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節令行樂之賞月人間八月桂花秋 萬里涼風月滿樓

崔月姣

清人繪 胤禛十二月景行樂圖軸之「八月賞月」絹本設色 縱一八八·二厘米 橫一〇二·二厘米 故宮博物院藏

在一年四季之中，每季分為「孟、仲、季」三部分，秋季（農歷七、八、九三個月）的第二個月即為「仲秋」。農歷八月十五，三秋恰半，故又稱「中秋」。此時，白露已過，天氣轉涼，籠罩在大地上的暖濕空氣因為秋風的吹拂逐漸退去，空氣中水汽降低，天空清明，正是「千家看露濕，萬里覺天清」、舉頭望月的最佳時節。

月亮，這個常見而又神秘的自然天體，以其柔美的光亮和周期性的盈虧變化不斷激發著人類對它的想象，從古至今一直吸引著人們的目光，看著看著自然就能生出許多情愫。中國古人看到月上的陰影，便認為必有瑞獸居于其中，王逸注《楚辭·天問》云：「言月中有菟，何所貪利，居月之腹而顧望乎。菟一作兔。」 王逸將「顧菟」理解為「顧望之兔」。到西漢時，人們普遍認為月中除了有兔子還有蟾蜍，二獸并存，這都是古人根據月中的陰影想象而來的。

唐宋時期，中秋成為了固定的節日，月亮就是中秋永恒的主題，文人與月亮的「對話」豐富起來，玩月、賞月頗為盛行。詩人李白望著天上的明月除了低頭思鄉，還頗能感到古今歲月之流逝：「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悠悠萬古，年華易逝，長存不變的明月，不能不說是永恒時空里的奇跡。在玩月這件事上，宋人向來追求意趣而不拘法度。宋人楊萬里就與月亮真的「玩」 了起來：「仰頭月在天，照我影在地。我行影亦行，我止影亦止。不知我與影，為一定為二？」獨步月下，目光由天及地，由我及影，形與影，實與虛，率性天真中又可見詩人哲思。談及賞月，東坡先生的佳句「但愿人長久，千里共嬋娟」自不必多言，巧的是蘇東坡還與一處著名的賞月景點— 三潭印月有關。宋哲宗時，蘇東坡任杭州太守，期間對西湖進行了大規模的疏浚工程。為防止水草生長過快，

再次侵占水域，就在湖中圈定水域、修三塔為標志，后人稱其為「三塔基」或「三潭」。此后，三塔幾經毀建，如今所見，三塔塔腹均作球形，中空，開五個圓洞。月圓之夜，在塔洞口糊上薄紙，塔中點上蠟燭，三塔共有十五個「圓月」，圓洞光影映入湖面共三十個月影，再加上天上一輪明月及其在水中的倒影，可見「明月映深潭，塔分三十二」的景觀。

這樣的賞月勝地自然會得到帝王的喜愛，清朝帝王尤以康乾二帝最愛江南風光。康熙皇帝南巡時曾為西湖十景題名，乾隆皇帝南巡時不僅為西湖十景作了御制詩，還將三潭印月「搬入」了圓明園內。圓明園內的三潭印月位于福海北面，方壺勝境以西，這里也仿西湖三潭印月建立了三座石塔，塔上也開圓洞，月圓之夜可以呈現出同西湖三潭印月一樣的景色。雖然這里的水域面積遠不及西湖，但卻得西湖三潭印月之真趣。這樣即使皇帝不去西湖，也能在此享受到賞月的樂趣了。

清人繪 弘歷觀月圖軸故宮博物院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