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瑞玥 趙新勇 劉曉瑜
(1.中山市特殊教育學校 廣東中山 528403;2.華南師范大學教育科學學院 廣東廣州 510631)
父母教養方式或家庭教育方式,是指父母在教育兒童的活動中通常使用的方法和形式。是父母的教育觀念、教育行為及其對兒童的情感表現的一種組合方式,是父母各種教養行為的概括。[1]已有的研究表明,父母教養方式對大學生的自尊、主觀幸福感等心理特質的發展有重要影響。[2]聽力障礙大學生作為大學生中的特殊群體,其兼具殘疾人和大學生雙重特征,他們的心理問題發生率高于普通大學生。如何讓其在進入社會之后,參與健聽人的社會生活,建立良好的心理生活就顯得格外重要。家庭是聽障大學生最早接觸的地方,父母教養方式對聽障大學生心理發展會產生持續影響。那么,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現狀如何?存在哪些問題?基于此,以兩所招收殘疾人的高等院校中的聽障大學生為對象,考察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的現狀,根據結果的成因進行分析和討論,并提出建議,旨在為聽障大學生家庭教育提供一些參考。
(一)研究對象。選取了兩所高校一至四年級的聽障大學生,共發放問卷790 份,回收有效問卷651 份,有效率為84.33%。
(二)研究工具。本研究采用岳冬梅等修訂的《父母教養方式評價量表》(EMBU),該量表包括父親情感溫暖與理解、懲罰嚴厲、過分干涉、偏愛被試、拒絕否認和過度保護6個父親教養方式分量表和母親情感溫暖與理解、過分干涉和過度保護、拒絕否認、懲罰嚴厲和偏愛被試5 個母親教養方式分量表,采用四點計分。在本研究中,父母教養方式評價量表(EMBU)的Cronbach a 系數為0.8465。其中,父親教養方式分量表的Cronbach a 系數是0.7434,各個維度的Cronbach a系數分別是:父親情感與理解0.8673,父親懲罰嚴厲0.8583,父親過分干涉0.6993,父親偏愛被試0.9093,父親拒絕否認0.7372,父親過度保護0.6346。母親教養方式分量表的Cronbach a 系數是0.8026,各個維度的Cronbach a 系數分別是:母親情感溫暖與理解0.8633,母親過分干涉和過度保護0.7883,母親拒絕否認0.7589,母親懲罰嚴厲0.7615,母親偏愛被試0.9200。表明該量表具有良好的信度。
(三)數據分析。采用SPSS16.0對數據進行分析,主要對性別、獨生與否、聽力損失程度和生源地變量上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進行差異分析。
(一)不同性別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的差異。

表1 不同性別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差異表
表1結果顯示,男性聽障大學生父親教養方式的懲罰嚴厲、過分干涉和拒絕否認三個因子上的得分均顯著高于女性聽障大學生,在父親教養方式拒絕否認因子上,男女差異極其顯著。男性聽障大學生母親過分干涉和過度保護、拒絕否認和懲罰嚴厲三個因子上的得分顯著高于女性聽障大學生,而女性聽障大學生母親情感溫暖與理解因子上的得分要高于男性聽障大學生。雖然聽障大學生有著自身獨特的個性特征和行為表現方式,但是本研究的結果表明,男女聽障大學生家庭教養方式與健聽大學生群體有著一定的相似性。原因可能是我國傳統上對不同性別的期望有所差異,家長認為男生應該更具擔當,更具責任感,女生則應該具有乖順、文靜等品質。所以在家庭教養方面,父母對男性聽障大學生表現出更多的過分干涉和拒絕否認。而父母則希望女生表現出更多的女性特性,所以在對女性聽障大學生的教養方面,父母則很少表現出過分干涉、懲罰嚴厲和拒絕否認。再者,可能由于女性聽障大學生更愿意與母親交流,所以女性聽障大學生會感受到更多來自母親的情感溫暖與理解。
(二)獨生與非獨生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的差異。

表2 獨生與非獨生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差異表
從表2可以看出,無論是在父親教養方式各因子還是母親教養方式各因子上,獨生和非獨生聽障大學生得分沒有顯著差異。可能是因為孩子的殘疾因素,許多家長會覺得子女應該得到更多的照顧,所以并不會因為聽障大學生是非獨生子女而將過多的精力轉移到其他子女身上,有的家長甚至對聽障大學生表現出更多的溺愛和保護,所以獨生子女與非獨生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沒有顯著的差異。
(三)不同聽力損失程度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的差異。對聾和重聽(聽力損失超過70分貝屬于“聾”,低于70分貝屬于“重聽”)兩類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采用獨立樣本T檢驗的方法進行分析,結果見表3。

表3 不同聽力損失程度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差異表
從表3可知,聾和重聽兩類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在11個因子上的得分不存在顯著差異。原因可能是,雖然重聽聽障大學生的語言表達和理解能力比聾聽障大學生好,但是與父母的溝通程度卻沒有差別。本次調查中,多數家長并不懂手語,有一定語言表達能力的聽障大學生的發音通常也不會被理解,所以父母對聾和重聽聽障大學生的教養方式沒有顯著差別。
(四)不同生源地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的差異。采用單因素方差分析法分別考察生源地為城市、鄉鎮和農村聽障大學生父母教養方式的差異情況,結果見表4和表5。

表4 不同生源地聽障大學生父親教養方式差異表
表4表明,不同生源地聽障大學生父親在拒絕否認因子上得分有顯著差異,在懲罰嚴厲和偏愛被試因子上得分有極其顯著差異,而在其余三個因子上差異均不顯著。為了進一步了解是哪些組別之間有顯著差異,本研究采用LSD比較法進行分析,結果表明:在父親懲罰嚴厲因子上平均值由高到低依次為:農村、鄉鎮和城市,在父親偏愛被試因子上平均值由高到低依次為:農村、鄉鎮和城市,在父親拒絕否認因子上的平均值由高到低依次是:農村、鄉鎮和城市。

表5 不同生源地聽障大學生母親教養方式差異表
從表5可以看出,不同生源地聽障大學生母親在教養方式的偏愛被試因子上有極其顯著差異。為了進一步了解哪些組別之間有差異,采用最小顯著差法LSD進行分析。結果顯示:母親偏愛被試的平均值由高到低排列是:生源地為農村的母親偏愛被試平均值、生源地為鄉鎮的母親偏愛被試平均值和生源地為城市的母親偏愛被試平均值。
造成以上差異的原因可能是來自城市的聽障大學生父母受教育程度較好,思想較為開放,較少給予聽障大學生懲罰嚴厲或拒絕否認,表現出更多的情感溫暖與理解。而農村聽障大學生家長由于缺乏相關的教育知識,在教育聽障大學生方面會感到無所適從,有些家長覺得一味的偏愛就是對其最好的家庭教養方式,另一些家長則認為聽障生為自己的生活增加了負擔,對聽障大學生的教養多采取回避拒絕的態度。農村聽障大學生較鄉鎮和城市聽障大學生感受到更多來自父親的懲罰嚴厲和拒絕否認,而在母親教養方式的這兩個因子上則沒有顯著差異。這說明相對于父親而言,母親在教育子女方面更有耐心。在本次調查聽障大學生母親職業中,多數聽障大學生母親為家庭主婦,擔任著教育孩子的重任,在子女身上花費的精力和時間要比父親多,所以能夠更多的與子女溝通。而父親則更多的是扮演養家的角色,相比母親,則很少與聽障生進行情感與思想的交流,所以造成父母教養方式在懲罰嚴厲與拒絕否認因子上存在差異。
本次調查結果顯示,在聽障大學生性別方面,男性聽障大學生父親教養方式的懲罰嚴厲、過分干涉和拒絕否認三個因子上的得分均顯著高于女性聽障大學生,在父親教養方式拒絕否認因子上,男女差異極其顯著。在獨生子女與否和不同聽力損失程度方面,父母教養方式各因子均沒有顯著差異。在不同生源地方面,聽障大學生父親在拒絕否認因子上得分有顯著差異,在懲罰嚴厲和偏愛被試因子上得分有極其顯著差異,而在其余三個因子上差異均不顯著。
母親教養方式的偏愛被試因子在生源地方面差異極其顯著。
(一)聽障大學生父母應改變不恰當的教養方式,建立和諧良好的親子關系。本研究中的聽障大學生聽力損失程度多為全聾,許多聽障大學生父母在早期采取一系列的康復手段希望其恢復聽力,但是卻忽視了對聽障大學生心理發展的關注,對聽障大學生的家庭教養出現了多種不恰當的形式。有些家長由于孩子的殘疾感到內疚和不安,在教養方式上往往出現過度干涉、過度保護和偏愛被試的傾向,有些家長則對孩子的未來失去信心,將子女教育看成是特殊教育學校的事情,采取拒絕否認的教養方式。再者,多數家長不懂手語,在教養方式上往往表現出懲罰嚴厲和拒絕否認等,這些都會使聽障大學生在家庭生活中獲得不安全感,往往缺少被理解和支持的情感體驗。尤其是農村父母應盡量抽出時間與聽障大學生進行交流,對待子女教養方式盡量少采用懲罰嚴厲、拒絕否認和過度保護等不正確的方式。對聽障大學生的任何努力和取得的微小進步都要及時給予贊揚和鼓勵,幫助其樹立正確的價值觀。轉變教育觀念,試著從聽障大學生的思維方式出發去理解他們,細致觀察孩子在情緒上的變化,了解聽障大學生特殊的心理發展狀況,建立良好和諧的親子關系。
(二)父親應重視在家庭教養方式中所扮演的角色,培養聽障大學生良好品質。值得一提的是,在對聽障大學生教養方式上,母親會給予聽障大學生更多的情感理解和支持,而父親在這方面相對缺失。以往的研究表明,父愛是孩子個性品質形成的重要源泉,在與孩子相互作用的過程中,父親處事行為的方式常在不知不覺中被孩子所仿效。父親不恰當的教養方式可能比母親產生更大的不良影響。[3]聽障大學生父親應根據這類特殊群體的個性特征和行為表現方式,給予其適當的情感理解和支持。一方面,在與聽障大學生的互動中樹立自身剛毅、堅強、果斷和樂觀的形象,使聽障大學生在面對生活挫折時能夠正確看待自身缺陷并作出恰當的評價,培養良好的心理品質。另一方面,從“嚴父”逐漸向“慈父”過渡,能夠以溫暖包容的態度去教養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