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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知視域下的日語授受表達“-temorau”漢譯研究

2019-10-05 14:59:59沈麗芳楊杰
中國校外教育(下旬) 2019年10期

沈麗芳 楊杰

【摘要】“-temorau”系列表達是日語授受表達的重要組成部分,“-temorau”表達漢語翻譯的多樣化體現出了中日認知方式中存在的差異。基于池上嘉彥事態把握的認知語言學理論,對“-temorau”表達的漢語翻譯類型進行分類、分析,并考察其中體現的中日事態把握方面的差異。對“-temorau”表達與漢語翻譯的類型以及其中體現的中日識解方式的相對性特征的整理、分析,對于實現語言表達字面意思之外的深層含義的解讀與傳遞,完成有效的交際活動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關鍵詞】日語授受表達?“-temorau”系列表達?事態把握?識解方式“動詞-temorau(日語表達為「テモラウ」,以下簡稱-temorau)”系列表達是日語授受表達的重要組成部分,與“-teageru”“-tekureru”系列相比,在日語交際活動中使用頻率更高,語義更復雜多變,是跨文化交際能力提高的重點和難點之一。除了“-temorau”本身的語義與語用研究之外,“-temorau”與漢語表達的對應關系研究一直以來也受到廣泛的關注。

奧津敬一郎·徐昌華以“請”為中心,對“-temorau”的“請、叫、讓”等漢語對應表達的語法特征及語義類型進行了分析,譙俊凱基于中日對譯語料庫對“-temorau”表達與漢語“請”的語義類型以及“-temorau”表達與“請”的可譯性條件進行了分析。陳文君基于中日對譯語料庫對“-temorau”的漢語翻譯中有對譯詞和無對譯詞的情況進行分析,指出無對譯詞的漢語翻譯中通過其它形式部分保留了恩惠性、方向性等“-temorau”的語義特征。已有研究對“-temorau”表達的漢語翻譯形式以及兩者之間的對應關系進行了詳實的分析與考察,由此可見,除了“-temorau”表達本身的復雜性與多變性,“-temorau”表達與漢語表達的不對應性也是造成“-temorau”的習得與使用困難的重要原因。

認知語言學觀點認為,語言表達源自于說話者對語言對象的認知,即說話人對于語言對象的認知方式不同,語言表達形式隨之產生差異。

認知語言學認為“說話者”在“話語”表達之前,首先對“事件”這一“語言編碼”的對象進行“識解”的認知處理,選擇關注“事件”的哪些部分(WHAT),以及選擇怎樣(HOW)去表達,然后進行具體的語言編碼。“識解”這一認知行為具有普遍性(無論何種語言的使用者,都能夠用幾種不同的方式把握同一“事件”,擁有通過不同方式進行語言編碼的能力),同時具有相對性特征(即使是同一“事件”,不同語言的使用者也可能會在事件把握方式和語言編碼方式上具有不同的偏好)。在跨文化語言交際活動中,清楚地了解交際雙方“識解”的相對性特征,盡量貼近交際對象的“識解”方式,才能最大限度地實現語言表達字面意思之外的深層含義的解讀與傳遞,完成有效的交際活動。“-temorau”表達與漢語表達的不對應性是中日“識解”的相對性特征的體現,從認知語言學角度出發考察日語授受表達與漢語翻譯表達中體現的中日認知方式的研究越來越受到關注。王雪茹、佟利功指出“-temorau”句型體現了日本人的主觀把握事態方式;而與此對應的漢語則體現了中國人客觀把握事態把握的方式;相互主觀化現象在日語“-temorau”句型中有所體現,而在與其對應的漢語表達中卻沒有體現。

“-temorau”表達語義復雜,其漢語翻譯類型多種多樣,僅以主客觀的事態把握方式和相互主觀化與否不能涵蓋“-temorau”表達以及漢語翻譯中所體現的中日認知方式的差異。本文基于池上嘉彥提出的事態把握這一認知語言學理論,以“中日對譯語料庫” 中的“-temorau”表達以及漢語翻譯為例,對“-temorau”表達的漢語翻譯類型進行分類、分析,并考察其中體現的中日事態把握方面的差異,為更好地使用日語授受表達進行跨文化語言交際提供借鑒。

一、“-temorau”表達的漢語翻譯概況

“中日對譯語料庫”提供了小說、詩歌、法律等多種體裁的日漢對譯語料,其中小說的語境更貼近日常語言交際環境,對于跨文化交際具于更高的可參考性,本研究僅針對小說中的“-temorau”表達及其漢語翻譯進行考察,其它類型作品中的使用情況在此不做考察。

奧津·徐(1982)在對“-temorau”的語式結構進行分析的基礎之上,對“請(叫、讓)”等兼語表達與“-temorau”的對應關系進行了分析,并提出日語中的使令型表達“-seru/saseru”或被動型表達“-reru/rareru”在語式結構上與“-temorau”具有相似性構造(參見圖1)。“-temorau”意義與功能復雜多變,眾多學者從不同角度對其進行了考察。奧津·徐認為“-temorau”的根本意義是表示利益的取得,并將“V-temorau”分成有事先請求的和無事先請求的兩大類。益岡隆志將“-temorau”分為被動型(受動型)和使令型(使役型),認為被動型表達中恩惠性較明顯,而使令型表達中恩惠性較弱。山田敏弘根據使令性(働きかけ性)的強弱將“-temorau”分為請求型、許可型和單純受影響型。由此可見,恩惠性、使令性是“-temorau”表達意義與功能的基礎,同時“-temorau”與被動型表達、使令型表達在語式結構和語義上的相關性可見一斑。

本文共獲取“-temorau”表達及其漢語翻譯325組,涉及作品15部(“temorau”表達及其漢語翻譯用例來源于20世紀初至20世紀末的15部作品,分別為《坊ちゃん》《こゝろ》《友情》《雪國》《斜陽》《あした來る人》《金閣寺》《死者の奢り》《飼育》《砂の女》《雁の寺》《黒い雨》《青春の蹉跌》《五體不満足》《ノルウェイの森》)。通過對“-temorau”表達漢語翻譯的考察發現,“-temorau”表達有明顯漢語對譯表達的150例(46.2%),無明顯漢語對譯表達的175例(53.8%),無明顯漢語對譯標記的情況占到半數以上。

二、有漢語對譯標記的“-temorau”漢語翻譯

在已有研究的基礎之上,為了更清楚地了解“-temorau”表達的漢語對譯表達,本文對150例“-temorau”表達的漢語對譯形式進行了統計,結果如圖2所示。

按照使令性的強弱,漢語對譯表達大致可以分為三類:(1)“請”系列(求、請求、求得、央求;托、拜托、叫、勞、委托、討);“讓”系列(要、需要、使、叫、找)。(2)“希望”系列(但愿、指望)、爭取。(3)被動系列(由、被、得、接受、受、承蒙、承)。

其中“請”系列表達中主語A對動作主體B具有較強的使令性,與“讓”系列同屬使令表達范疇,只不過“請”系列相對“讓”系列禮貌程度更高,奧津·徐(1982)將其命名為謙讓使令句(謙譲使役文)。而“由”等對譯表達中主語A對動作主體B使令性趨近于無,特別是“由”“被”等為漢語被動表達。“希望”系列借用個人愿望的表達方式,使令性的有無根據“-temorau”前動詞的不同,向強使令性或弱使令性方向移動。

“-temorau”表達中不同程度的使令性差異在漢語對譯表達中有著明顯的區別,但是恩惠性在漢語對譯表達中體現并不充分。雖然“請”體現出一定的禮貌性,但是正如奧津·徐將其定義為謙讓使令句,其中恩惠性并不明顯。“請求(央求)”“求(求得)”“拜托”等通過加強禮貌性和愿望的迫切性體現出了A因B的動作獲利的恩惠性感受,但整體使用頻率不高。“得”“接受(受)”“承蒙(承)”在一定程度上體現了“-temorau”表達的恩惠性,但出現頻率整體偏低。

日語“-temorau”表達中的恩惠性雖然根據不同語境有強有弱,但是無論恩惠的強弱,都將其統一在以得到恩惠、利益為基礎語義的實意動詞“temorau”衍生出“-temorau”表達體系之下。這正體現出日本人在把握事態時無論恩惠性的強弱,都習慣性將其歸做恩惠、利益范疇這一認知模式。而漢語對譯表達則將其對應為使令性表達、被動性表達等不同形式,體現受到恩惠、利益的漢語對譯表達使用較少,體現出中國人在把握事態時除了非常明顯的獲取恩惠、利益的語境之外,并不將其看作恩惠范疇的認知模式。

三、無漢語對譯的“-temorau”漢語翻譯

“-temorau”表達的漢語翻譯中,無明顯漢語對譯標記的共175例,其中12例“-temorau”的漢語翻譯與原文相比結構調整較大或在翻譯中無體現,無法進行比較。該情況不列入本文考察范圍,故僅以163例“-temorau”表達的漢語翻譯為例,對無漢語對譯標記的“-temorau”表達漢語翻譯模式以及其中體現的事態把握特征進行考察。

通過對無漢語對譯標記的“-temorau”表達漢語翻譯的統計與分析發現,“-temorau”表達與漢語翻譯之間大體有以下幾種模式:

A(ha)為句子主語,“ha”為日語助詞不翻譯,B(ni)為動詞“morau”涉及的對象,“ni”為日語助詞,根據情況譯為“從”,或不譯。

1.Aha Bni Vtemorau:B+V

例1:これから病院に行ってもらうわけだが?やはり何か持って行く方がいいかな。//你這就去醫院一趟。還是要帶點什么東西吧?

如例1所示,日語表達為“(私は)(あなたに)病院に行ってもらう”,漢語翻譯為“你去醫院”。在這種翻譯模式中,“-temorau”表達以及行為主體A在漢語翻譯中完全不體現,直接表現為“B+V”的翻譯形式。例(1)的日語表達中,“說話者”用“-temorau”表達在“你去醫院”這一事態與“說話者”自身之間建立了關聯,“說話者”將自身置于事件的內部,以處于事件內部的“說話者”視點對關注點“你”的行為進行了描述。對于“說話者”來說,無論“你去醫院”這一事件在事實與“說話者”有多大的利益關聯,“說話者”都以形式上表達己方受益的“-temorau”形式在自己與“你去醫院”這一事態之間建立關聯,表達“說話者”對事件關注點“你去醫院”的主觀體驗。而漢語表達中“說話者”只對關注點“你去醫院”這一行為進行客觀描述,雖然“你這就去醫院一趟”的漢語表達中隱含祈使句的語氣,但是在漢語表達中“說話者”完全置身于事件之外,以事件外的視點對事件的關注點“你去醫院”進行客觀的把握與描述,自己與該事件沒有聯系。

池上(2015)根據“觀察主體(說話者)”與“被觀察客體(事件)”的關系提出了“主客合一”(“說話者”置身于所關注的“事件”內部,作為該“事件”的當事人,體驗性地、主觀地進行識解。說話者的“視點”位于“事件”內部)與“主客對立”(“說話者”置身于所關注的“事件”外部,作為該“事件”的旁觀者、觀察者,客觀地進行識解。說話者的“視點”位于“事件”外部)的不同識解類型。“Aha Bni Vtemorau:B+V”這種“-temorau”表達與漢語翻譯的差異體現了識解方式中日語“主客合一”與漢語“主客對立”的相對性傾向。

2.Aha Bni V1temorau:A+V2

例2:とにかく二人は、赤坂駅で切符を売ってもらうことにして、爪先さぐりで線路づたいに歩いて行った。//渡邊和高丸兩個人,決定到赤坂車站去買車票,于是,又沿著鐵路,用腳尖試探著向車站走去。

例2中“二人は(駅の人に)切符を売ってもらう”的漢語翻譯為“兩個人買車票”,日語表達中的“賣(V1)”與漢語表達中的“買(V2)”是共同構成車票買賣這一事件的雙方(“顧客”與“車站人員”)的各自行為。漢語的“買票”這一表達中買方(兩個人)是行為鏈的發起方(起點),賣方(車站人員)是行為鏈的承受方(終點),而日語的“賣票”這一表達中買方(兩個人)是行為鏈的承受方(終點),賣方(車站人員)是行為鏈的發起方(起點)。日語中使用“売ってもらう”來描述“兩個人”的行為,體現出“說話者”在把握事件時,將自己置身事件之中與“兩個人”同一化,并以“兩個人”作為車站人員“賣”這一行為鏈的承受方(終點)為視點來把握事件。而漢語表達中雖然“說話者”的視點位于事件之外,但是當以“兩個人”為觀察點時,使用“買車票”來描述“兩個人”的行為,體現出“說話者”以“兩個人”的“買”這一行為鏈的發起方(起點)為觀察點來把握事件。

這種“Aha Bni V1temorau:A+V2”的漢語翻譯模式并不少見。在事件的把握上,日語傾向于以行為鏈的承受方(終點)為視點,漢語傾向于以行為鏈的發起方(起點)為觀察點把握事件。

3.Aha Bni V1temorau:A+V3

例3:弘前に友だちがいて、そこに二日ほど泊めてもらって?そのあと下北とか竜飛とかまわったの?(前有一位朋友,在她家住了兩個晚上,然后去下北和龍飛兜了一圈。)

例3中“(私は)(友だちに)泊めてもらう”譯為“(我)在她家住”,漢語中沒有自動詞和他動詞的區別,如果將漢語翻譯中的“住”還原為日語的話,對應的是日語表達中使用的他動詞“泊める(留宿,V1)”相對應的自動詞“泊まる(住宿,V3)”。“泊まる”這一行為除了“泊まる”的行為主體A外,必然還有提供住宿許可或住宿條件的另一方B,日語表達中“說話者”以事件內視角把握事件時,將周邊人物的行為列入觀察范圍,關注周邊人物的主體性意志、行為在該事件中的作用。例(3)中“說話者(我)”在把握事件,更多地關注了“朋友”的主體意志與行為在該事件中的作用,將其作為事件的一部分進行描述。“泊めてもらう”中的“泊める”體現了“說話者”對“朋友”的行為在該事件中作用的關注,同時用“-temorau”表達了“說話者”受益的主觀感受,體現了“說話者(我)”對自己與周圍人際環境關系的把握。漢語表達“(我)在她家住”中“說話者”以事件外的視點對事件內的觀察點“我”的行為進行了客觀描述,雖然“在她家住”涉及了周邊人物“她”,但是對于“她”挽留“我”住宿或許可“我”留宿的主觀意愿、行為在該事件中的作用不予關注,同時對于“說話者(我)”的行為與周邊人物“她”之間的聯系與影響也不做過多關注。

由此可見,日語在把握事件時更多地關注周邊人物在該事件中的作用與影響,關注周邊人物與“說話者”(或說話者置身于之中時選擇的視點人物)之間的關聯(かかわり),而漢語在把握事件時更趨向于客觀地對被鎖定為觀察點的人物行為進行描述,而對觀察點以外人物的主觀意志、行為以及與觀察點人物之間的關聯關注較少。

4.Aha Bni Vtemorau:A+V

例4:病院に行き、レントゲンを撮ってもらったが、案の定、骨が肉を突き破ろうとしているという。//父母陪我去了醫院,拍了X光片,結果發現是臂骨刺破了斷面的肌肉。

例4中“レントゲンを撮る”在日語中既可以用來描述患者的行為也可以用來描述醫生的行為,但是日語使用“レントゲンを撮ってもらった”的表達形式體現出的是“說話者(我)”以事件內視點觀察事件時,將“レントゲンを撮る”這一行為涉及的患者與醫生雙方都納入了觀察范圍,對該事件是如何發生的整個過程進行觀察。并用“レントゲンを撮ってもらった”這一“說話者(我)”受益的表達形式在患者與醫生共同完成“レントゲンを撮る”這一行為的客觀描述之外,在患者與醫生之間建立了恩惠的施與受的主觀情感關聯。而漢語中的“拍X光片”同樣既可以用來描述患者的行為也可以用來描述醫生的行為,但是“(我)拍了X光片”這一漢語翻譯中“說話者(我)”以事件外的視點把握事件,只對觀察點“我”“拍X光片”這一事件的結果進行客觀的把握與描述,對于該事件涉及哪些其他人物,如何發生的具體過程不予關注,同時也不涉及“說話者(我)”對該事件客觀描述以外的任何主觀性、情感性感受。

由此可見,“Aha Bni Vtemorau:A+V”這一類型的“-temorau”表達與漢語翻譯的差異體現出日語在把握事件時更多的關注該事件的過程,同時在整個事件中關注“說話者”與事件中涉及人物的主觀性情感關聯(恩惠的施與受)。而漢語在把握事件時更多的關注該事件的結果,對于事件中具體涉及哪些人物的哪些行為關注較少,同時對于事件的把握偏重于客觀描述,對于“說話者”與事件中涉及人物的主觀性情感關聯(恩惠的施與受)關注較少。

5.Aha Bni V sasetemorau:A+V

例5:杏子は駅の近くの飲食店をみつけると?そこへはいって行って休ませてもらった?四十格好のお內儀さんがお茶を出してくれた。//杏子發現站前附近有一家飲食店,便進去準備休息一下。一位四十光景的老板娘出來斟茶。

“Aha Bni V sasetemorau”直接翻譯為“A+V”這一翻譯類型在“Vsaserareu”的漢語翻譯中占有極高的比例,本研究中共收集該類型表達31例,漢語翻譯中有20例都采用了“A+V”的翻譯方式。

“Vsasetemorau”是使令型“-seru/saseru”表達與授受表達“-temorau”相結合而形成的表達方式,“Aha Bni V sasetemorau”中A既是“-temorau”的主體,也是V的主體,正如例5所示,日語“(杏子は)(お內儀さんに)(飲食店で)休ませてもらった”的漢語翻譯為“杏子休息”,使令型表達與“-temorau”表達在翻譯中均毫無體現。杏子與老板娘之間是顧客付錢消費與老板提供消費的商業關系,沒有“-temorau”表達所體現的恩惠授受關系也沒有杏子對老板娘行為的使令性關系。同時該事件中使令型表達所體現的老板娘對杏子行為的使令性作用或者許可性作用也幾乎不存在。使用“Vsasetemorau”表達本身就是體現出“說話者”在把握“A+V”這一事件時,并不將該事件看作主體A單獨完成的行為,而是將行為主體A與該行為涉及的其他對象B共同列入觀察范圍,并用“-temorau”這種恩惠授受的表達形式在A與事件周邊人物B之間建立聯系,表達A對周邊人際關系的顧及。而漢語翻譯中“杏子休息”體現出“說話者”在把握事件時只對主體A及其行為V進行客觀把握,與“休息”這一行為無密切關系的其他周邊人物均不在事件把握的范圍之內。

本文基于“中日對譯語料庫”對15部日本小說中的“-temorau”表達的漢語翻譯類型進行了統計與分析,并基于認知語言學觀點對“-temorau”表達與漢語翻譯中所體現的中日事件把握的異同進行了考察。

“-temorau”表達與漢語翻譯中體現了日語與漢語在事件把握方面存在以下幾方面差異:

(1)如例1所述,日語偏向“主客合一”的識解方式,無論是第一人稱敘述還是第三人稱敘述,“說話者”置身于所關注的“事件”內部,作為該“事件”的當事人,用“-temorau”這一表達己方獲益的形式,體驗性地、主觀地進行識解。漢語偏向“主客對立”的識解方式,“說話者”置身于所關注的“事件”外部,作為該“事件”的旁觀者、觀察者,客觀地進行識解。

(2)如例2所述,日語傾向于以行為鏈的承受方(終點)為視點把握事件,漢語傾向于以行為鏈的發起方(起點)為觀察點把握事件。日語以行為鏈的承受方(終點)為視點把握事件的特點不僅體現在“-temorau”表達的使用中,在被動表達的使用中也有較明顯的體現。

(3)如例3、例4所述,把握事件時日語傾向于關注事件的過程,觀察該事件涉及的人物在該事件中所起的作用與相互關系,漢語傾向于關注事件的結果,而對于該事件涉及的人物在該事件中所起的作用與相互關系關注度較低。

(4)日語注重在人與人的相互關系中把握事件,用“-temorau”形式將“說話者”(或“說話者”寄身的視點人物)與事件中涉及的人關聯起來,而且無論“說話者”(或“說話者”寄身的視點人物)是否受益,均使用“-temorau”來表達“說話者”受益的主觀感受,促使事件中涉及的人接受這種關聯。這一點在上述內容中都有體現。而漢語則表現出“說話者”聚焦觀察點人物的行為把握事件,對事件涉及的其他人物關注度較低的傾向。不過,漢語中“說話者”對于客觀上明顯具有己方受益的事件也會用受益性表達進行客觀陳述,如“-temorau”的漢語對譯“請求(央求)”“求(求得)”“拜托”“得”“接受(受)”“承蒙(承)”等,但就整體而言,對于客觀上受益性較弱的事件,大多不作為受益性事件來把握。

語言是“說話者”的語言表達對“事件”的“識解”進行語言編碼的過程,通過對“-temorau”表達與漢語翻譯的整理與分析,了解其中體現的中日識解方式的相對性特征,對于提高“-temorau”的習得水平,最大限度地實現語言表達字面意思之外的深層含義的解讀與傳遞,完成有效的交際活動具有一定的促進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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