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塑造之徑

【摘要】近年來，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以各式各樣的表達形式與醇厚豐贍的意蘊內涵，成為較受歡迎的文媒融合出版品。中國古代小說有聲出版的生態與內容塑造，有必要結合古為今用的邏輯進行革新，這對移動有聲出版行業與中華傳統文化產業的繁榮有所助益。

【關? 鍵? 詞】有聲書頻道;中國古代小說;內容;塑造

【作者單位】楊劉秀子，暨南大學文學院。

【中圖分類號】G206.2【文獻標識碼】A 【DOI】10.16491/j.cnki.cn45-1216/g2.2019.16.008

傳承和發揚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是提升文化軟實力的核心途徑。《關于實施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的意見》自印發以來得到了極大的關注，促進了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傳承和民族文化自信的構建。中國古代小說是中國古代文學和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重要組成部分，葆有深度的思想價值和深刻的傳承意義。近年來，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得到深耕實踐，為聽眾收聽音頻出版成果打開了一扇多元化的大門。從發展狀況來看，當前的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概莫能外地形成“遍地開花”的發展趨勢，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以各式各樣的切入點對中國古代小說進行傳播，使得出版生態內存在優缺點共生與制衡的現象。在未來，移動有聲出版方也應從內容的創作生產、審核布局和增值賦能三個方面，創新中國古代小說有聲的出版。

一、承古拓新的外化特征

關于文化之于感官，馬歇爾·麥克盧漢認為，中國傳統文化訴諸聽覺和心靈，中國人是能最直接敏銳地感知到中國文化精致面的聽覺人。現當代移動有聲出版產品的聽覺倚重恰恰與馬歇爾·麥克盧漢的論證映襯。從歷史的發展進程看，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誕生和發展，不啻是為了增強聽覺作用下中國古代小說敘事作用，更是一種中華優秀傳統文化承古拓新的表現。

1.聚焦傳統的共鳴點

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外化特征為承古拓新，以聚焦優秀傳統文化的視角對內容進行傳播與傳承。而聚焦優秀傳統文化的意義在于跳出時間跨度苑囿的基礎上，把歷史進程中生產出的優秀內容明確地在現當代進行傳播。聽眾通過收聽音頻得到關懷，在對古代小說的傳播中強調明辨，如唐傳奇篇首尾處的論評附議、宋元明話本的要旨內化、明清小說的道德勸誡，無一不把小說教化意義上的深層肌理展示出來。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是新時代傳播與傳承文化的一個可期待的文化高地。在傳播《紅樓夢》《三言二拍》等古代小說時，許多頻道引入現當代顯豁的“世情糾紛”難題，通過古代小說鋪敘的素材情節和人物設定，揭示當中的意蘊哲理，引導聽眾積極、明朗地分析問題。

2.百花爭鳴的切入點

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承古拓新還表現在內容的切入上，特別是音頻內容出版形式的“百花爭鳴”上，可以說，這是一個具有生產與傳播文化效用的呈現。關于媒介對內容有強烈的反作用，馬歇爾·麥克盧漢認為，“我們的時代渴望整體把握、移情作用和深度意識”。所以，我們理解中的媒介是一種具有能動反作用于內容的存在[1]。“移動有聲”作為一種傳播媒介，能夠讓聽眾體驗聲音服務，并將接收來的內容內化為自我認知。當前，中國古代小說頻道正呈現百花爭鳴的局面，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各持文化資本以不同的形式進行聲音玩味與輸出。這與詹姆斯·凱瑞所論述的傳播定義切合，在他看來，傳播是一種天然具備分享意義的文化儀式，在輸出的過程中強化了受眾的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2]。可見，分享意義和觀念樹立也是中國古代小說頻道存在的援據。

一方面，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已發展出四大類型，即原著誦讀類、教輔材料類、點評評書類、改編改寫類，并基于此來吸引聽眾關注和強化認同。原著誦讀類如喜馬拉雅FM中的《儒林外史—原文朗讀》頻道，播放次數達172.5萬，語音輸出人通過聲音的起伏營造緊扣聽眾心弦的氛圍，并在留言處給予空間與聽眾進行良性的互動。教輔材料類如懶人聽書FM中的《中國古代文學》頻道，由韓兆琦教授主講，涉及中國古代小說的部分，主講人向聽眾普及了幾部獨出機杼的古代小說的成書過程、謀篇手法等知識點。這類頻道善于將內容提煉成易于理解的形式并加以語音輸出，將內容產品化、演繹化、社交化、娛樂化。改編改寫類如聽伴FM中的古代小說頻道，當中不計其數的有聲讀物是在對中國古代小說內容的吸收后進行改編改寫的。

另一方面， 當前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百花爭鳴的呈現還體現在作為有聲文化讀物，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有意識地對藝術審美進行切入與構建。例如，頻道的封面、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的頭像、背景的音樂、多元的聲音等，都很好地展現了頻道的魅力。喜馬拉雅FM的《聊齋志異新品集》頻道，至今已更新至669集，共計播放1400余萬次。語音輸出人李慶豐以評書形式切入，將古代小說《聊齋志異》中的故事娓娓道來，音頻開頭配以古典音樂和頻道介紹，營造出聽覺氣韻和頻道聲勢，正式評書部分時而引用原著，時而加入論評，生動形象、妙語連珠，帶給聽眾如臨其境的真切聽覺效果。

二、妍媸雜呈的出版生態考評

移動有聲出版自2009年誕生以來為聽眾帶來了細膩的耳聽服務體驗。但發展伴隨著問題的涌現，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整體生態亟待審視和完善。

1.移動有聲出版產業與中國古代小說發展的聯動共生

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不拘泥于移動有聲出版產業或是中國古代小說的本身，二者聯動共生的發展理念若能落到實處，將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傳承發展工程中生發光芒。與此同時，接受轉變的中國古代小說傳播語境得到重構與創新，給予聽眾與時俱進的理解和把握，有效地打破了內容傳播與傳承方式的禁錮。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發布的第十六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顯示，2018年，移動有聲出版平臺已成為聽書的主流選擇，有聲書市場規模達46.3億，有聽書習慣的國民近3成，同比提高3.2個百分點[3]。時下在移動有聲出版市場占據份額的FM軟件當中不乏播放上百萬次的中國古代小說頻道。這些數據有力地驗證了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時代價值。

中國古代小說頻道是一個向前發展的頻道，能夠結合時代之需，激活移動有聲出版的生態，具備開闊的現實意義和前瞻意義。首先，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對聽眾的價值觀、人生觀和世界觀的形成起到了積極的引導作用。中國古代小說頻道對小說中的人事進行批判或贊頌，可以潛移默化地提升聽眾的辨別能力和品質修養。移動有聲這一媒介建構的擬態環境，通過聲音的輸出，給予聽眾在耳聽中錘煉個人品質、明辨美丑善惡的路徑。譬如，喜馬拉雅FM中的田連元《包公案》頻道采用評書的形式，將古代公案小說的魅力予以彰顯;蜻蜓FM中的《單田芳：西游記》頻道同樣采用評書的形式，運用現代語言表述古人的思想精髓，得到了3.6億的收聽量。

2.個性化機制對中國古代小說的投射造成價值偏頗

個性化是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所選擇的一種更易于滿足聽眾需求的手段，使交互搭建得更順暢，從而更快速地提高聽眾持續訪問頻道的可能性。個性化機制是移動有聲出版平臺現階段的主要特色之一，這種機制造成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靠內容來獲取流量和收聽率。此處用“造成”，指的是一部分以點評評書類和改編改寫類形式存在的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所引起的價值偏頗現象。這一現象的出現來源于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依托中國古代小說內容進行主觀臆想，將原生刻畫和意蘊歪置，造成內容上的立新和價值傳達中的損失。在迎合與取悅聽眾上，則加入大量的娛樂和戲劇元素，不免歪曲了小說文本的要旨，導致傳播與傳承的扭曲。這類頻道消解了中國古代小說的文化屬性，以新建構的娛樂談資作為取代點，殊不知這是不對等的取代，無法雋永而長存。

三、正本清源的內容塑造之徑

移動有聲出版平臺是內容的創造生產方、審核布局方和增值賦能方，需不斷進行革新和完善，進而引導整個移動有聲出版市場往做大、做深的方向發展。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內容是“根本”，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從“根”的深處進行塑造，從“本”的源頭進行整頓是發展的當務之急。

1.內容創造生產的塑造之徑

中國古代小說內容是移動有聲出版平臺的重要來源，是天然的母本，只有重視內容的創造生產，才能在塑造的第一環節抓牢命脈，進而提供有價值的精神出版產品，傳播有利于全民文化素養提高的內容。構建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培養機制，是對內容創造生產的保障。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是移動有聲出版類頻道的“主心骨”，而內容是移動有聲出版類頻道的靈魂。培養人才機制應由聲音硬件和文化感知兩個方向入手，頻道策劃人或語音輸出人生產創造自帶競爭力的內容，將提高內容的影響力度和流傳速度。

2.內容審核布局的塑造之徑

內容的審核布局是移動有聲類頻道發展的應然。只有嚴加把關，才能使中國古代小說的內容呈現優質化。2019年6月，國家網信辦對違法違規的26款音頻平臺進行整治，分別采取了約談、下架、關停服務等階梯處罰[4]。部分移動有聲出版平臺因在內容審核布局上缺乏嚴謹性，嚴重損害了移動有聲出版生態和秩序。反觀一些受到聽眾褒獎的頻道，譬如以“有聲書·歷史人文”作為宣傳點的聽伴FM，當中不乏古為今用的優秀內容;趙玉平的《曹操的啟示》將耳熟能詳的經典中曹操的角色單獨提煉出來，從成長成才、情緒管理、創造機遇、構建隊伍到把握大局，言簡意賅地向聽眾詮釋了教育之本和處事之道。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審核布局是對文化“質”的把握，在中華優秀傳統文化的發展機制下，將能形成指導性經驗。

3.內容增值賦能的塑造之徑

內容增值賦能是出版領域重視發展的結果。既有的中國古代小說文本為移動有聲出版平臺提供了內容來源，而內容的增值賦能將為其在現當代的傳播提供更多的可能性。學界將“內圣外王”歸于儒學中的重要思想，后梁啟超認為，可將其理解為內足以資修養、外足以經世。古代小說有聲書頻道的出品人，亟待針對頻道的特征和屬性，做出深入的調研，以便更好地滿足聽眾個性化有聲閱讀的需求。而在這個點上，切忌閉門造車、水中看花，必須準確找到中國古代小說中有傳播價值和傳承意義的關鍵，進行價值增量的創造。

|參考文獻|

[1][加]馬歇爾·麥克盧漢. 理解媒介：論人的延伸[M]. 何道寬，譯. 南京：譯林出版社，2011.

[2][美]詹姆斯·凱瑞. 作為文化的傳播：“媒介與社會”論文集（修訂版）[M]丁未，譯. 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9.

[3]199IT中文互聯網數據資訊中心. 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第十六次全國國民閱讀調查[EB/OL]. （2019-04-29）[2019-08-01]. http：//www. 199it. com/archives/868955. html.

[4]中國網信網. 國家網信辦集中開展網絡音頻專項整治[EB/OL]. （2019-06-28）[2019-08-01]. http：//www. cac. gov. cn/2019-06/28/c_1124685210. 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