用嗎，這和福柯的后結構主義權力關系相符，那就是權力并不是由上至下，垂直結構，只從權力高者壓迫向權力低者的關系；而是一種網狀的，水平方向的互相作用的關系。

結論

總的來說，emoji這一普通的日常事物其實展現了社會中的符號學原理，自我塑造和社會關系。emoji的使用是網絡傳播的重要革命性一步，他們松動了文字在網絡溝通中的霸主地位。他們以視覺符號的方式示人，不僅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取代文字來達到跨語言和跨國籍的傳播，還承載了文字的符號學弱項，即豐富情緒來得到精準語意的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