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羅的難處

宦菁

風雨之后能不能見彩虹？這個問題，或許只有老羅知道。

“老羅太難了！”

11月初的一個上午，明媚的陽光從窗戶灑落在辦公室。同事冷不丁的一句話，讓我反應了會兒，腦子里開始迅速檢索——哪個老羅？以前相識的一位作者？還是一同認識的哪位朋友？

“手機沒做成，想做電子煙，又栽了。這可憐、悲催的。”

原來是羅永浩！那個把錘子手機真做成“錘子”的羅永浩！

最早知道羅永浩時，自己還是個學生，被羅老師詼諧有趣的授課所吸引。那時候，聽羅老師講課是一種享受，但凡能找到的羅老師授課視頻，一定是寢室最受歡迎的學習兼娛樂項目。

后來，自己工作了，老羅也不教書了，華麗麗地宣布創業。不過創業這事，似乎總是跟老羅過不去：網絡論壇搞了3年不到，關了;教育培訓從熱熱鬧鬧走向冷冷清清，最后無疾而終。2012年，當老羅高調宣布進入手機領域的時候，所有人都覺得“羅瘋子”真的瘋了。不過老羅可是來真格的，從各種發布會與文宣來看，那可真是使了洪荒之力，堅持做一位匠人，用心做手機，實現教書匠到工匠創業者的蝶變。

那段時間里，創業榮升為最時髦的詞匯，而“有情懷的創業者”極其吸引眼球。會不會講故事成為衡量創業者的至高標準，好像不會講故事就沒法創業似的。當然，從前在三尺講臺前說乾坤的老羅絕對是一位講故事高手。文字、圖片這些講故事專用利器讓老羅在社交平臺上玩得極溜。

至今我都記得曾經在微博上看到的一張圖片：穿著工裝圍裙的老羅坐在窗前，手上拿著工具，低著頭在工作桌上“雕琢”著他的錘子手機;他那一頭濃密的頭發在陽光下閃著金色的光芒……這風格像極了前些年某個有著洋名的家具品牌，只是里面的人從洋人換成了老羅;被雕琢的木頭換成了手機。

老羅的豪言壯語一樣讓我記憶猶新。“給我時間，我可以讓你們所崇拜的手機品牌都倒閉。”看到老羅一本正經的模樣，有一瞬間，我真的還有點替蘋果手機的前途感到擔心。不過，如今回過頭再看，蘋果手機前路雖也有些不妙，但卻和老羅沒有半分關系。

那時的老羅是非常認真地用“產品思維”做手機，不完美決不能量產。這大旗是立下了，可旗越大越招風。老羅對手機品質的執著也因為這面大旗變得愈發強烈，最后這份執著成了他手機事業發展道路上的絆腳石，讓老羅一直踽踽前行。

老羅的手機夢雖然碎了，但總也在這世上風光過幾年，哪怕這“風光”實在是有些磕磣。電子煙項目幾乎可以說是“胎死腹中”。今年4月25日，今日頭條確認收購錘子，老羅則開始投身電子煙行業。然而，電子煙行業前景卻一路看跌。央視315晚會上，電子煙是重點打擊對象;6月26日，深圳的最新控煙條例將電子煙納入了“黑名單”;11月1日，國家相關部門發布了《關于進一步保護未成年人免收電子煙侵害的通告》，電子煙不得在網上銷售、打廣告……曾經被創業圈炒得火熱的電子煙一下跌落谷底。而老羅也收到了來自法院的一紙公告——因為錘子科技欠債，他被限制了消費。

老羅真的太難了！他的艱難創業史上因此又增添了一抹悲壯。梳理一下老羅的創業歷程，不難發現他總是跟風創業。做培訓時，新東方風頭正勁;做手機時，華為、小米已經崛起;做網絡社交時，市場紅海一片;做電子煙時，負面消息不斷……雖說風起之時，風口上的豬都能飛;然而時機卻并非人人可以把握得準。老羅的不幸，與他對行業的判斷有著直接的關系。這個一直追著風跑的男人，眼下正被狂風暴雨包圍。

風雨之后能不能見彩虹？這個問題或許只有老羅知道。盡管創業屢屢失敗，不過那個口才了得、十分會講故事的男人還在。他在微博上發長文，再次立下大旗：剩下的錢就算“賣藝”也會還掉。

仿佛我又看到那個在陽光下、頭發閃著金光的男人。這一次，我選擇相信他是一匹良駒，一匹志在千里的伏櫪老驥。