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樣學(xué)樣

“真是要好好找找原因，薛洋爸爸，這已經(jīng)是薛洋第三次打同學(xué)了。”張老師焦慮地說。在玉蘭小學(xué)的三樓辦公室里，薛洋一家已成了常客。這天，薛洋的父母再次受班主任張老師之邀出現(xiàn)在辦公室。

“薛洋第一次打同學(xué)是因為那位同學(xué)不同意把家庭作業(yè)借給薛洋抄襲。而薛洋第二次打同學(xué)是在樓道上，他與一名互不相識的同學(xué)互相多看了幾眼，沒對上眼，在樓道上就推搡了起來。前兩次已經(jīng)和你們二老好好溝通過了，但沒想到今天又出現(xiàn)了這種不友愛的情況。這次呢，是薛洋的同桌的手肘不小心越過了薛洋畫在桌上的‘三八線’，于是薛洋便又動手了。這同學(xué)間要和睦相處，互幫互助才是，動不動就動手的習(xí)慣可要早日剔除。薛洋現(xiàn)在五年級了，正是三觀形成的重要時期，我們做父母的、做老師的，要對這個年紀的孩子多加引導(dǎo)，可不能讓他們走彎路才是。”張老師對薛洋父母說。

“這小兔崽子！太厲害了啊！”薛爸爸說道，“老師，你放心。回去，我一定好好整整他！”

“薛洋爸爸，您也別太兇了，我們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不能對孩子施加暴力呀！”張老師趕忙說道。

薛洋的媽媽站在一旁，一直沉默不語，只是不停地流淚。

而薛洋扭著頭，一聲不吭，看著窗外。

“快給老師道個歉，下次再也不能這樣了！”薛爸爸拽著薛洋的胳膊，把他拉到老師跟前，堅定地說道。

薛洋不知小聲地嘟囔幾句什么，聽不清。

“薛洋，你可要好好改改呀，下次別再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了，別辜負了父母和老師的期望。該說的我都講了，你們就先回吧。”張老師嘆氣道。

“不要！啊！老師……你……你陪我回去吧！”薛洋突然高聲央求老師。

“快走！跟我回家！”薛洋的爸爸粗壯的手臂幾乎是把薛洋拎出辦公室。薛洋的臉上浮現(xiàn)著驚懼之色。

第二天薛洋來到學(xué)校依舊是一臉桀驁不馴，但走路一深一淺，速度明顯變緩，坐下時緩緩而坐，在接觸到凳子的瞬間桀驁的臉上出現(xiàn)了幾絲痛苦，嘴里“嘶”地一聲吸入了一口涼氣。薛洋安靜了幾天，不再惹是生非。

一個多星期后的課間，王玲玲正坐在座位上認真地整理筆記。薛洋坐在她身后，盯著她夏裝校服里背部若隱若現(xiàn)凸起的帶子。薛洋好奇地伸手捏住那根帶子，往后一拉然后放手，“叭”的一聲，帶子彈了回去。薛洋哈哈大笑。

王玲玲又羞又惱地轉(zhuǎn)過身，低聲怒道：“你干什么呢！別碰！”

薛洋不屑地轉(zhuǎn)頭往左上方的窗外看去，不作回應(yīng)。

待王玲玲轉(zhuǎn)過去，薛洋又再次伸手彈了彈王玲玲的內(nèi)衣帶子。

王玲玲再次轉(zhuǎn)過身，怒目道：“都叫你別碰了你還碰！你再這樣我要去告訴老師了！”

薛洋蹙眉道：“我就要碰了怎么著！你去告訴老師啊！去啊！去啊！”邊說邊推了推王玲玲的腦袋。

王玲玲把薛洋的手用力推開。薛洋看到王玲玲的反抗更加囂張，一把抓住王玲玲的馬尾辮，用力地揪了揪。王玲玲立馬痛得紅了眼眶，齜牙咧嘴。

正當(dāng)這時，張老師踏進教室，看到這一幕，趕忙拉開了他們倆。

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張老師又氣又惱。安撫王玲玲后，張老師將薛洋帶到了辦公室。

“彈女孩子的內(nèi)衣帶是一種極其惡劣的行為，這是不尊重女生的舉止。或許你是出于好奇，但是現(xiàn)在你應(yīng)該明白這是一種侵犯女生的行為，作為一個男生，要紳士，要尊重女生，愛護女生，以后不許再這樣了知道嗎？”張老師語重心長地和薛洋說道。

薛洋犟著嘴說：“男生才是這個世界的支配者，女生就是要聽男生的話！”

張老師被薛洋這番話語震驚了，多次教育感化后無果，她決定前去家訪，好好與薛洋的父母溝通薛洋的教育問題。

暮色沉沉，柔和的夕陽灑滿著大地，絢爛的晚霞籠罩著村落。勤勞的農(nóng)夫赤著腳，左手拿著還滴著水的水瓢，右肩扛著還沾著芳香泥土的鋤頭，口中還哼著小曲兒，從田間小徑走來，走向炊煙裊裊的家中。張老師正走在前往薛家中的小路上，看著村中恬靜的一派風(fēng)光嘴角微微上揚。

不遠處是一片金黃色的稻田，風(fēng)兒一吹，高高低低的稻穗隨風(fēng)飄舞，此起彼伏。稻田間流淌著一條潺潺的小溪，清澈見底，仔細一看，溪中還有一群灰黑色的魚兒在嬉戲玩樂。幾只小鴨子在溪中不時把頭探入水中覓食，吃飽喝足之后，伴隨著“嘎嘎”的鴨叫聲小鴨子上了岸，它們飛快地抖了抖身子，灑落一地水珠，又用嘴梳理了梳理自己的羽毛，一搖一擺地向遠去走去。眺望遠處，稻田的盡頭是連綿起伏的群山，在夕陽的籠罩下格外溫柔。

薛家就坐落在這樣一座恬靜的鄉(xiāng)村之中。張老師小心翼翼地走過濕漉漉的田間小徑，踏上橫跨在小溪上簡陋的木板橋，久年破舊的木板橋發(fā)出了“吱呀吱呀”的聲音，再走向西北邊的一條巷子，在小巷的深處抵達薛洋的家，外墻面手輕輕一碰便有沙石掉落，墻腳附著一層青苔。薛家的門是古樸厚重的大木門，門上掛著一對光滑烏黑的銅環(huán)，如古時鐐銬一般沉重。

到了薛家門口，張老師嘆了口氣，懷著沉重的心情叩了叩門。無人回應(yīng)。張老師以為薛洋家中無人，正轉(zhuǎn)身準備回去。突然從門內(nèi)隱約傳來了東西摔碎的聲音。張老師頓住，把耳朵往門上貼了貼，似乎聽到門內(nèi)有男人的叫罵聲和女人的哭喊聲。張老師心中一驚，正想著如何是好時，門突然被拉開了，薛媽媽從門內(nèi)踉踉蹌蹌地逃了出來。

薛媽媽的臉半邊淤腫，一雙大眼布滿血絲更凸顯她的驚懼之色。打開門的她看到了張老師，愣了愣，沾滿血跡嘴角抖索著，結(jié)巴道：“張老師，你……我沒想到你來。”

張老師一臉震驚地朝她身后望去，家中一片狼藉，酒瓶子的碎片灑落滿地。薛洋的爸爸正在吼著：“滾回來！臭女人！給我倒的水那么燙，你是想燙死我嗎？你就不是個好東西！”隨后，薛洋的爸爸瞪著紅眼，提著棒子樣的東西追了出來。

當(dāng)薛洋爸爸與張老師眼神碰上的剎那間，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兩人都呆住了。

作者簡介

彭舒楊（1997.04—），女，廣東省潮州人，廣州市番禺區(qū)華南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漢語言文學(xué)（師范）專業(yè)，本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