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娜
摘 要:反家暴法實施3年來,家暴受害者受到一定的保護,但我國對家暴犯罪證據規則的相關制度并不完善,為解決反家暴認定難問題,拓寬家庭暴力案件中證據種類、提高弱勢群體的收集證據的能力、設置專業的審判機構或審判團隊,成為社會熱點和焦點問題,國家嚴懲家庭暴力犯罪,維護社會和諧穩定,特別是保護受害者合法權益,本文梳理反家暴犯罪中證據制度存在的問題,期待完善反家暴立法細則。
關鍵詞:家庭暴力犯罪;反家暴立法;證據制度
《反家庭暴力法》自2016年3月1日實施,標志著中國防治家庭暴力法律體系的建立,保護家庭暴力受害群體起到了積極作用。但是,在司法實踐過程中發現,我國對家庭暴力案件證據規則的規定并不完善,導致家庭暴力犯罪認定困難的問題尤為突出,本文提出以下幾點建議。
一、增加證據種類
國內家庭暴力犯罪案件在審理過程中,遇到最大的困難是刑事證據制度的局限性。取證難、認證難問題已經影響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審理,解決家庭暴力行為的認定和歸責問題亟待解決。現行《刑法》、《反家庭暴力法》中無法找到家庭暴力犯罪的準確定義,犯罪構成要件、證據規則也無特殊規定,依然適用《刑法》、《刑事訴訟法》中犯罪一般性規定。經過對家庭暴力犯罪種類進行梳理,發現針對取證難、認證難問題的解決措施還不細不實,實務中法官無法采納相關證據。我國新修訂的《刑事訴訟法》提出了親屬免征特權,這對于家庭暴力犯罪案件在取證方面,加大了困難,因為親屬證言對家庭暴力犯罪的認定至關重要,《刑事訴訟法》規定未成年證人證言效力,然而,未成年人往往是家庭暴力犯罪案件中主要或唯一證人。
1、證明主體的特殊規定
法定公訴機關以及其他在刑事訴訟中需要履行證明責任的當事人都應當屬于刑事訴訟證明主體。按照我國現行規定,可將刑事訴訟證明主體分為兩類,在公訴刑事案件中公訴人承擔著舉證責任,自訴案件則自訴人履行證明義務。我國對自訴人的規定,被害人及某些特殊情況下的近親屬或法定代理人,結合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實際情況,我國法律規定的刑事證明主體是否滿足現實需求,在山東省高級人民檢察院近半年調研中,我們發現僅有個別案例證據充分證明了犯罪事實,并且都是在公安機關介入調查之后才獲得的充足證據,這些都表明舉證難度是很大的,尤其是對于自訴人而言,無法和公訴人相比,僅依靠個人力量能夠收集到的證據十分有限,很多時候會因為證據不足而無法認定犯罪事實。最高院副院長黃爾梅提出,我國遭受家暴的受害人基本上在平均受到35次家暴之后才考慮報案,這就表示很多家暴受害人在遭受家暴之后往往是忍受很長時間之后才考慮報案,真正向公安機關尋求救助的家暴犯罪案件只是一部分,還有很多的受害人依舊在承受著家暴的迫害,而選擇隱忍不報案。同時,公訴機關所受理的案件中能夠提供充足證據證明提起公訴的案件又只是一部分,而不是全部的案件都能夠獲得足夠的證據,導致很多案件因為無法得到足夠的證據而不能夠認定犯罪事實,施暴者也因此而逃避法律責任。一位洛陽市的法官提出,每年經手300多起家暴相關的案件,但是大部分案件最終都是作為民事案件處理。被定性為家暴犯罪案件的很少,更多的家暴受害人只能以自訴程序來尋求救濟。
實際遭受家暴者經常會受到來自施暴者的恐嚇和威脅,同時基于家庭、子女等諸多方面的考慮,很少會起訴,比如考慮子女的感受或者是為了繼續維系家庭關系,而選擇忍讓。即便是受害人鼓足勇氣向法院提起訴訟,也會因為舉證困難,無法定罪。建議盡快出臺相關細則對家暴犯罪證明主體范圍作出更加明確的規定。
2、家庭暴力犯罪受害人承擔較輕的證明責任
家庭暴力犯罪案發地點大多隱蔽的特點,導致實際舉證中出現證據種類不足、近親屬證言困難等問題,多數情況下,提供充足證據證明家暴事實、為法院認定成立的微乎其微,因為在家庭暴力犯罪案件中,受害者處于弱勢,舉證能力有限。美國對于家庭暴力案件并未讓受害者承擔很重的舉證責任,受害人只需要履行較輕的舉證責任即可,只提供可證明施暴者曾經向自己實施了刑法規定的暴力行為的證據,如果施暴者沒有足夠的證據來推翻受害者的證據,那么就需要承擔相應法律責任,法院就會認定家暴犯罪事實成立,判定施暴者有罪。美國的這種做法無疑減輕了受害人的舉證責任,可使家庭暴力更加順利的進入到訴訟程序。這種做法對解決我國在家庭暴力犯罪案件中存在的舉證難、認定難等問題有著重要的參考和借鑒意義。
家暴受害人承擔舉證責任,要求能夠讓法官充分確信并且有效排除合理懷疑,唯有滿足這些要求法官才會認定家庭暴力犯罪事實的成立,《最高人民法院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定》提出的舉證責任,對于本來就處于弱勢的家暴受害人而言,僅依靠自身的努力沒有國家公安機關的幫助,很難收集充足的證據證明家暴事實。解決這些問題,應當對我國現行的關于民事犯罪案件證明責任的內容作出調整。針對家暴犯罪受害人舉證困難的問題,可通過減輕其舉證責任,增強法官職權等角度入手來解決。比如基于某些客觀因素或者是受害人自身的心理因素而導致其無法舉證,應當由法院負責調查取證;如果自訴人所提供的證據材料不夠充分、不完整,則法官需要給出解釋與提示,規定自訴人在規定時間內補齊證據,而不可就此認定犯罪事實不成立。此外,還需做好案件回訪工作,通過上門或者是電話的方式來對家暴案件進行回訪做好相關記錄;假如由于公安機關并未充分履行其告知責任而導致家暴受害者無法獲得認定家暴犯罪事實的關鍵證據時,將會追究公安機關的相應責任。
3、免證特權
一直以來,家庭對個人、社會、國家都是十分重要的,維護家庭的穩定和諧是每一名家庭成員應當承擔的責任與義務。受到這種思想的影響,很多時候即便是遭受了嚴重的家庭暴力,但是很多情況下只是會在家庭內部對施暴者進行譴責,施暴者很少會受到實質性處罰。而受害者也只能夠從其他成員那獲得安慰,很少會將家庭暴力行為向外部揭示,追究施暴者的責任。這種做法毫無疑問不會對施暴者產生影響,可謂很好,然而,受害者還將繼續生活在被家暴的陰影之中,很多案例都具有持續性。按照我國新《刑事訴訟法》的規定,被告者的近親屬,比如父母、子女等可以拒絕上庭舉證,對于家庭暴力犯罪其他的犯罪案件而言,這種規定毫無疑問是基于人性化的角度而制定的。然而,對于家暴案件而言,實施家暴的主體與受害者都為同一家庭的成員,目睹家暴的則是其他的家庭成員,這些目睹者本來應當充分發揮其對受害者合法權益進行維護的責任,但是,法律的這一規定加大了家庭暴力犯罪案件的舉證難度,可能會無疑中保護了家暴犯罪行為而致使施暴人并未得到懲罰。
二、未成年證人證言的證據能力和證明力
按照我國法律的現行規定,未成年人的證據能力是受限的,而這種規定又加大了家暴案件的舉證難度。不管是基于實踐層面還是理論層面,在認定家暴犯罪事實時,未成年子女的證言作為證據是沒有問題的。但是,我國現階段對未成年子女證言規定了太高的標準,導致其證言很難進入到證據體系中。因此,以為結合家暴犯罪案件的特殊性,在處理該案件時應當放寬對未成年人證言的限制,即允許其出具證人證言。
《刑事訴訟法》第60條對證人做出規定,對于那些在心理、生理等方面存在缺陷,亦或者是年紀很小,無法做到明辨是非、無法做出準確表達的不具有舉證能力,即不可為證人。綜上分析,我們可發現,針對未成年人,法律明確規定了如下兩個標準:明辨是非、正確表達。法院審理實踐中有的法院就采納了八歲孩子做出的證言“媽媽被爸爸打了”,同時結合其他證據認定家暴事實成立。不應當完全接受未成年的證言,也應當適當降低現行有關未成年人證據力的限制,將其納入到家暴犯罪的證據體系中。
三、品格證據和傳聞證據可適用于家庭暴力案件
關于傳聞證據,結合其他國家的相關經驗來分析,將該證據形式引入到家庭暴力犯罪案件中,大陸法系與英美法系存在很大區別,英美法系采取的是當事人主義。我國法官的職權調查權限很大,對于傳聞證據,中國法院法官可以通過職權調查來確信傳聞證據的客觀性。傳聞證據的適用還會為那些害怕受到打擊報復的證人提供保護,尤其是在家庭暴力犯罪中,這種保護機制更是十分必要的。因為,即便是施暴者將會接受法律的審判,但是其最后的量刑定罪還未知,但是施暴者因為各種原因并未受到法律懲處,則證人可能會陷入到更加痛苦的家暴噩夢中。故此,傳聞證據的適用不只是可為家暴犯罪案件的認定提供更加充足的證據,還可加強對被害人與其親屬的保護。
四、對被害人出庭作證實行特殊保護制度
按照臺灣現行刑事訴訟法的規定,采取的是自由心證主義,即從原則上不會限制任何類型的證明材料的證明能力,要求所有的證據材料都滿足直接審理原則,法官可綜合考察這些材料來做出有效的判斷。臺灣“刑事訴訟法”明確規定,對于證人在審判之外所做出的陳述,除法律因此,針對傳聞證據,按照臺灣相關規定原則上拒絕傳聞證據。該原則并未做出對被害者有利的例外規定,不過為出庭作證的被害人提供了特殊保護制度,即在出庭作證的時候可申請親人、社工人員等陪同。通過該制度可增強對被害人的保護。
五、創設家庭暴力犯罪公益訴訟機制
按照我國現行法規,環境公益訴訟與消費者公益訴訟我國法定的兩種公益訴訟,并且將是否導致社會公共利益受損作為判定公益訴訟性質的標準。但是,我國對公共利益的傳統解釋中具有如下兩個特征:弱勢群體與不特定性。假如在家暴自訴案件中允許適用公益訴訟機制,那么家暴犯罪自訴案件定會增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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課題:本文為2018年度山東省人文社會科學課題《家庭暴力犯罪證據制度研究》中期成果,項目編號:18-ZZ-FX-06。
2018年度山東省高校科研計劃項目(人文社科類)《夫妻財產性協議的規范研究》中期成果,項目編號:J18RA043。
(作者單位:山東女子學院,山東 濟南 2500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