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特朗普的政治隱喻

雷墨

9月24日，美國眾議院議長佩洛西宣布，正式啟動對特朗普總統的彈劾調查。她表示，特朗普的行為顯示他背叛了他的宣誓誓言，背叛了國家安全，背叛了選舉公正。

佩洛西所說的“背叛行為”，指的是今年7月特朗普與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之間的通話。在那次通過中，特朗普暗示后者調查前副總統拜登的兒子卷入烏克蘭國內的腐敗案件。拜登是2020年美國大選民主黨總統候選人之一，毫無疑問，特朗普的行為涉嫌動用非法手段打壓政治競爭對手。

嚴格意義上說，啟動彈劾調查只能算在為彈劾特朗普做準備。不過，開弓沒有回頭箭。此前一直頂住民主黨內要求彈劾特朗普政治壓力的佩洛西，既然邁出了這一步，就不太可能讓彈劾止步于“調查”。

從目前來看，無論彈劾程序走到哪一步，或者說以何種結果收場，都凸顯了兩點事實：第一，美國2020年的選戰已經提前打響；第二，美國政治將更加“極化”。

一般來說，美國總統選舉對決時刻的開始，是在民主、共和兩黨結束黨內初選，確認本黨總統候選人之后。2020年的總統選舉，特朗普代表共和黨出戰不會有什么懸念，但民主黨的候選人要明年6月才能決出。

無論2020年特朗普的對手是誰，彈劾案都將是高懸在這兩位候選人頭上的一把劍。這把劍是擊敗對手的利器，還是政治自殘的回旋鏢，目前還難下定論。但可以肯定的是，無論2020年11月大選投票前，彈劾程序走到哪一步或者是何種結果，彈劾案都不可能是邊緣話題。從這個意義上說，不參加總統選舉的佩洛西，提前吹響了大選的號角。

彈劾程序的啟動，意味著2020年的大選注定將是一場民主、共和兩黨“基本盤”之間的對決。這背后折射的是美國政治極化的趨勢。

鑒于民主黨掌控眾議院，而且支持彈劾特朗普的民主黨議員已經占多數，所以彈劾案在眾議院表決通過幾無懸念。但同樣沒有懸念的是，彈劾案會被共和黨占多數的參議院否決。所以，民主黨人啟動彈劾的真實意圖不是成功彈劾特朗普，而是將其作為2020年大選的政治籌碼。特朗普也一樣，在有參議院“護駕”的情況下，會把彈劾案運作成民主黨人的選舉政治操弄。

對于民主黨人來說，2020年大選投票前，如果彈劾程序沒有走完，那么一直可以讓特朗普背著“里通外國”的嫌疑。如果參議院否決了彈劾案，那么可以指責共和黨把黨派利益凌駕在國家利益之上，從而動員民主黨的基本盤。2018年11月中期選舉民主黨重奪眾議院，重要原因是民主黨支持者的高投票率。

特朗普的殺手锏是宣揚自己遭到政治追殺，目的是動員共和黨的基本盤。即便在2020年大選投票前參議院否決了彈劾案，在目前政治極化的背景下，也不會有多少中間選民認為參議院的否決證明了特朗普的清白，從而為其投上同情票。他們更可能選擇沉默—不投票。

從這個意義上說，彈劾程序的啟動，意味著2020年的大選注定將是一場民主、共和兩黨“基本盤”之間的對決。這背后折射的是美國政治極化的趨勢。

1972年共和黨總統尼克松深陷“水門事件”丑聞時，民主黨掌控國會參眾兩院，按理說民主黨更有底氣啟動彈劾程序。但當時的民主黨領袖們沒有選擇這樣做，只是啟動了彈劾調查，并沒有把彈劾案提交眾議院表決。在這個過程中，民主黨積極爭取相對溫和的共和黨議員，瓦解尼克松在共和黨內的支持，最終迫使他主動辭職。

從政黨政治的角度看，當時的政黨還可以超越黨派界限營造“大勢所趨”，但如今的情況卻是民主、共和兩黨“勢不兩立”。彈劾調查并沒有明顯動搖特朗普在共和黨內的支持率，表明民主黨根本就沒有多大爭取“溫和”共和黨的可能性。因為目前的現實是，“溫和”在美國政治中已經邊緣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