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亂世佳人》高超改編藝術

李中華

摘 要：電影《亂世佳人》自1939年發行以來，風靡全球，至今魅力不減。其中的原因除了它有一個好的小說文本之外，更重要的是《亂世佳人》的高超的改編藝術。

關鍵詞：《亂世佳人》;改編;情節;人物;場面;集中

美國電影《亂世佳人》改編于長篇小說gone with the wind，小說文本的成功為其電影改編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但是小說和電影是不同的藝術形式，小說是語言藝術，讀者一卷在手，可以細讀慢品，可以略讀泛覽，可以隨時翻閱。而電影是影像藝術和聲音藝術，在某些方面表現力更強，但時長有限。《亂世佳人》近四個小時，已經是很長的電影了，但是觀眾仍然能夠興味盎然，許多中國觀眾會尤其是英語學習者，一遍一遍不厭其煩地觀看，除了學習英語的動機以外，這部電影高超的改編藝術也是顯而易見的原因。

在多種藝術形式中，電影是和戲劇較為接近的一種藝術形式。西方戲劇原來講究時間、情節、主題等等方面的集中，甚至有“三一律”這樣嚴格的理論和戒律。雖然“三一律”在古代也沒有并且不可能得到嚴格的遵循，但是其“集中”的精神是不錯的，是優秀的戲劇在或多或少的程度上都必須遵循的。作為一種和戲劇接近的藝術，電影也必須“集中”。《亂世佳人》的編劇在一定程度上遵循了主題集中、人物集中、情節集中的原則。

首先，人物的集中。小說原著人物眾多，而電影在有限的時空范圍之內，不可能表現原著所有的人物。為了使情節集中，電影圍繞斯嘉麗在南北戰爭中的經驗成長、性格成長以及她的情感糾葛為主線，刪去了很多次要的人物。斯嘉麗與第一任丈夫生了Wade， 與第二任丈夫生了女兒Ella，但是這二個孩子在原著中并沒有重要作用。只有斯嘉麗和瑞特的女兒Bonnie，不但改變了瑞特的思想、行為和性格，而且她的死亡是二人婚姻破裂的直接的最重要的原因，所以在在電影中加以保留。

其次，情節的集中。原著30多萬英文字，情節發展頗為緩慢。要想在有限的時間內完成對原著內容的大致表現，對原有的情節加以集中、改寫是很有必要的。例如，斯嘉麗偷偷地讀Ashley寫給Melany 的信，信中Ashley剖白他對這場戰爭的發動原因的疑惑。“War is a dirty business and I do not like dirt. I am not a soldier and I have no desire to seek the bubble reputation even in the cannons mouth. Yet， here I am at the wars—whom God never intended to be other than a studious country gentleman. For， Melanie， bugles do not stir my blood nor drums entice my feet， and I see too clearly that we have been betrayed， betrayed by our arrogant Southern selves， believing that one of us could whip a dozen Yankees， believing that King Cotton could rule the world. Betrayed， too， by words and catch phrases， prejudices and hatreds coming from the mouths of those highly placed， those men whom we respected and revered—‘King Cotton， Slavery， States Rights， Damn Yankees”[1]p162（戰爭是骯臟的，我不喜歡戰爭。我不是個戰士，也不想從炮口里追求虛名。而今我已在戰場——上帝本來安排我在鄉下當一個讀書人的。軍號不能是我熱血沸騰，戰鼓也不能讓我走快，我看得很清楚，我們被出賣了，被我們傲慢的南方自己出賣了，我們相信我們一個人能夠打敗十個北佬，相信棉花能夠統治世界！我們被那些有權勢的人的花言巧語、偏見和仇恨出賣了—他們用什么‘棉花大王、‘奴隸制、‘州權、‘該死的北方佬來誤導我們。）類似的很多細微情節在電影中被刪去了。例如，斯嘉麗的父親在愛爾蘭的家鄉殺了人，然后“Gerald had come to America from Ireland when he was twenty-one. He had come hastily， as many a better and worse Irishman before and since， with the clothes he had on his back， two shillings above his passage money and a price on his head that he felt was larger than his misdeed warranted. ”[1]p32（Gerald在他21歲時從愛爾蘭來到美國，他匆匆而來，像他之前和之后的許多比他好或比他壞的愛爾蘭人一樣，只帶著隨身穿的衣服，多于船票二先領的錢，政府購買他的頭的價錢他認為比他的實際價值高得多。）到美國之后，斯嘉麗的父親用賭博的方法得到Tara莊園。這些情節，在電影中沒有表現。

斯嘉麗的母親Ellen在15歲時嫁給斯嘉麗的母親，二人年齡相差很大，斯嘉麗的父親已經四十有余。Ellen 不顧家人和朋友的反對，以出家做尼姑相威脅，執意要嫁給一個和其父親年齡相當的男人，是因為她初戀的幻滅，是因為她熱戀的菲利普死了。“They drove him away. Father and Pauline and Eulalie. They drove him away. I hate them. I hate them all. I never want to see them again. I want to get away. I will go away where Ill never see them again， or this town， or anyone who reminds me of—of—him.”（他們趕走了他，父親和Pauline 和 Eulalie，他們趕走了他。我恨他們，我恨他們所有人。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他們。我想離開，我想到一個新地方，在那里見不到他們，見不到這個城市，見不到讓我想起他的人。）[1]p42小說中可以從容交代這些情節，而在時長有限的電影中，不可能表現原著中的所有情節。而且這樣的情節對于表現主人公斯嘉麗的性格、命運作用不大，所以在電影中就被刪除了。

還有，就是場面的集中。最突出的表現是野宴那天的十二橡樹，斯嘉麗答應了第一任丈夫的求婚，戰爭正式開始的消息被宣布，斯嘉麗親眼看到艾希禮和梅蘭妮吻別。本來書中在這一天沒有發生的，被電影安排到這個場面中發生。

改寫也是電影改編的一個重要的方面。為了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可能傳遞最多的信息，有必要在不重要的細節方面進行改寫。例如，斯嘉麗到監獄里向瑞特借錢，小說中，斯嘉麗獨自一人偷偷跑到監獄，而在電影里，斯嘉麗在Mammy 的陪同下前往。在監獄的門口，小說中斯嘉麗沒有和Belle Watling 碰面，而在電影中二人一前一后探監，互相對視。這個細節對于表現瑞特的花花公子性格，起到了很好的作用。

小說中的斯嘉麗從亞特蘭大回到塔拉莊園，父癡母死，沒有東西可吃。她開始喝女人不應該喝的威士忌，第二天獨自一人到十二棵橡樹，好不容易在找到一個蘿卜，馬上大口咬，難受地大口嘔吐。而電影里卻把十二橡樹用塔拉代替，斯嘉麗找到蘿卜，帶著泥土就吃起來。她不禁失聲痛哭，然后（當鏡頭后拉時）她先站起一條腿，立起身來。這是斯嘉麗一生中最重大的時刻。一個新的、成熟的斯嘉麗從絕望和失敗中誕生了。她站在那里，一只手握緊拳頭，衣衫上沾滿了泥土，滿臉污穢。她慢慢地一字一句地很堅定地說著。在她說話之前，她舉起緊握著的拳頭，抬起頭，凝視著蒼穹，對天發出她的誓言：上帝是我的見證……上帝是我的見證，他們休想打垮我！我要度過這一困難的時刻，等這一切都過去之后，我再也不會挨餓了……不，也不會讓我家里的人挨再餓了！哪怕我不得不去說謊——去偷——去騙——甚至殺人！[2]p189電影這樣的處理，表示著女主人公斯嘉麗生活中的新的一頁的開始。舊的軟弱的、依靠別人的斯嘉麗一去不復返了，新的堅強的作為家庭頂梁柱的斯嘉麗開始了。這里的戲劇化效果是十分突出的，是電影改編的精彩之筆。[3]

[參考文獻]

[1]瑪格麗特·米契爾.飄（英文版）[M].北京：世界圖書出版公司，1999.

[2]西德尼·霍華德.亂世佳人（電影文學本）[M].北京：中國戲劇出版社，1988.

[3]張清河.借鑒與超越——從 《飄》 到 《亂世佳人》[J].電影評介，2008（15）.

（作者單位：河南工程學院人文社會科學學院，河南 鄭州 4500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